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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是一封包装精致的信封，李明哲斜斜叼着一支烟，嘴角不屑地弯了弯。
他将信封拆开，烟灰跌落其上，他毫不在意，轻蔑地“噗嗤”一笑。
是B大的暑假交流项目通知书，全校高中生里只有八个名额，校方通知的时候说要选拔最好的八个尖子学生参加，按全年级成绩排名。
他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恶心。
这种机会他并不想要，是他的父母非要将这种“最好的机会”硬塞给他。
他抽出自己崭新的高中数学和高中物理，看着上面的函数公式、圆锥曲线、电路图之类的东西，再想想他那些埋头苦读的同学们，由衷地觉得十分可笑，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
“呵，好大学。”他将自己的鸭舌帽和潮牌卫衣扔进了箱子里。
1
咖啡厅里，程燕南已经续了两杯冰美式，对面的一对夫妻依旧没有停止他们的倾诉，甚至愈演愈烈。
夫妻二人都是体面的生意人，尤其是女主人。她穿着高级套装，拎着价值不菲的名牌包，虽然身形有些发福，但在大牌化妆品的加持下，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是个十八岁孩子的妈。
男主人双手抱在胸前，一直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服务生又递来了纸巾，女主人短暂地擦了擦眼泪，从一个虚弱疲惫母亲的形象立即打起精神来，以命令般的口吻道：“程医生，我们多方打听到你，你是青少年心理疗愈专家，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儿子改头换面。我们别的不求，只求他能乖一些，听话一些。”
程燕南露出一个恰当得体的微笑，询问道：“你们讲了这么多孩子的事情，以我专业的看法，这只是一个青少年叛逆期的正常表现，虽然有时候是有些过火，但是只要家长多多加以引导，还是有机会矫正的……”
夫妻俩对着他这位“知名青少年心理疗愈专家”吐槽了整整一个下午自己的儿子种种不听话的表现。
程燕南听得脑壳发疼，很想回到工作室掐死自己的助手，这家伙到底在网上给他立了多少人设招徕生意……
虽然这个单子，夫妻俩出手阔绰，很愿意花钱，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劝了劝，“其实孩子没什么心理疾病，只是有些叛逆而已。强行治疗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话音未落，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的男主人拍了拍桌子，大声反驳道：“这就是病，他就是有病！说什么也得治！程医生，我知道你的诊疗费很贵，没关系，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程燕南轻轻叹了口气，只好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一份委托单文件，上面密密麻麻。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你们一定要想好了后果再填写。通过两周的治疗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以及没有达成的话，他需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程燕南是危险游戏系统的一位管理员，工作就是通过接受客户的委托单，为被执行人创造一个虚拟的场景。
被执行人会在生活中无知觉地进入这场游戏系统，在里面完成各种预设的挑战与剧情，系统会根据他们对待不同场景的表现打分。
如果被执行人能够完美无缺地完成委托人预设的目标，就可以完整地通过这场危险游戏，并回归到正常生活。
当然了，被执行人可能在这场游戏中受到任何不可预知的心理或生理伤害。因此委托人必须与被执行人具有法律或血缘关系。
程燕南最近接到的委托单大多是夫妻出轨之类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下此狠手，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想接这个单子的，但是委托人是孩子的血亲，自然可以通过系统审核。
“真是令人为难啊。”程燕南背着自己笨拙的双肩包从咖啡馆走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他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看见一辆豪车从地库里开了上来，那夫妻俩扬长而去。
他想起女主人的哭诉，“我的儿子怎么能是这个样子，他必须得是人中龙凤才行！”
现在的家长，真是令人费解。
2
李明哲没有预料到传说中的名校交流有一个如此无趣的开端。来了第一天，冬令营的同学们还没开始互相自我介绍，就被一个个安排进了考场。
