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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为什么不找我？”良久，等刚才下面说话的人从他们背后走过去，他问道。
为什么？
哦？你竟然能够这么问我？
我应该找你嘛？
我有确定的立场找你嘛？
那么你为什么不明确地找我？
找了我们就会在一起吗？在一起多久？
…………
她只觉得自己有那么那么多话想要反问他。
良久，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偏过头无奈又带着点嘲讽地笑对着他。
看到她这个表情，他先是愣了一下，终究也是什么也没说，两个人一起了然地笑着转过头目视前方。
山高物远，都过去了。
两个人消化好情绪，又一起朝山尖爬去。
山顶的光景，其实和三分之二山腰也差不太多，有时候。
下山的路是柏油路，好走一些，只是有些急，像人生的后半程，被惯性推着不自觉向下。
下山途中，有一处供游人玩耍的秋千。
他过来在后面推她荡起来，荡得高高的。
“我自己可以，你也去旁边荡吧！”她在秋千上大声喊。
他听话地在旁边的秋千上坐稳，两个人一起荡得像个孩子。
有点恍惚。不太真实的感觉。
快乐又有点淡淡的羞耻，好幼稚。
荡过秋千，两个人拉开一点点距离，肩并肩下山。
有点想牵着手。
在心里感谢他没有来拉她的手，如果他伸手，她能够拒绝吗？
应该是能吧。
中年人了呢，褪去了激情，只是尚留着温情罢了。
要做一个发狠的中年人吗？不要吧，估计他也不会这样打算。
只是，还有喜欢的能力。
“还有时间，我们简单吃点饭吧？”到了山脚下他问。
“好。”她答。
两个人找了家干净的农家乐，点了三个农家菜：小鸡炖蘑菇、酱焖鲤鱼、农家小凉菜。
他先吃完，往后退了一点，倚在墙上看她吃。
“就不能不盯着别人吃饭吗？”她被他看得尴尬，问他。
他笑了一下，说：“好，不看了，你慢慢吃吧。一会我开车，你在车上睡一会吧。”
“我睡着了，你也犯困怎么办？”她问她，她是真的不放心，坐别人车，经常很困也不敢睡。
“我没事，抽根烟就不困了。”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站到门口去抽烟。
第二天，他就回工作的城市上班去了。
和以前一样，他们联系不多。
偶尔他发过来走路时街边的风景照片给她，也没有多余的话。
她偶尔会失神，但是日子是照常过的。
有一天，他问他：“同学聚会去不去？”
“不太想去。”
她一向在社交场合无措，现在更不确定以什么样的状态和他出现在同一个聚会上。
“我们寝室的人闹着要聚一聚，你也叫上你们寝室的人，我们就一起坐一下吧，他们叫我很多回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他，说先联络一下寝室的人看看情况再说。
意外的，她们寝室的人都很踊跃，说正好也不忙，都很多年没见了，聚一下也好。
他们两个一起打车去的，到了饭店附近，他问她一起进去的话，是否觉得尴尬。
她说有点。
“前面有个文具店，你去逛一下吧，我先进去饭店。不过，我要你给我选一个小礼物，要求是不能超过10块钱。”他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一个文具店，调皮地说道。
她无奈地笑着钻进文具店，逛了一圈，拿起一本标签纸翻看。
那是一个比手掌略小的便签本，每一页上方或者侧方都有一句文艺的话，诸如：日日是好日、今天也要好好爱自己、我在等风也等你……
像是女生用的东西，但是不管了，她很喜欢。
翻看价钱，九点九元。哇，可以啊，价钱没超标，就这个了。
她付款结账，想象着他用这个便签本的样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往聚会的饭店走去。
进了包厢，看大家都差不多到了，好几个人是毕业后再没见过的。
一时间，兴奋、害羞、伤感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大家都肉眼可见地变了很多，男生们都胖了些，女生们眼角的皱纹也很明显。
但脸庞都能辨认出旧日模样。
褪去了青涩，藏起了意气风发，多了稳重和淡定。
“也挺好。”她在心里想。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天喝酒，她听到有人问她：“哎，你不是和瀚哥住得很近吗？怎么还分批次过来的？”
“我辅导完孩子作业才过来的嘛。哪像瀚哥那么威武，不用辅导作业。”她撒了慌。
“哦，贤妻良母啊！”他跟着起哄。
“嗯，干一行爱一行。”她也半真半假地回应。
“哎，瀚哥，你现在还是那么多‘好妹妹’吗？”他们寝室有个兄弟打趣他。
有人立刻接茬说：“只怕是更多了吧？毕竟瀚哥现在依然帅气还多金了呢。”
她只觉得胸口被针陡地扎了下，怕是脸上也失了态吧？
赶紧也换上起哄的表情，对着他“哇哦”了一声。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对众人说：“你们对我可真是有信心啊？你们看看如今我的这个腰围，这个老腊肉一样的脸，快秃了的头发！”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手看上去，脸上是多了风霜，但头发倒也不至于他说的那么糟，依然浓密。
依然是会吸引女人们的目光。
回家的出租车上，她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有点微醺。
微信叮的一声，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他发来的消息。
“还在想‘好妹妹’的事吗？”
“所以呢？”她反问。
“我都是一个中年人了。”
“所以，你现在是中年危机？”她不依不饶。
“我不能大言不惭地说‘一点中年危机没有’，但你不是我的‘危机公关’。”
“那是什么？”她含糊地问。
“你是过去的青春，是如今的礼物。我不甘心，也不能忽略老天爷的一再提醒。”
她盯着写几行字反复看了又看，没再回复。
是喝了酒吗？这个在商场有些年头的男人今天格外文艺，都琼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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