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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车窗外,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地,绿油油的庄稼,一排排的杨树和戴帽子劳作的农民,像极了小时候的家。
还记得儿时,那时常常感冒,现最清晰的记忆就是儿时几乎每天都会身体不适,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谈不上生多大病就是软踏踏的没有一点精气神。便说:“妈,我难受。”也只是听到大人一身叹息。家里我就是药罐子,每天喝着药不见好,这是天生的孱弱。
那时家里条件没那么好,一天三顿包谷糊汤,饭稀的耐不住饥,便加进去不多的几个洋芋。春天的时候,大人小孩也会垮了篮子,四处去寻找野菜,所以不时糊汤饭里还会加进去许多刚挖回来的野菜。
韭菜、指甲菜(马齿苋)灰菜,就连带有苦味的苦菜都是我们找寻的对象。 一般六七月间下过连阴雨后,家里淋了雨的柴禾上会长出一片树菇。取了小碗,摘下来存在一起,等到下过两三次雨后这些树菇就可以放一起炒出小半碗菜,这是我和姐姐最喜欢吃的。
看着病恹恹的我,没了法子,妈就把黄豆抗去村里的小卖部换了点米,回来在铁茶缸里放点米放在灶膛里煨熟。每天天黑了给我挖一点出来,余下的依旧放在铁茶缸里,留着给我明晚吃。记忆中桐梓是可以卖钱的,油灯就是用的桐梓油,也舍不得费点油灯的。我会是捧着碗映着灶膛的火光,一口口吮吸着白米糊糊,现在也忘不掉那滋味。
尽管妈几乎把自己的饭也都分给了我和姐姐,但我仍旧瘦的像一颗豆芽菜。唯一不一样的是我这颗豆芽菜每天都会不舒服,每天起床都会无力地说一句:“妈,我难受。”
“叫我又能咋办?你每天都是不舒服……”
夏天的时候,她便寻了院子里的高高靠背的椅子,给我搬过来放在我身边,便自己坐在一旁的门凳上纳鞋底了。反着坐着双手搭在椅子上,偏着脑袋,爬在椅子靠背上睡觉,任由双腿向后胡乱耷拉在地上,沐浴着阳光一整天一整天,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只觉得迎着太阳的一边脸滚烫,背着太阳的一边脸被压得生疼,双手双腿麻木的失去了知觉。站起身晃悠了几下,换个姿势,反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太阳下山了,晚风赶走了一院子的暖,顿时凉飕飕的。那时体质太差,是不敢在那样凉的院子久待的就回家了。
02.
记忆力妈是很不愿意我一个人走太远的,也许在她眼皮子底下才心安,也只有洗衣服的时候,我才能去到较远一点的小河边玩儿。
那时妈常洗衣服,却极少用洋碱(肥皂),我和姐姐去河边摘了皂荚回来晾干了用来洗衣服。而我和姐姐最开心的事就是去寻皂荚了,回来大部分上交给妈,自己也会留几个,剥掉皂荚壳里面是黏黏糊糊的汁液,是可以用来胶书的,我和姐姐会找来小瓶子,将一个个皂荚汁液弄进瓶子里存起来。后来搜寻废旧课本上好看的图画,用剪刀沿着轮廓加下来,再用皂荚汁液粘在自己的本子上边……
虽然很穷,没得吃喝,但每家每户都喂几只打鸣的公鸡。但公鸡是舍不得吃的,那时候对妈来说没有什么时兴的,小卖部里四季轮流挂出来的衣服似乎和她无关。只是记得她最开心的是,那些从湖北挑着货担来的货郎,因为他们的担子里有妈想要的洋瓷盆和各式的瓷碗。妈会把家里几只公鸡抓住拿去换一些回来,灶房里有了这些个瓷盆瓷碗时妈会开心些。但这些似乎弥补不了她的愁,因为我这颗豆芽菜在秋天里会格外脆弱,经不得一点风寒,整天坐火炉旁边也是小病不断。
一天天的那样,妈就急眼了。一遍遍喝药没了效果就找了各种偏方也是不奏效。后来就去请了阴阳先生测了八字算了命,一直就这样折腾也没见起个效果,妈还是一遍遍白忙活。那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想不过是阴阳先生背着我说了啥黑瞎话唬住她了。
后来就是妈每年去庙里求香拜佛,生活很苦却甘心散了不少灯油钱。也会在每年过庙会的时间,带着我风尘仆仆赶去在庙里吃几天斋饭。小时候不懂那些,只觉得好玩。当然我还没那时太小不能见庙堂里漆金的大佛和老爷,只是有母亲代替我跪了几炷香,我自己就在庙外烧了不少纸。也便熟悉了住庙的人,他原本是慈眉善目的,圆圆的脸上常常满含笑意。但是在庙里我不自觉就给他加了好几层神秘,也就没什么好感了。
03.
