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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雨丝,轻飘飘地落,点缀在片叶花丛,驻足在柔软的土层;它慢慢地往下坠,停留在书页上,渐渐消失在文字的世界,字,它渗出原有的框架。书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身后是一道充满大院气息的红木大门,推开大门兴许需要费上不少力气。远远望去,她像个塑像一动不动,走近,原来她是个活生生的小孩子,眼角些许湿润。原来,这个小女孩便是五岁时的我。
记忆的时间轴往回倒流,那天的自己在母亲的百般驱使下手提一本《格林童话》在房间里晃晃悠悠的朗读着,缝纫机前的母亲眯缝着眼穿针引线,不时将线头放进嘴里舔一下,又低头将线头穿过针孔,一次落了空,又一次偏差了,心头的怒气一下子冲上了发红的脸颊以及那道沟壑纵横的“川”。
这时,我的声音还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软软弱弱的声音成了点燃母亲炸药桶的引火线,我被拽着衣领扔到了门口,那句“书没看完不准进来!”的话语还在脑海里回旋,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在打转,倔强着不顺着脸庞掉落,最终累积在眼尾,形成一道泪痕。
我双眼空空地望着前方,清风一阵阵拂过我的发丝,不时有发丝卷到嘴角,看着远方雾蒙蒙的山,再看看眼下的书,如此美景怎可辜负?
对于阅读,着实提不起兴趣,甚至有些催眠。
一坐便是一下午,待母亲一句催促——“吃饭啦!”,方才起身回到屋内。
饭桌上,我攀爬着椅子坐到爷爷的右侧,按照惯例,爷爷的座位边好吃的菜总是要多一些。只一瞬,我拿起筷子朝向那盘红烧肉,筷子便被母亲打得掉在了桌面上,“没规矩!”
我只得收回了手,爷爷摸摸我的手,又把筷子放到我手上,说道:“是不是有没看书?把你妈气成这样?”习惯性反驳的我难得没了话,耷拉着脑袋闷头扒拉着面前的那碗白米饭。
爷爷也是心领神会,夹了刚刚被“劫持”的菜放到我的碗里,顺了顺我的头发,柔声道:“晚上我给你讲讲我当年读书的故事吧,你是不是还没听过呢!”
晚上,我躺在爷爷房间里的沙发上,两脚朝天,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电视里动画片里的人物上蹿下跳。爷爷从门口端着一盘水果坐了下来,沙发陷了下去,我挺起一半的背,伸手去拿水果,爷爷便递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准备好听我的故事了么?”
我点点头,顺便塞了一颗葡萄到嘴里。爷爷望着前方,将回忆中的事娓娓道来,“那时候,国家才刚刚解放呢!那段时日里,村里的父老乡亲们总是聚在一起炼铁炼钢,可谓欢聚一堂;渐渐地,大家便不那么热情了,倒是村里会经常组织着一起去看《红岩》的影片,那时的我便会去借来《红岩》的书籍来看,那种革命的热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再后来,社会变得多了,书也没了,大家聚在一起也只剩下猜疑,举报与被举报,批斗与被批斗,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伤害会是谁,兴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亦是不足为奇。”
说到这,爷爷抹了一把眼睛,我不知道爷爷在说些什么,但我能感受到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我摸摸爷爷的背,他回头笑了笑:“没事的,这不是一切都好了么,高考制度恢复了,大家再也不必躲躲藏藏,真的是没书读的时候才发现生活的空虚与人心的无知啊。”
“爷爷,什么叫空虚呢?”
“空虚就是你坐在这,但是你却不知道在干什么,你的脑袋空空,没有什么留在你的脑海里。”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爷爷的脑袋,爷爷是寸头,手上留下的粗粝感确实难以消抹的,那晚,令我震撼的不是那个故事,而是空虚这个新词汇。空虚为何物?不知。
七岁那年,我上了一年级,在乡下,为了去到教育资源好一些的学校就读,我不得不选择住校的形式。那时的作业很少,我的性格不算欢脱,在学校里经常一个人静默地走在小路上,小小的脑袋里装着的除了每日学习的知识便就是每日“宿舍,餐厅,教学楼”的三点一线,如此往复,生活像是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一天上课,老师讲到“空虚”一词,心跳突然加速了,就像是被击打的鼓面,我幡然醒悟了,原来这就是一种空虚,我的生活着实空虚。爷爷那种对书籍的渴望的眼神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一刻,我知道了,亟待解决空虚的唯一办法就是阅读。
现如今,随着民众知识水平的提高,中国文化的对外交流,阅读书籍已然成为一项全民普及的活动。总有一些人以书籍阅读数量的多少和质量的高低来判断一个人的文化水平,其实不然,这是一部分原因,但在我看来,阅读,是一种获得,始于兴趣,终于学无止境。
从小学至大学,书籍像是一抹阳光,照亮我前方的路途,指引着我一点点向前。大学期间,加入各类学生组织是生活的常态。我加入了三个部门,分别是组织部、社团项目部和校报编辑部,组织部教会我严谨,社团项目部教会我如何用严谨的语言表达各类事宜的部署,校报编辑部教会我一步步向着文学进发。
在校报编辑部,每一篇文章成稿经历初稿,错字筛选,病句修改,语句修饰,思想表达等过程。与此同时,报纸不同版面需要不同的内容充实,这就需要众人的献计献策。真正“腹有诗书气自华”之人,一个话题的开启,往往是一个浩瀚海洋一般的知识库的共享,每个人都有着这样一个知识库,每当讨论,就像是多方文化的冲击,最后碰撞出绚烂的火花。
在工作中亦是如此,《培根随笔》中提到“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使人庄重,逻辑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书中所言,像水滴石穿,塑造出所想之形。写新闻稿是在规范的框架里自由活动,表达明晰是基础,抓住立足点是重点,经验是层层垒起的石块,而在书中所学却是我的地基,随着时光的流逝,地基的面积在扩大,石块亦在地基的基础上一点点向外扩张,学有所成,不至于在黑暗中迷了路,在阳光下迷了眼。
稿件就像是新生的婴儿,总是会犯有不同的错误,拐向错误的方向,又需要在适当的时刻走回正确的道路。在正确的道路上有思路的堵塞,有大方向的偏离,有语句的阻挠,更是有上级的不断指正,这些许皆是一篇成稿的必经之路。将“婴儿”引领到正确道路必是需要花费上一些时日,让一篇稿子能大白于天日正是有此种道理。
阅读是种气息,潜移默化中氤氲着你的心,萦绕在脑海,渐渐地,你的思想、性格、为人处世皆成体系,这是阅读带给我最大的改变。儿时欢脱且耍赖成性,现在无论是年龄的增长抑或是生活经验的累加,我都不得不承认阅读是教会我最多的,它像是一直坚守的信条:不可欺侮他人,心怀对生活的热爱;它像是警铃,每当遇上困难之时,鼓舞我前进;每当烦躁爬上心头,悠悠扬扬的“冷静”二字让我停止了一系列冲动行为;每当解释受阻之时,耐心与细心像是下意识的举动,这或许就是一种气质。
现今,捧起一本书的机会越来越少,忙忙碌碌不知所云。参悟其间,但觉耐心不足罢了。拾起书架上的书,无论是重温从前的故事,抑或是开启一片新天地,但请自己能鼓起莫大的勇气向前走去,走进一个新的故事很难,囿于原地更是令人惋惜,心之向往,请素履以往,莫停留,莫怯弱。人生至此,阅读故事在续,与大家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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