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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0年代末,东北因企业改制原因,爆发大规模下岗潮,女性失业尤为严重。
很多女性听说到法国当保姆能赚钱,便不惜背上巨债出国。到巴黎后才发现求生无路,只好去“站街”。
比利时导演“奥利维耶”偶然遇到她们,进行了长期调查,并找到王小帅任监制,以此拍摄出电影《下海》。
巴黎的她们
电影以一个典型的东北普通家庭为背景,故事主人翁为演员齐溪扮演的,一个名叫张丽娜的下岗女性。
她身材高挑,朴素的装扮中透露出一种那个时代特有的女性美。
她是一个八岁男孩儿的妈妈,一家三口蜗居在五十平米左右的房子里,老公是做室内装修的民工。
九十年代末,装饰行业有活儿干,他老公健康,健壮,家里的收入还不至于因为她的下岗而陷入绝境。
但她不知足,她不希望一辈子就这样过,不希望一辈子蜗居在这样的房子里。
更不希望,自己儿子将来接受着普普通通的教育,所以,当她听到去法国当保姆可以拿到每月2000欧元工资的时候,就心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大洋彼岸那里改变她命运的灿烂曙光,正照亮着她的前程,指引着她前去。
她找老公商量,却没想遭到了老公的反对。
家庭场景
他老公说:“现在有活儿干,有钱赚,你还嫌什么?法国那么远,到那边我怎么放心?”
她脾气倔,针锋相对道:“难不成一辈子就这样了?”
她老公反问她,问她是不是还想住别墅还是咋滴,她不答,站起来生气走开。
生气了!
也许是出于对妻子的疼爱,睡觉的时候,看着妻子那双恳求的双眼,她老公叹了口气,把她抱入怀中,算是同意了她。
恳求!
老公同意后,夫妻二人以小房子作为抵押,向当地的黑势力借了高利贷,作为妻子远赴法国的本金。
老公同意了!
她拿着旅游签证,跟着一个旅行团来到法国巴黎,趁人不备,脱团逃开。
脱团逃走的她,立马就开始在大街上找工作,但由于语言不通,学历不高又没技能,所以只得找当地华人张贴的招牌广告。
脱团就找工作
她打电话询问工资,电话那头开出的薪金是500欧元,才500,她不甘心,又打了好多电话,结果有的给的比这还低。
她大吃一惊,直到此时,才知道所谓的法国保姆2000欧元一月,只不过是一个谎言。
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家里还背着高利贷,而且就这样回去,如何向老公交待。
以她倔强坚韧的性格,打退堂鼓根本不在她的选项中。
但身上带来的钱本就不多,当地物价又都是以欧元算,她那点儿人民币根本经不起用,她无法,只得接受了一个500欧元月薪的保姆工作。
雇主是个华人,在当地只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房屋面积有限,她被安排在一个逼仄的杂物间休息。
她的宿舍!
她兢兢业业地工作,任劳任怨地受那刻薄女主人的驱使,终于熬到了月末,拿到了自己在异国他乡挣得的第一笔工资,可是,拿起工资来看,少了一百欧元……
她问为什么?
责问!
女主人说因为她打破了一个花瓶。
她争辩,说那花瓶是女主儿子打破的。
但女主人说,是她没看好儿子,责任在她。
妮娜又说,那花瓶值不起100欧元,但女主人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值得起。
她突然拿出东北女子彪悍的脾气,霸气地要求女主人还她钱。
可能是慑于她的气势,女主人还了她钱,但赶走了她。
她失去工作,心情不好地走进一家中餐馆,盒饭要八欧元一盒,这让她十分心疼,但肚子又饿,不得不吃。
进去后,她就遇到一个东北老乡,两人十分开心,坐到了一起。
老乡
两人吃了饭,老乡问起她有没有住处,她说没有,老乡就让她跟着她去,找个便宜点的地方暂时安身。
到了老乡的宿舍,才知道是个鸡窝,而房子里,坐着好几个老乡,都是干那事儿的。
她很抗拒,但身上钱已经不多,她得计划着用,出去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可能根本找不到住处。
她只得勉强住下来。
住下来后,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工作,但不管她如何下作去求人,人家都不招工。
过了一段时间,钱用得差不多了,老公打电话来了,说高利贷催得厉害,她又没寄钱回家,他准备把小房子租出去,每月收些房租抵高利贷。
她又急又累,身心疲惫下生了一场病。
病好了,钱也差不多用光了,她走投无路,用最后一点儿钱买了几个避孕套,突破心理防线,不得不开始接客。
接客后,刚开始有些抵抗和反感,但她忍了,因为终于有钱可以寄回家。
寄钱回家的时候,她那一只麻木的脸,才绽放出一丝笑容,那也许是她忍受身心摧残后,难得的幸福时刻。
有钱寄回家,再苦再累,再没自尊,一切都值了!
日子就这样,她每天打扮好,走到大街上拉法国佬,每次40欧元。
一次,她被一个法国佬暴打,全身多处受伤,她抱着姐妹大哭一场,说她坚持不下去了。
但老公要她寄照片回家时,她抹掉自己的浓妆,装出一副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样子,去广场照些岁月静好的照片。
她隐藏了所有苦痛,披上了一个面具。
她的脸阳光,美好。
他老公十分开心,因为她卖寄回去的钱,不但还清了债务,而且还买了大房子。
她的儿子老公,住进来大房子了。
后来她弟弟看她找到了钱,就要求弟媳妇过来和她一起。
她坚决反对,但弟媳妇还是来了,结果也走上了卖这一条路。
最后两人挣了些钱,双双回家。
但二人的心里世界,已经千疮百孔。
正如网上评论的,下海冷,上岸了更冷。
她回到家,在和老公睡之前,使劲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嫌恶自己的身体。
弟媳被弟弟套问出了在国外卖的事儿。
她老公受不了刺激,说她脏,所以一走了之。
为了孩子有爸,她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低三下四地带着儿子到南方找爸爸。
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中,一家人团聚。
这是一个比大房子破得多的家,导演把最后的场景安排到了这里。
她老公依然不理会她,只和孩子说话。
场景转到出租屋破旧的厨房,她老公自己忙着做菜,不和她说一句话。
她主动拿起菜刀,默默无声地切上了菜。
切了一阵,恍惚间,她就像无数次生活中那样,顺口问了一句:“有蒜吗?”(有算吗?)
他老公没有回应,自己打开锅盖,一股雾气蒸腾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她自顾自地剥起了大蒜。
视频变得黑暗,在一片细细碎碎的剥蒜声中,影片落下帷幕。
影片最后的暗示已经十分明白,可能,他们从此会一起过下去,但家庭的夫妻感情,已经不能和刚开始那样相提并论了。
可能为了生活,可能时间久了,他们会选择遗忘,但人心已经不再。
他们的家,在影片开头虽然小,但温馨可爱,踏实充满希望。
但最后,他们家有了大房子,却缺少了一个家该有的最基本的东西。
也许导演是想描摹出一群巴黎站街的中国女人现状,但我相信,他更想在这个过程中表达的,其实是生活与家的意义。
向往一种更好的生活,本无可厚非,但也要量力而行,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就端多大的碗,不要去做一些超过你能力范围的梦。
生活,本就是柴米油盐,知足的人,未必比有更多资源的人不快乐。
人生苦短,适当控制自己的欲望,量力而为,你一定会发现,原来蓝天白云就在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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