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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诗千古绝唱,叫《钗头凤》,有一段情千古流传,是唐婉与陆游的爱情故事,陆游一生写诗无数,是留下来诗最多的诗人,而唐婉偏偏就是他永远写不完的诗。
这是一个叫陆游的小子,和一位名唐婉的姑娘。
千古一爱——南宋诗人陆游和表妹唐婉的情爱悲剧,凄婉感人。他们演绎了南宋最优雅、最温婉的经典爱情。
陆游(1125年~1210年),号放翁,浙江绍兴人。晚年的陆游隐居故乡,过着简朴、宁静的农村生活,但始终有两种情感一直纠缠着他的心灵,一是做为著名爱国诗人,挂念的就是收复故土,恢复中原,八十五岁辞世前,仍念念不忘恢复中原,有《示儿》诗云: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陆游一生,不但仕途坎坷,而且爱情生活也很不幸,因此,另一种情感就是对前妻唐婉的思念,所作《钗头凤》被后人称作“绝等伤心之诗” 。
陆游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其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琬,从小饱读诗书,聪慧美丽,才华横溢, 12岁善诗文,18岁琴棋书画皆通,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投合,青梅竹马,在乱世之中,相伴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陆游和唐婉皆擅诗词,常借此倾诉衷肠。两家父母和亲朋好友,都认为是天造之合,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宋朝礼制,结媒以钗为信,陆游《钗头凤》词与此有关)作信物,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陆游20岁与唐琬结为伉俪,两人琴瑟和谐、情爱弥深。不幸的是,二人婚后3年没有生育,另外,古代士人,以功名为最重,仕途通达,不仅是学业成就之佐证,亦是光耀门庭之礼教要求。此时的陆游沉湎于情爱,无心于应试功课,其母唐氏眼见陆游之境况,大为不满,数次对唐婉大加训斥,责其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但此时陆、唐二人情意缠绵,难以解脱。陆母因此对唐婉大起反感,认为唐琬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以至最后强迫陆游写下一纸休书,将唐琬休弃。陆游和唐婉的感情很深,不愿分离,他一次又一次流着泪向向母亲恳求,都遭到了母亲的责骂。在封建礼教的压制下,虽种种哀告,终归走到了“执手相看泪眼”的地步,陆游迫于母命,万般无奈,只得与唐婉忍痛分离。
封建孝道是作为读书人的陆游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的,他表面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背后却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琬,这彻底激怒了陆母,严令二人断绝往来,最后,陆游为表妹举杯送行,声声别离,点点是离人泪。后来,陆游依母亲的心意,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为妻;而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给同郡的赵士程,一对年轻人的美满婚姻就这样被拆散了。
一别十年,生死两茫茫……
在母亲的督教下,陆游重理科举课业,29岁时那年前往临安参加考试,以学识和才气被荐为魁首。但不幸的是,同科应试获取第二名的恰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加之陆游又不忘国耻,"喜论恢复",于是受到秦桧忌恨,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秦桧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失意的陆游回到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心中倍感凄凉,或在青山绿水和野寺幽处排遣愁绪,或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浪迹街市狂歌高哭,过着悠游无定的生活。
公元1155年春天,也就是和唐婉分别后十年的春天,陆游为了排遣愁绪,陆游独自回到禹迹寺沈园,也许是造化弄人,竟然巧遇邂逅了阔别10年的前妻唐琬。
两情久长,默默无语。陆游不相信眼前这憔悴的身影就是唐婉。回首往事,宛如春梦,可梦中佳人就在眼前,两人千言万语,此时无语凝噎。陆游伤感万千,惆怅不已,他想到,过去唐婉是自己的爱妻,而今已属他人,好像禁宫中的杨柳,可望而不可及。
偶遇之时,赵士程在旁边,两人一切心思都有口难言。陆游尾随唐婉与赵士程,来到一处亭子,见唐婉与赵士程同饮黄藤酒,一双红酥手,徒夸好颜色,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想到这里,悲痛之情顿时涌上心头,不料这时唐婉征得赵士程的同意,给他送来一杯酒,陆游看到唐婉这一举动,体会到了她的深情,两行热泪凄然而下,一扬头喝下了唐婉送来的这杯苦酒,然后在沈园粉墙之上奋笔题下千古绝唱——《钗头凤·红稣手》:
红稣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在这首词里抒发的是爱情遭受摧残后的伤感、内疚和对唐婉的深情爱慕,以及对他母亲棒打鸳鸯的不满情绪。
题完后,陆游与唐琬沧然永别,唐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将这首《钗头凤》词从头至尾反复看了几遍,唐琬读懂了陆游的字字血,声声泪,体会到了陆游的十年相思苦、无奈恨和悲凉意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失声痛哭起来。回到家中,愁怨难解,也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世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斜语独栏。难,难,难!
