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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的一天,我来到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吉首市乾州桐木溪的一座专业录音棚,领我进来的大胡子帅哥是作家黄摩崖,他神秘地说,今天,一代词宗李清照将与土家哭嫁歌发生某种关系,而一旁的罗卿正在与一位民间女艺人沟通。
“人啊……可以通过女的去了解男的,人啊……莫通过男的去了解女的。”这段土家语哭嫁出自土家族哭嫁歌国家级传承人严水花老师,她刚刚从永顺双凤村包车过来,张口便哭,却以情动人,真让人头皮发麻。
原来,素乐团要跟严水花老师跨界合作摇滚新歌《绿肥红瘦》。继非物质文化遗产“酉水船工号子”“三棒鼓”之后,素乐团盯上了“土家族哭嫁歌”。这几年,世人都看到了素乐团这一帮子独立音乐人用心传承传统文化的决心。记得黄摩崖说过,他和乐队不想做没有创造性转化的嫁接,艺术手段很多时候不能运用学术思维,照搬在论文中叫做援引,哪怕他自己就是写历史随笔的。
我好奇地问,李清照的词与哭嫁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融合在一起。摩崖自信地说,都是女人歌嘛,而且是非常特别的女人歌,难度只在技术层面,文化内核是一致的,融合的大前提具备了。他挥动着手掌,接着说,依我看哭嫁这种婚俗,不尽然是悲,不尽然是喜,更不见得就是妇女反对礼教的产物,而是非常复杂的心理仪式,命运攸关,所以我为严水花老师设计的唱词是有多重意味的,你说是箴言也好,是牢骚也好,是调侃都行,是女人讲的也好,是男人说的也罢,听众大可自己去感受,每个人对李清照的故事以及哭嫁婚俗所掌握的程度不同。
我又问,相比你们之前的“摇滚+非遗”歌曲里民间艺人的部分占了一半,这次严老师的唱段似乎减少了很多。他与罗卿相视一笑说,罗老师考虑到哭嫁本身的音乐性,觉得入歌不能用那么长,我也认为好钢用在刀刃上,前面铺垫这么长就是为推出这几句,所以我们请求严老师要唱出前所未有的高度。
说到这里,我可以理解素乐团两位主创的用意了,他们的文化立场不是“民族性”,是中华或者两性关系本身。
在浩瀚的太阳系中,水星离太阳最近。1987年,国际天文学会命名水星上第一批环形山,有十五座环形山以中国人的名字命名,其中之一就是李清照。作为一名生活在王朝时代的女性,能够在数以万计的智者先贤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文化的代表,获得世界瞩目,特别是在男性占据主宰地位的文学史,做了一个精彩的意外。李清照的词,格调高雅清丽,情感浓烈真挚,个性鲜明突出,独树一帜,公认的一代“婉约词宗”。但李清照一直受人们关注,不只因为她崇高的文学成就,靖康之变后,丈夫过世。面对金兵大举南下,她强支病躯,转移整理和保护数万件珍贵文物。在碾转流离的逃难中,却始终关注着国家民族的命运,关注着社会政治的变迁,将自己的思想情感与国家社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后来,她发现再嫁的丈夫张汝舟品性卑劣,毅然决然提出离婚,再嫁与再嫁后的迅速离婚,这在礼教氛围浓厚的南宋,都是不简单的举动。
而土家族哭嫁歌是由土家族女性演绎的一种婚仪,一般在婚前半月开始。哭嫁以即嫁的感怀为哭词,以拖曳悲沉的音调为旋律,以特定的人物为对象,展演临嫁状态女性的复杂心态。哭嫁除了哭词与情绪外,还伴有动作,哭时手帕除用于揩眼泪外,有时还用于挥动,当作道具,借以抒情。其他陪哭者,拥挤着围坐于床前,互拍背部和腿部,起到哭唱的起止和调节节奏、速度、力度的作用。哭嫁,果真有一种摇滚乐的表演性与现场感,说这些土家族妇女是这块土地上的最沾地气的摇滚女主唱,不过分。
《绿肥红瘦》植根于男人与女人这一永恒主题,在房子票子与个人梦想处处冲突的当下,男人的得意、焦虑与无奈,女人的迷惘、失落与不解。人生万般,极具不确定性,得到了,失去了。错了,对了。真了,假了。哭了,笑了。命运,在时空里奔流,你奈我何——女人出塞外,不由你做主。男人不渡江,不由你做主。高房价,不由你做主,低收入,不由你做主。女人,即要上得了厅堂,又要下得了厨房。男人有男人的难哦,女人有女人的难。人生是一首百思不解的诗,那么,《绿肥红瘦》一定是一种特别的抚慰。
(作者系湘西州民族文艺创作研究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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