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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半拉的石碾盘
文/吴志强
杨庄乡红石岗村是块风水宝地。东南与灯台架景区隔道山，东北与袁门水库隔道河，西与祥龙谷景区共享一道岭，西北距离周南高速入口二里多，八千多亩山林，郁郁葱葱中收藏着看不完的风景、听不完的故事和传说。
红石岗村，四道岭三条沟，最西边的是翠竹掩映的竹园沟。村中的河道边，支着一个石碾盘，厚度小半尺，直径丈吧子，是过去碾米面的老物件。奇怪的是大石碾盘是由两片不同的花岗岩凿成，一片偏大一片偏小，由两边盘面上的内楔连接而成，一道缝隙让整个盘面大煞风景。树下有两位老人正在聊天，我问他们：“它不漏面吗？”“漏，咋不漏呢！”“漏还用两片拼？”
两位老人笑了，说这里面有故事。这得从碾盘的来历说起。清朝末年，竹园沟有个老财主，发现长工每次碾粮食都要用上大半天，怀疑长工在外面偷懒，可是又抓不到证据。于是，就打算自己置备一套碾粮食的家什。石磙家里有，还差一个碾盘。几天后，他反想了，自己要是置备了，外人来借用怎么办？不行，得让他们也兑钱。于是，老财主召集全村人说：“平时看你们外出碾粮食不方便，咱村不如自己置备一套。石磙村里有，再买一个大碾盘就行。眼下买一个大碾盘需要6两银子，我家用碾次数多，兑3两，剩下的各户均摊。”
村民们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手里没钱。大家高兴地说：“这个办法好。”可是心里却充满了怀疑：他家有两杆一模一的两面三毫秤，出用小秤，入用大秤，出九进十一。他家的斗斗底会移动，出往上顶，入往下敲，仍然是出九进十一。这家伙平时一毛不拔，今天怎么发起了大善心？不过大家还是如期兑够了钱。
老财主家里有大车，于是购买碾盘的事就托委他办理。老财主很快去了百里之外的石厂。6两一个碾盘是官价，他觉得能省多少是多少，省下的都是自己的。他跟石厂老板讨价还价，非让老板便宜不可。“我只出5两，多一个子也不再出，卖不卖你给个痛快话。”石厂老板觉得这个人太抠，于是说：“你去别的地方买吧，我不卖。”老财主就是不走，在石厂里软磨硬泡。石厂里既有做好的碾盘，也有做坏的碾盘。对于石厂来说，也无所谓做坏，大的没做成，可以做成小的，石厂里没有废料，最不济也能做个蒜臼槌。老财主指着其中两个做坏的碾盘说：“你将这两个碾盘改成一个碾盘，我出3两卖给我，中不中？”石厂老板心想，这人脑子有病吧，碾盘哪有两片拼凑的，碾粮食时不漏粮食吗？不过，他想快些打发他走，就说：“交钱。交钱马上改。”老财主交钱后，石厂老板马上让伙计们改。等两片碾盘装车后，石厂老板说：“将来漏面别找我。”老财主高兴地说：“漏得越多越好。”三天后，碾盘拉回来了，村民们一看是个“二拼子”，就很是生气，非让老财主拉回去换一个整块石头做的。
老财主是谁呀？一肚子坏水，他能拉回来就没打算拉回去。于是，老脸一沉大声说道：“不要也得要，已经买回来，就这我还没有算这三天的花费。一来一回1两，退的话，你们再兑2两，将我的花销补出来。”村民们哪有钱再兑，只好认倒霉。于是，老财主就请来石匠挖地基、砌石头，忙了五六个晚上，才把碾盘支好。大家一看，下面一圈封得严严实实的，村民们都大惑不解，就问老财主：“为什么封那么严实？”老财主说：“中间缝隙大，不封严，下面容易进风，会把碾好的面面吹得漫天都是，不糟蹋了粮食？”“那你为什么不白天支碾盘，偏偏夜里支？”“这是风水仙儿看过的，天机不可泄露。”木已成舟，村民也无可奈何。反正比跑到外村年粮食省时省力，就将就着用吧。两半拉碾盘虽然用生铁扣结为一个整体了，但中间却留下了二指宽的缝隙，一碾粮食就往下漏，底座四周全被封死，漏下去的粮食也没法接、没法收。有人就去找老财主。老财主说：“磨面还得留个磨底呢，漏几粒粮食算个啥？再说了，那底座中间是实心的，漏满就不漏了。”很多天过去了，那条缝隙仍没有漏满。有心人就悄悄地发现了秘密——原来，碾盘底座是空心的，里面有个地洞直通老财主的仓库。
于是，就有人诅咒他：“收一两面，败一两银；败光家产，祸害子孙。”人言可畏，一语成谶。村上老人讲：“民国年间，老财主的儿子当保长，吸大烟，百亩田园，十年卖完。守着个深宅大院，土改弄个富农戴着。孙子傻、孙女呆，跑出去赶会走丢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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