人成名,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来问,噎泪装欢。瞒,瞒,瞒!
婚姻不在了,爱情却还是一样的固执。长歌当哭,情何以堪。爱已成往事,情永存心怀。乐声中,仿佛看见陆游,早已肝肠寸断,泣不成声。不久,唐婉便郁闷愁怨而死。
万念俱灰的陆游从此复制了那个时代多数士大夫的历程,白日放歌纵酒,夜晚闲赋在家,空任岁月蹉跎。晚年的陆游,每年春上必由儿孙搀扶前往沈园凭吊唐婉,每往或诗或词必有寄情,以沈园为题悼念唐婉的几首诗,让历代有情人和文人骚客刻骨铭心,留下诸多的感叹。其实,后来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仕途也算春风得意,文采也受人赏识,不仅尽心政事,也写下了大量忧国忧民的诗词。直到七十五岁的时候,他告老还乡。他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忘记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有些事情,时间无法消除,时间越久,他也越加明白,唐婉对于自己此生的意义。
如六十三岁,偶过沈园,触景生情,题二绝句诗云:
其一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泌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其二
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六十八岁,事隔四十年,再游沈园,看到当年题《钗头凤》的半面破壁,心情难以抑制,便写了一首诗以记此事,诗中小序曰:“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主已三易其主,读之怅然”。诗中如此哀悼唐琬: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七十五岁,住在沈园的附近,当时唐婉逝世已四十年,重游沈园,“不能胜情”,留下写下了“沈园怀旧”:
其一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这惊鸿照影指的就是唐婉,可见陆游当时是多么思念唐婉。
八十一岁时,做梦游沈园,及醒,感慨作诗“梦游沈园”: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陆游八十五岁时春日的一天,离辞世仅一年时,游不顾年迈体弱,仍由儿孙搀扶,再游沈园。并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读之恻然: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此后不久,陆游就溘然长逝了。
爱,为什么会能够如此深沉,生死以之,以致在“美人作土”、“红粉成灰”之后的几十年,还让诗人用将枯的血泪吟出“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的断肠诗句?这是一种深挚无告,令人窒息的爱情,令人垂泪,封存了陆游对当时甜蜜、默契、互爱、互重新婚缠绵生活的回忆,也寄托了陆游无尽的相思情怀,让人情动于衷!让人潸然泪下!
这样的故事发展,跟《孔雀东南飞》一样,都是情深意重,被迫分离,只是《孔雀东南飞》做得更加决绝,许下“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誓言,夫妻双双化鸟而去,成为千古绝响。而陆游与唐婉,缺少了这种神话色彩,却让人感受到了现实的无奈,面对封建礼教的压迫,爱情被放在了一个很低的位置上,你必须完成了人的生育功能,然后是养家糊口的生活功能,最后才允许你稍微的触摸一下爱情。真是让人想仰天长叹一声:为什么,被牺牲的总是爱情?
人间的万事可以消磨殆尽,而情爱的清香却永远会历久弥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看也罢,真是让人想流泪,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古来如此。
陆游是不幸的。终身秉怀对唐琬的情思,虽有家室,精神却处于孤独无寄之中,但陆游又是幸福的,毕竟有一份挚深的爱和一个挚爱的人一生珍藏,想必临终不会觉得孤单。唐婉是不幸的,俗语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看看这唐婉,得了有情郎,又如何?唐琬又是幸福的,因为从陆游的钗头凤中,她知晓了10年来陆游对她的爱不仅未减分毫,反而如此深挚与悲苦。封建礼教,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剑,就这样又无情地封杀了一对青梅竹马、心心相印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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