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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髯公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也一直脍炙人口，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也是戏曲、年画、庙字壁画中常见的题材。故事见于《三国演义》第二十六回的后半段《关云长挂印封金》和第二十七回《美髯公千里走单骑，汉寿侯五关斩六将》。说的是关羽斩颜良、诛文丑之后，曹洪在汝南中与黄巾军刘辟、龚都等部交战不利，请曹操派兵去救援。关羽自告奋勇带兵前往。
到了汝南附近，遇到了刘备手下的徐州从事孙乾。原来自徐州溃败后，孙乾漂泊汝南，为刘辟所收留。孙乾告诉关羽：“近闻玄德公在袁绍处。今刘、龚二人归顺袁绍，相助攻曹。来日二人当虚败一阵，公可速引二夫人投袁绍处，与玄德公相见。”次日交战，刘辟、龚都二人诈败，四散去了。
关羽剧照
关羽夺得州县，班师回许都。恰值袁绍部下陈震送来刘备书信，关羽回答说：“近至汝南，方知兄信，即当面辞曹公，奉二嫂归。”次日到相府拜辞曹操，一连去了数次，曹操皆挂回避牌不见。关羽即写书一封，辞谢曹操，差人至相府投递；一面将累次所受金银，一一封置库中，把汉寿亭侯印悬于堂上。请二夫人上车，上赤兔马，手提青龙刀，率领旧日跟随人役，护送车仗出北门。曹操随后赶至，赠送黄金一盘，关羽未收。
又送锦袍一领，关羽用青龙刀尖挑之披于身上，向曹操称谢，遂下桥往北而去。许褚说：“此人无礼太甚，何不擒之？”曹操说：“吾言既出，不可追也。”于是关羽离许都，投洛阳，过荥阳，至滑州四，路上过了五个关口，斩了曹操的六员守将，过了黄河，便是袁绍地方。正行之间，忽有孙乾自北而来，告诉关羽说：“皇叔已经脱离袁绍，往汝南会合刘辟去了，特命我在路上相迎，将军可速往汝南与皇叔相会。”于是关羽又向南返回，向汝南进发。又遇夏侯惇率兵从后赶来交战，交战中接连有曹操派出的使者三次赶到，传达曹操的命令，要各处关隘放行，夏侯惇只好领兵而去。
曹操剧照
在京剧传统剧目中，有一出《千里走单骑》，上述情节就是其中的《挑袍》《过五关》两折，内容基本上采自《三国演义》。
查阅史籍，从大的框架来看，关羽离开曹营，投归刘备的事是有的，但其细节，则缺乏记载。《三国演义》上所叙述的细节，有的出自《三国志平话》，有的则是在此基础上的改编与虚构，并无史实根据。元曲有无名氏的《灞陵桥曹操赐袍》一剧，亦名《关云长千里独行》，也本于《平话》，可能为《三国演义》所借鉴。
先下汝南实为画蛇添足
根据《三国志先主传》记载：建安五年（公元200）的七月，曹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汝南黄巾军刘辟等叛曹操应袁绍，袁绍派刘备率军到汝南与刘辟等会合，在许都以南开辟了第二战场，对曹操形成了南北夹击的形势。就在这种背景下，关羽脱离了曹营，到汝南投归了刘备。《三国演义》就是采用了这种说法。但《三国演义》所说的关羽在这之前，先请缨到汝南征讨刘辟，遇到孙乾，打听到刘备的下落，又回到许都，和刘备有书信往来，然后保护二皇嫂，脱离曹操出走等情节，则不见于史书的记载。
曹操剧照
《三国演义》多兜了一个圈子，大约是为了说明关羽事先不知道刘备的下落，否则就不会在曹营呆了那么多的日子；一旦知道了刘备的下落，并有信使往来，便马上出走了。其实，当时传递信息的条件虽然很不发达，而在两军对峙时期，双方的侦察人员还是相当活跃的。像刘备投靠袁绍这样的大事，曹营不会不知道，关羽在曹营中也不能不早有耳闻的。
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在斩颜良之后，袁绍派文丑和刘备共同去进攻曹操，关羽在前线上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三国演义》让关羽多兜了一个先下汝南的圈子，实在是画蛇添足，无此必要。而且说关羽先斩了颜良，又斩了和刘备共同出征的文丑，接下来又迫不及待地自告奋勇领兵下汝南，不是显得为曹操卖命的表现过于积极了吗？本来是有意拔高关羽的形象，反而贬低他的形象了。
关羽剧照
关于关羽投归刘备的时间与地点，史书上有不同的记载。除了上引《三国志先主传》说关羽在建安五年七月到汝南投归刘备之外，《关羽传》说：他在斩颜良不久，在刘备还没有到汝南之前，便在官渡前线上跑到袁军中投归刘备了。《武帝纪》的记载，也和《关羽传》基本一致，说时间是在建安五年的四月，比刘备到汝南的时间早了三个月。《资治通鉴》采用了这种说法，也说是关羽在四月“而奔刘备于袁军。”
关羽究竟是在建安五年四月到官渡前线的袁军中投归刘备的呢？还是在同年七月到汝南去投归刘备的呢？两相比照之下，还是前一种说法比较合乎情理，所以《资治通鉴》的作者，北宋大史学家司马光宁肯采用前者而不采用后者。当时曹操屯兵官渡，袁绍屯兵阳武，两军隔河对峙，相距不远，当时刘备也在阳武，关羽正在官渡（并不是在许都），是关羽投归刘备的最近距离和最佳时机，他是不会错过这个时机的。《关羽传》和《武帝纪》都言之确凿，我们是应该相信的。
关羽剧照
“封金”而未“挂印”
关羽投归刘备的时间、地点既明，接下来，我们还要辨正几个问题。
其一，关于保二嫂。并没有那么一回事，前面已经论述过了，这里只是在提醒读者一下。
其二，关于挂印封金。《三国演义》参照了《平话》和元曲，说关羽在离开曹操之前封存了曹操所赏赐的金银，还把汉寿亭侯印悬于堂上。这就是所谓“挂印封金”。而《三国志关羽传》说：“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仅仅提到“封金”，却没有提到“挂印”。本来关羽被拜为偏将军，封汉寿亭侯，虽然是曹操的保举，名义上却是汉献帝封拜的，关羽对此并没有采取不承认和不接受的态度。
关羽剧照
过了十九年以后，就是到了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的春天，刘备的下属推举刘备为汉中王，在给献帝的推戴表文中，关羽签署的是“荡寇将军汉寿亭侯关羽”（《三国志先主传》），可见他始终是承认“汉寿亭侯”这个封爵的。至于荡寇将军，那是在赤壁之战以后，刘备以关羽为襄阳太守的同时，兼拜了荡寇将军的称号。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在关羽离开曹操时，是“封金”而没有“挂印”的。
过五关、斩六将，历来被说成是关羽一生中最光彩的一件事，但并不见史书的记载。上面已经谈过：关羽是在官渡前线就近投归刘备的，既没有跋山涉水，也无须过关斩将。《三国演义》上说被斩的六将是孔秀、孟坦、韩福、卞喜、王植和秦琪，而这几个人却不见史书的记载，连名字也是虚构的。他们的出场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挨关老爷一刀。
参考资料：《三国志》
参考资料：《三国演义》
参考资料：《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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