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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父母的大致生活经历,也有不少人清楚祖父母的故事,但是,有多少人了解曾祖父母曾经是如何生活的呢?一般算来,上推曾祖父母一代,不过百年历史,而我们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了。即使四世同堂,年幼的儿童长大后对垂垂老矣的曾祖辈又能真的有多少认知呢?人,其实都挺浅薄苍白的!
人生不过百年,直接认知稀薄的可怜。
徐则臣的《北上》,写得是运河故事,一定意义上写得是民族的秘史,通过京杭大运河之上几个家族之间的百年“秘史”,展示我们民族的百年近代史。这几个家族因一个意大利人----小波罗,准确地说因小波罗的弟弟马福德而联系在一起。小说分三部,第一部,1901年,北上(一),小波罗沿运河北上,他的翻译谢平遥、挑夫兼伙夫邵常来、雇船上的二徒弟(小轮子)、河上的拳民孙过程,这几个后来故事里的当代人物的先辈一一出场;2012年,鸬鹚与罗盘,邵常来后人的水运故事;2014年,大河潭,谢平遥后人的纪律片拍摄故事,及与孙过程后人的浪漫爱情故事;2014年,小博物馆之歌,雇船上的二徒弟(小轮子)周家后人的具有博物收藏的民宿经营故事。第二部,1901年,北上(二),小波罗继续沿运河北上直至刀伤恶化生命死亡,将生前随带物件赠予随同人员,才有后面因物而见证的人的历史牵联;1900年----1934年,沉默者说,小波罗的弟弟,真正的运河喜好者取中国名马福德在中国建立家庭嗣后的故事;2014,在门外等你,马福德孙女马思意的故事。第三部,2014年6月:一封信,马福德写给意大利的父母的信,被哥哥小波罗封存于手杖中带回中国,并因一场事故而沉入运河,后意外挖掘,成为后人“考古”(马思意的儿子胡念之是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祖辈百年历史的线索。
《北上》跨越历史时空,故事曲折,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故事结尾处时年八十有四的马思意平静面对死亡、自主选择死亡的情节,让人对生命的思考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层次。特别是整部小说给我最主要的感受,是我们对百年前的祖先如何生活劳作的事迹几乎一无所知,如有可能或因文字记载而幸能寻得一二,但绝大多数是飞灰湮灭、了无痕迹,这既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悲哀,但未尝不可说是每个孤独个体的幸运。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将随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多少生命来到人世都未曾留下一丝足迹,为此,活着的人们,也大可不必过于执着。小说读毕,不由地使人心胸广大。我们只须如先辈的曾经,后辈亦如许:认真地活着,真诚地活着,珍视当下生命中的每一个遇见;即使有个别的怨与恨,也因是为了爱更多数的人们而显得庄重。这样的恨已无足轻重、不值挂念,已不是真的恨了,其实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真的去恨。这,是我读《北上》这部小说最大的收获。
《北上》,关乎民族秘史的大运河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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