李明哲拿着准考证一脸懵地走进了教室，硬着头皮坐在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同学们，欢迎大家参加B大夏令营，你们都是全国各地中学的尖子生。我们首先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考试吧！”一位年轻的老师拿了一摞考卷进来，开始分发给大家。
随后他竟然转身走出门，临走前还冲着里面的学子们笑了笑：“这场考试不计结果，也与大家是否能够参加自主招生无关，所以也不设监考，请大家随意、自由发挥！”
这不是摆明了让大家作弊吗？
不过李明哲倒是无所谓，这个交流也不是他想来的，是父母非要塞给他的莫名其妙的机会，从来没考虑过他到底想不想要。
真是可笑，他坐在最后一排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缓缓点上。
“喂，这位兄弟。”一个戴着眼镜个子高挑的女生径直在考场上走过来，双手搭上李明哲的肩膀，白了他一眼道：“考场里这么多女生，我们拒绝吸二手烟。”
李明哲抬头看她，有些惊讶。好学生居然染了一头黄毛，难道这女孩跟他一样也是花钱过来的？
在他所在的中学，上学都是统一着装，女孩头发不能留过肩膀，更不允许染头发、打耳洞等等行为。
更多的女生站了起来，跑到最后一排围观李明哲。整个考场完全被打乱了，没有人在认真考试。
李明哲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后排安静的角落捣蛋，还从来没在考场上被一群好学生看熊猫一样围观过。
他赶紧掐灭了烟，虽然李小爷平时任性妄为，但是对女生还是非常照顾的，堪称暖男。
他身穿潮牌卫衣，脚踩名牌球鞋，留着高中生统一的小平头，临走时母亲还特意给他脖子里挂上了学生证。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你还穿得这么正经。”女孩哈哈大笑两声，把手机掏出来，递上一个二维码，“鞋不错，品味不错，好友扩个列吧。”
“喂，各位，我们不如看看试卷吧。”有个男生哀嚎道：“这什么鬼，第一页题目是让我们找到能用来写名字的笔。”
“谁出来玩带笔啊……”教室里熙熙攘攘吵开了。
看着面前这群应该是“好学生”的“牛鬼蛇神”走来走去，李明哲弱弱举起手，不明就里道：“我带了笔……”
三十来个学生非常有秩序地挨个在李明哲的身边排队借笔写自己的名字。
又有人喊：“第二页是说要2B铅笔涂卡！好二的考试啊！”
众人唰唰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李明哲，他翻了翻白眼，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2B铅笔，乖乖递了出来，一副无奈道：“我妈逼的……”
有人开始喊道：“李神，牛啊……”
真正的试题开始时，大家已经坐得七歪八倒，门突然被推开，年轻老师推了推眼镜进来，咳了咳嗓子。
“刚才忘记给大家发放文具了，现在来补一下……”他将手里的纸笔文具放在讲台上，又迅速离开了教室。
考场终于恢复了秩序，大家开始安静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题目，考场只剩下笔在纸上唰唰写字的声音。
刚才的热闹一过，李明哲翻开试卷，头大，又是什么万有引力、有机化合物之类的名字，他看看就头痛。
此时高个子女生回过头来，小声道：“嘿，李神，要抄不？”
李明哲白她一眼，“你会？”
“贼简单，闭着眼睛都写完了。”她直接将写满的试卷递给李明哲，“快抄吧，交了白卷得多丢人，回去你妈打你。”
李明哲笑了，拿过试卷来“行云流水”地将自己的试卷抄满。
这种事情，不过是为了完成家里的任务。每次考试抄袭的时候完全只是为了应付父母，至于多考几分少考几分，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花了五分钟就抄完了所有的内容，然后双手抱胸开始看着窗户外头的鸟儿发呆。
透过窗户上的防盗网，每一个考场，都好像一个监狱呀。
3
“老兔，你最清楚这个年代的校园生活状态，模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程燕南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狂撸助手兔子的头顶。
兔子可不简单，在他来这个工作室前，一直是一副人类学生的模样，在学校里兜兜转转不知道上了多少年的学。
“我以前那些黑历史都是为了观察人类的生活，为这份工作做实习准备。”兔子有些心虚地拨开一直蹂躏它的那只手，戴上一只与李明哲同款的潮牌鸭舌帽开始加班，大大的LOGO斜在脑袋上，竟然还有点酷。
程燕南头发乱糟糟地梳理委托单的工作内容，不住感慨：“现在的人对自己小孩要求好高啊，不能早恋，不能逃课，不能作弊，不许偷偷看小说、玩游戏，每天读书超过十个小时，练习钢琴两小时，周末必须去游泳，每天一局围棋，输了还要写复盘笔记……”
程燕南读不下去了，满脸惆怅地看着兔子，这是他这个没怎么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无法理解的，不禁感慨道：“你瞧瞧，这还是一个高中生能承受的事儿吗？”
兔子不以为意地白了他一眼，“老板你的确很老土啊。时代在不断地变迁，现在的小孩可是从读幼儿园就开启了他们一生道路上的惨烈竞争。
很多小孩子四五岁就开始学英语、学游泳，什么下围棋、茶道、花艺、钢琴、跳舞的，如果谁家孩子没几个特长，根本拿不出手，现在上小学都要面试呢。”
