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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但村民过年的兴奋劲儿丝毫不逊于城里人。过了腊月初八,村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行动,准备过年所需要的东西。
现在过年的习俗改变了不少:对联不写了,到集上买现成的;买肉不按“两”了,半个猪半个猪地往家里扛;衣服不做了,到服装店交上钱就可以穿着回来;走亲戚不迈腿了,开上自家的小汽车想去哪家去哪家。然而,阖家团圆、回家过年的传统却没有改变。无论有钱的、没钱的,路远的、路近的,都火急火燎往家里赶,年根儿这几天,寂静了几百天的乡村开始热闹起来。
这时候,村上的语言是杂乱的,那些本应袅袅飘在乡村的纯正乡音,夹杂着南腔北调。在不同地方打工,一年没见面的伙伴们,见面后握手,互相留微信号,谈论今年挣了多少钱,生意好做不好做,踢着皮鞋上若有若无的泥土,然后背着身子打喷嚏,抬头看天,嘟囔着村子的天太冷。其实,不是天冷,是衣服穿得太少了。
村子的十字路口,几个老汉正在炫耀孩子给自己买的手机。一个说:“我这个不光能打电话,还管照相哩!”那个说:“那算啥,我的还能看电影哩!”另外一个说:“我的能上网,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网在哪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老王头穿了件皮袄,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帽,看到人们喋喋不休地夸手机,不屑地说:“再好的手机能保你身上不冷?还是我儿子会办事!”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皮袄,一脸的满足。
村东头,几个小伙子正围着一辆白色的“半截头”议论着:“你这车早该换了,要钱烧着吃呀!”旁边的小伙子反呛道:“虽然我这车寒酸点儿,但它能拉货能吃苦呀!”那边是另一番景象。刚换上新衣服的孩子们,手里拿着电动玩具,在狂奔,在喊叫,有的把点燃了的鞭炮高高地抛在空中,随着“叭叭”的响声,几只站在树枝上的麻雀惊恐地飞跑了。
乡村的年俗在正月初一达到了高峰。天还不亮,村子里就开始响起“咚咚咚”的炮鸣声,这叫“开门炮”,开门炮一般都是三响,它不是一般的响,简直是惊天动地,听见开门炮的响声,说明这家已经起床了,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放鞭炮也是有含义的,这是告诉人们已经开始吃早饭了。一会儿这里响一阵,一会儿那里响一阵,好像锅滚了一般。这时候最高兴的是孩子,他们顾不得吃饭,专往炮响的地方跑,为的是去拾那些没有炸开的炮仗。
起床晚的人还没吃完饭,村中的大街上就有了熙熙攘攘拜年的人,他们或是一家兄妹几个,或妯娌几个,个个身穿新衣,人人喜气洋洋,互相见面,首先问好:“过年好!”“你也好!”“几点起来的?”“五点。”“你家呢?”“三点。”“走几家了?”“刚出来。”“你呢?”“三家!”“再走走吧。”“好,再走走。”辈份高的老人早就吃了饭把瓜子摆好,糖放好,坐在堂屋的罗圈椅上等候,听到有人喊拜年,马上说道:“还小着哩,省了省了!”“不能省啊!”“明年再拜!明年再拜!”然后再寒暄几句,算是拜年结束。
正月初二,人们就开始走亲串友,这时候你会看到乡村的小道上人来人往,好像赶会一般。过了初五,上班的时刻快到了,人们纷纷准备行装,踏上了归程,喧闹了十几天的村庄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在此以一首律诗《春节感怀》与大家共勉:
爆竹辞旧声渐去,庚子纳福迎晨曦。
面朝黄土千载逝,万里奔忙难停蹄。
休养生息道应守,劳闲有度须适宜。
热闹佳节鼓心志,安静春日觅清逸。
编者按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的确,在一年中农历的最后一个月——腊月,总是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虽然没有人能明确定义年味是什么,但在腊月里,人们总是细细地数着每一天,忙着了结未了之事,忙着为新的一年作准备,仿佛不在这个月里了结和准备,这个年就过不去似的。简单地说就是辞旧迎新。辞旧,应该是对过往的交代;迎新,应该是对未来的期许。这一辞一迎,包含了太多的人生百态、人间百味,也因此有了人们难以抹灭的“春节记忆”。在这猪年将去、鼠年快来的日子,《27°黔地标》文化周刊在天眼新闻APP文化频道为您提供一个平台,让您们打开记忆,述说年味。(执笔:邱奕)
文/唐向阳
刊头制作/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实习生 杨简
文字编辑/邱奕
视觉实习编辑/王涛
编审/李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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