当时确实很苦,小孩也许没感受大人却吃尽了苦。大人们除了不曾沾过一星半点白米汤,在那艰苦的时候连吃不饱的基本问题还没解决时,又赶上了集体大生产和兴修水利工程。
从九几年国家号召“要致富,先修路”下,大队开始组织村里劳力钻炮眼开山辟路。那时修路真有说不完的艰辛,缺少打钻设备,大家就一个人稳了钢钎,两个人换着抡起八磅锤一寸寸去打炮眼。打出炮眼了,炸药又是难题,这些都得自己克服,就在村里架起大锅和着木料碎屑硝铵炒炸药。炸下来的石块,小点的用铁锹铲起来用竹簸箕运到路边,大点的石块三四男人用钢钎一点点往外挪,晚上回来的时候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挨着床就睡了。妈心疼她的男人,只得一个人照顾孩子,一个人上山下坡,一个人在田间劳作。
她唉声叹气,心烦的事多了脾气也就渐渐坏了很多,时常追着调皮捣蛋的我和姐姐打,因为钥匙找不到了,因为和邻家小孩吵架了,也因为她和自己的男人吵架。早出晚归的那些日子,妈渐渐离我远了,而我也学会不理她,一天两天后来是三四天……
两千年后曲折回环的公路陆陆续续修通了,那时的人真是伟大的,搁现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也是很难的。生活似乎也一样,即使再艰难只要走出一条路来,也会顺畅不少。
说也奇怪,过了十二岁后,我的身体日渐好转,也没之前的病恹恹,大人将一切归功于庙里的老爷,那香油钱自是不能少,于是继续每年去庙里。不管信或不信,还真才能以后家里一切变得顺当的多了。但我觉得关键是因为,我这个药罐子慢慢好起来了,用不着那么让妈操心了。也是那时候我迟迟地结束了在村里的小学生活,开始了去更远的地方寄宿读书。
慢慢地妈更有盼头了每天有使不完的一股劲,在攒了足足两年钱后,妈筹划着买了自行车。在满是石子的公路上,坐在妈骑的自行车后座上,闭眼仰脸引着风,感受着自行车节奏欢快的颠簸,心里特别美。周末若是遇到不好的天气,心里便乐开了花,同时也期盼妈骑自行车来接我。也是那段时间家里状况不那么拮据,妈就努力改变饭食补充我和姐姐的营养,应该所有天下的父母都一样,不管付出了多少对孩子都会怀有深深的亏欠。
04.
但是命是个会开玩笑的东西。越是爱的越是在乎的就偏偏要把你分开,那时我是遗憾的,如果自己是张身份证多好,妈随时能把我装包里带走;亦或是我要是一串钥匙也是好的,这样起码她能把我拴在裤腰带上。
在我身边照顾十几年的妈突然有一天离开我了,在那个冬天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外婆告诉我,这个时候你爸更需要照顾。后来我才从大人们只言片语听出来,山西的矿洞塌方了的那天爸在井下。
就那样妈离开了两年,在我六年级到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那时我不会洗衣服,那时我只会吃锅里剩下的凉饭。外婆回去了,我就和一个以前从不认识的,妈花了两百块钱让给我做饭的老汉一起生活了半年。无聊的时候,我会和哑巴二伯还有村里另外一个哑巴一起,胡乱摆弄着扑克牌。两年后的冬天再见到妈时我看到她红红的眼圈,我知道,从未离开我的妈这两年过得比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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