程燕南掖了掖衣服领子，感慨道：“还好我有这份工作可以干，不然我连这里的小学都上不了……”
地点和任务的模型很快加班加点地建好了，程燕南打印好了那封包装精美的录取通知书，约了自己的委托人出面转交。
看见这对父母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忍不住又提醒一次：“这场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法终止了，如果三天后李明哲如约出发了，那可就不能后悔了。”
男主人大手一挥，颇有股雷厉风行的气势，“小程，放心大胆地去治他吧，我相信他一定能改头换面，变成一个好孩子的。”
4
开营考试的结果在当天晚上就出来了。
李明哲正在宿舍里洗头，外头有人疯狂拍门。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搭个毛巾来开门，参加夏令营学生的宿舍区域在一块，所以女生也可以随意出入。
一开门，一群夏令营的男孩吵吵嚷嚷闯了进来，“李神！你是第一名！牛啊！”
闪亮亮的手机屏幕上是完整的开营考试排名，李明哲瞅了一眼，惊恐地把毛巾扔在了地上。
搞什么？他是第一名，第二名正是他抄试卷的女孩——秦梧桐。作弊搞得比被抄的人成绩高了，这怎么都像老天开了个玩笑。
李明哲没吹头发就赶紧从簇拥他的人潮里挤出门去，想去找梧桐道歉的冲动是那么强烈。
因为他只不过是完成父母的任务，走个过场而已。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里的任何表现都是他们参加自主招生，甚至高考的重要筹码。这一点他心里很是清楚。
他拍门，半天梧桐擦着头发开门。
“干啥呀？小朋友不学好跑来耍流氓？”梧桐耸肩笑了，一边用毛巾擦脑袋，一边走进宿舍从桌子上拿了瓶可乐出来递给李明哲。
“有个事跟你说。”李明哲捏住手机，把群里的成绩排名找出来递给梧桐看，“我抄你的，结果不小心玩脱了，分比你高了。”
“怎么办？要不我去自首，让他们把我批一顿，第一名还给你。”李明哲一边说，一边嘴里骂着：“怎么也没想到老天跟我开这种玩笑。”
梧桐严肃着脸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平头脑袋，“小孩子不许说脏话，给我收回去。”
她双手抱在胸前，大大咧咧地笑了，“多大点事，我不在乎。”
“可是这个关乎自主招生考试……”李明哲有些急，他虽然成天无所事事不学好，但从来不想害了别人，“他们虽然说不影响不影响，但是大人不就是这样么，满口谎言，肯定有影响的。”
梧桐大笑，“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唠唠叨叨的。一点也不潇洒。”
“没自招我也能考上的，努力学习就完事呗。”她将一头湿漉漉的黄毛撩到毛巾里，露出扎了好几个耳洞的耳朵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烫头打耳洞，不还是好女孩么。”
“好与坏和你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完全没有关系，学习好就仅仅是因为你努力学知识了而已，和你头发颜色无关，和你是不是熬夜无关，和你打不打游戏都没关系，明白么？所以考不考得上B大，和这个破考试也没关系。”梧桐又笑了，“多看我几眼吧，等我回去了，这脑袋又得染回去了。”
“不过，我讨厌你们男生抽烟，完全是因为尼古丁有害健康。”说罢，梧桐准备关门回去睡觉。
李明哲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一时间感觉裤兜里的一盒烟都不香了。
父母拼命想让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是一个好孩子的表面模样，还是真正优秀的孩子？
“我都拍下来了！”有个男生冷笑着大喊，“怪不得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原来是俩人联合起来一起作弊！”
男生晃晃手机，“我要去跟老师举报，把你们俩的自招名额取消掉！”
梧桐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对李明哲戏谑道：“看吧，好学生不一定品德高尚。就像你虽然抄我试卷，不过好歹光明正大。哪像这货，上蹿下跳的，搞笑。”
说罢，她就当没这回事一样转身进门，将女生宿舍的门重重关上。
男生还举着手机，幸灾乐祸地嘲讽：“大家都叫你李神，还真把你当个人物了。浑水摸鱼的家伙，自招的名额你们俩绝对没机会了。”
“喂！”李明哲卷起了袖子，头发还在滴水。
他嘴角弯了弯，笑了出来。
眼前这个男生，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考试时也是坐得端端正正的那种学生，连写自己的名字都绝不会让笔画歪歪扭扭。
“你如果是我爸妈的儿子，他们肯定超喜欢你的。”李明哲冷笑，“像你这样的学生，干任何坏事都没有人会怪罪你吧。”
“所以你也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吧？”
李明哲丝毫没有手软，扑上去就是一拳，将男生的黑框眼镜砸歪，鼻血噌噌冒出来。
