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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博士》与其说思想深度,不如说是这种思想深度的打开方式
如果说商业电影的意趣折射了观众的价值观取向,如果说人们崇拜的英雄类型反映了人们的普遍文化心态,那么,如今大卖热卖的超级英雄电影基本可以说是美帝人民最直观的心灵写照。一如我此前一直认为的,英雄主义题材电影,平民英雄还是超级英雄,其万法归宗的故事内核,基本不外乎古希腊神话、史诗。因此这类电影博取口碑与票房的,与其说思想深度,不如说是这种思想深度的打开方式。
在超级英雄电影领域,漫威之所以能独领风骚,有赖于其基本摸准了时代需求脉搏,进而创造出一条既能批量化产出,又能尽量避免审美疲劳的生产流水线。仅就人物塑造而言,从一丝不苟的美国队长,到可以“一丝不挂”的死侍,主角英雄的变化倒是越来越符合现代消费主义的审美口味。
按照超英电影的既定套路,主角英雄信仰的价值理念、支撑其行为的精神支柱、以及由此形成的性格气质构成了人物的精神特征,而这种精神特征是否能与观众审美品位契合,则决定了该英雄人物的受欢迎程度。所以:
在美国队长身上,体现的是人们对美国民族主义的依赖——这个把国旗作为制服穿在身上的“美国雷锋”,无论是从身世经历(“美国梦”的实现与突破),还是价值理念(匡扶正义、捍卫自由),都十分接近于美国主流意识形态。诚然,象征美利坚民族精神的斯蒂夫在一众超级英雄中最具领袖气质,但其一贯“政治正确”的气质也多少显得乏味。
在钢铁侠身上,体现的是人们对现代资本主义的迷信——作为“斯塔克工业”董事长和军事科技发明家,托尼斯塔克成为超级英雄的条件,是对雄厚经济资本的依托以及对科技理性的几乎无条件信赖。同时,托尼最显著的性格特征——自负与傲娇,可以说是资本主义社会现代性的最真实写照。
在死侍身上,体现的是人们对后现代主义的沉醉——作为史上最没节操、无底线的超级英雄,死侍的个人电影却可以说是笑点最密集的一部超英电影。不断跨次元吐槽、满嘴跑黄腔的韦德,虽然从未打过所谓“正义与和平”的大旗,但其十足的娱乐性却备受欢迎。消费主义时代下,解构严肃价值体系后,酒神狂欢精神的涌现,可能是“死侍”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可以说,在无限满足人们娱乐心态的死侍出现后,很难再想象漫威如何超越自身,摆脱审美疲劳的窠臼,推出新类型的超级英雄。因此,当“奇异博士”跳出“复联”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横空出世时,其满满的东方神秘主义气息的精神特征,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作为漫威电影宇宙第三阶段的第二部电影,《奇异博士》首次将魔法引入超级英雄世界。虽然漫威声称此举补充、完善了原有的漫威宇宙观,但实际这种神秘主义的魔法设定,本身就是对原有科幻电影的巅峰,而一举变成了玄幻电影。虽然根据漫画设定,奇异博士同属复联成员,但试想,在一个随时可以扭转时空的大神面前,美国队长、钢铁侠这种还局限在科技领域的战斗力,只能是雕虫小技了。
这里非常有趣的是,如果说死侍身上体现的反英雄主义,是对前辈美国队长信奉的崇高价值体系的解构,那么奇异博士超能力中的神秘主义,则是对前辈钢铁侠尊为圭臬的现代科技理性的抛弃。作为超级英雄斯特兰奇超能力的获得,即是以背弃现代科学认知作为前提条件的。当然这种背弃也可以解释成为“超越”,毕竟僭越了现代理性之后,人们迎来的只能是虚无主义和神秘主义。如果说前者已然在死侍身上隐约闪现(其实在对《自杀小队》失望过后,蛮期待超英电影能推出一部道德虚无主义下的纯粹反派主角电影),那么奇异博士成为神秘主义的代言人则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综观漫威未来的拍摄计划,除了为传统英雄作续,除了继续组团打怪,还是推出了“黑豹”与“惊奇队长”两个新英雄。不知道新英雄性格特征的塑造,又该向何处汲取资源、获得灵感,或者重新回归保守主义的忠诚与信仰亦不失为一种选择(黑豹很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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