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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以前并未曾察觉,这个乡村的傍晚如此美好。
绚烂而艳红的晚霞在远空中不停地翻滚挪动、凝聚飘散,将整个村庄和远处苍翠的远山都笼罩上一层静谧的氛围。偶尔有一两声遥遥远远的虫鸣鸟叫,划破这深沉的寂静。
赵老师坐在学校门口,手里捧着书,仿佛一座雕像似的纹丝不动,而他的心里却像冰雪初融一般,渐渐温暖起来。
这是他来到这所小学的第一个月,这中间他接到了父母和朋友无数次电话中的劝告和责难,仿佛他做出了令人最难以忍受和最不可原谅的错事。
“我只不过,是遵循着我内心深处的愿望。”赵老师对自己这样说。这时候忽然从山谷里吹过来一阵凉风,低空里轰隆隆地一声响,噼里啪啦地就下起雨来。
赵老师马上站起来,走进屋子里把书放下,把宿舍的窗户全部合上,然后就拄着一把伞站在山坡上,焦急地等待着。
“中午的时候小茹就到了县城,怎么放学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赶过来?”赵老师越想心越烦,索性再往高走一点,远远地望着那条上山的小路。
雨越下越大,山谷里的风呼啸着吹起来,将倾盆而泻的雨雾卷起来又抛下去,重重地拍在这个学校边的小山坡上。
赵老师冷得瑟瑟发抖,可是抬起手腕一看,才等了半个小时。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把粉色的小伞从山底下缓慢而执着的走上来。
“小茹,真的是小茹!”赵老师高兴地跳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快步冲下小山坡,然后沿着小路跑下去,迎面站在她眼前。“有什么好激动的?”小茹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你是在这个山沟沟里呆的久了,好久没见过人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赵老师嘿嘿地笑着,顺手接过了小茹的皮箱,腼腆地说,“我在雨里都等了半个小时了,就怕你让雨淋着。”
小茹撇这嘴说,“不想让我淋雨,你也给我找个好去处啊。在电话里你总是把这个乡村小学说得多美似的,可是从县城坐了五个小时的车,刚到路口就下起雨来。这不,一阵雨一过,这山路就变得又湿又滑的,我从这个半山腰的小路走上来,险些摔了好几跤呢。”
“这就是我的乡村小学。”赵老师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拄着雨伞,快步跑在小茹前面,在学校门口划了个圈。
“就是这些孩子把你牵绊着,让你留在这里的吗?”小茹喝了两口热茶,把行李收拾停当,坐在木椅上烦着赵老师的相册。
“是啊,每学期开学和放假的时候我都会和孩子们拍一张照片,然后每次回家路过县城时到影楼里洗出来。”赵老师伤感地说,“小茹你知道的,这些孩子随时都可能放弃学业,女孩子会嫁人或是回家里照看弟弟,男孩子稍微大一点就会出去打工。”
“看来我们的赵老师还挺多愁善感的啊?”小茹笑嘻嘻地说。
“我是一个老师,自然希望我的学生们生活得好,不要浪费他们的天赋。”赵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可是他们的父母因为生活所迫,有时候并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我只是一个乡村教师,也只能是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了。”
“谁还能说你什么啊?”小茹抬起头看着窗外汹涌的雨雾,怜惜地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清心寂寞的教书,我都舍不得。”
对于乡村教师来说,不可避免的是学生不断流失的问题,而这需要家长和孩子都能切实地认识到:只有让孩子受教育,整个家庭才会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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