男生却没像李明哲想象中一样和他一起扭打起来，反而是惊恐地后退，惊慌失措地捏紧自己的手机，仿佛是个置人于死地的犯罪证据，哀嚎道：“你敢动手打我……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你等着！”
“真没劲。”李明哲对他的对手失望极了，好学生，不经打。
于是他不等这家伙有逃跑的机会，伸手一掏将那承载作弊证据的手机夺了回来，砰地扔在地上砸得粉粹，上去狠狠踩了几脚。
手机的光不亮了。
李明哲站在黑暗里，昏黄的楼道路灯在他的背后，衬得他整个人阴森可怕。他双手插在兜里，将手机踢了一脚，踢下了楼道，颇为平静道：“我想睡觉了，明天来找我赔你钱。”
“说我坏话随便你，敢诋毁梧桐一次我打你一次。”他像往常打架一样放了狠话。
安静，声控灯灭了下来，只有他独自往回走着。
妈妈，爸爸。
我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不良少年，我每次打架，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保护我心里某些东西的手段，最简单的手段。
更复杂的，我还没有学会呢。但是只是不想放着不管，只是不想逃避罢了。
李明哲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红的拳头，“有点疼”
5
“其实我倒觉得他没他父母说得那么坏，”程燕南盯着屏幕监控这少年在虚拟世界的一举一动，摇摇头，“不过抽烟、打架、作弊全占了，这几项只能得零分了。”
“是的，以本次委托的标准来看，他的行为相当恶劣。”兔子一一罗列。
前置委托任务：测试李明哲在好学生标准下的评级。
在宽松的考试环境下，毫不犹豫地作弊，得分为0；
在宽松的学校环境下，自然发生不良行为吸烟，得分为0；
在轻微的语言刺激后，与同学发生强烈肢体冲突，得分为0。
“按照委托单的要求，如果前置委托任务得分低于50，必须强制执行不良行为纠正任务。”兔子托腮，“老板，我总觉得青春期的少年这样很正常啊，难道家长们都没有十七八岁的时候吗？”
“他们有过，只是忘记了。习惯用成年人的目光去要求一个尚未成熟的孩子。”程燕南看着手里的委托单，心情沉重了几分。
“真是个残忍的方式。”
6
“这所钟楼塔是B大的标志性建筑，位于中心广场正中央，如果站在顶层，就可以眺望整个校园全貌。欢迎大家在这里拍照留念，但钟楼塔由于过于危险，平时不予开放，还请大家谅解，不要随意攀爬。”带队老师举着夏令营的小旗子做了一番介绍后，放大家自由活动。
钟楼塔在B大中心广场的正中心，四边由旋转楼梯环绕，楼梯扶手上满是爬山虎，漂亮又安静。
楼梯上面便是上了锁的钟楼塔入口，常年锁着，因此学生们也极少上来。
“跟我上去看看呗。”梧桐只比一米八的李明哲矮了一点点，她伸手揽过李明哲的肩膀，就推攘着他走上旋转楼梯。
这里虽然没上到钟楼塔上，但几乎也可以在高处眺望整个中心广场。
夕阳西下，梧桐双手伏在栏杆上，望着下面三三两两的学生，感慨道：“当大学生真好，在学校里没有人管你，很自由。”
李明哲也朝下看着，大学生确实自由，有人穿着短裤，有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有男生染了一头紫毛，也有穿着背心人字拖的男孩走来走去。有人背着书包坐在楼梯口开黑打游戏，喊得十分热烈。
“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李明哲踹了踹脚下的栏杆，心情有些低落，“我不明白，我这些行为在我爸妈那儿就要打要骂，在他们那儿就这么正常。”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梧桐转过头对他笑，在夕阳柔和的光下梦幻得有些不真实，“李明哲，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吧。考上这样的大学，你就拥有了自由。”
“你想想，能考上B大的，可都是好学生。他们跟你有一点不一样，高考可是不能靠抄的。”梧桐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他想了想，回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考这里。”
但是他拽着自己书包走下楼梯后，找到了带队老师，淡然地坦白道：“老师，开营考试我是抄的，第一名应该是秦梧桐。”
老师还没反应过来，李明哲已经双手插兜里，踩着他的球鞋走了。
“青春期的少年谁劝都不管用，但只要模拟出来一个按照他性格会喜欢的女生，说什么都能听进去。”兔子得意地笑，向老板展示自己的功劳，“你看，第一步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下来就该一步步改邪归正，完成矫正了。”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他并没有变得那么快呢？”程燕南并不看好这种改造方式，毕竟，就算代入他自己，也很难做到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又什么的，我还有终极大杀招，老板你就看着吧。”兔子很是自信。（小说名：《我的儿子我做主》，作者：苏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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