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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原创作品征集#
(老照片:小孩放鞭炮)
说实话,过年与年龄有关,与心情有关。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那时候,对过年有一种期盼。不管家里生活多艰难,总是嚷嚷着向父母讨要过年的奢侈品,一件像样的衣裳、一串鞭炮、几分或几毛压岁钱,如果再有几颗糖,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每到过年,聪明的母亲,将大姐和哥哥们穿过的衣服拆洗后,缝成一件小棉袄、一件小棉裤,再从大娘家里找来两块新布片,缝上两个口袋,算是给我“添新衣”。
记得有次过年前,母亲给我缝了一件花棉袄,恰巧在城里上班的姑父,带着一部照相机回来,他说:“马上过年了,俺借了单位的照相机,给咱一大家子照个全家福。”
我死活不肯照相。原因是听了堂兄的哄骗,说是照相会带走魂魄。
过年了,好不容易有个照相的机会,大哥不管我哭喊,就死活拽着我跟全家人照了相。之后,又让我和奶奶合影。奶奶坐在凳子上,她把大侄女红梅抱在腿上,我就站在奶奶左边,穿着那件花棉袄,显得土里土气,憨憨厚厚。
(老照片:放鞭炮)
那时的农村,小孩最喜欢过年放鞭炮、吃糖,这全部要靠父亲。他是教师,后来又担任外村小学校长,一个月只有几块钱的工资。这些收入,不够养活家里十一口人,加上三亩地,勉强维持全家人的口粮。
父亲每月发工资,会如数交给母亲,身上几乎不留一分钱。我是家里老幺,姐姐最大,上面还有六个哥哥。在豫东平原,如果过年不放鞭炮,那就不是过年。父亲为了多买点鞭炮,他盯上了母亲养的九只母鸡,逮住三只就去赶集。母亲喂鸡发现少了三只就追到半路,硬是从父亲手里夺了回来。
母亲奚落父亲说:“恁咋这么傻,鸡卖了,咋下蛋?没蛋了,拿啥换油、换盐、这日子咋过?再说啦,天天还要给咱娘煮俩,要过日,就要精打细算。”
父亲垂头丧气空手回到家里,看着发呆的六哥,边抚摸着我的头说:“莫急莫急,鞭炮会有的!”大年三十,父亲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果然拿来两挂鞭炮、一些散炮和糖。
五哥六哥贴好对联,我就“噼里啪啦”地放散炮,鞭炮留着大年初一早上放。我和哥哥以及伙伴们高兴地喊着:“过年了,过年了!”
(老照片:在堂屋门口放鞭炮)
年夜饭,母亲准备了凉拌“马蜂菜”,就是夏天晒干的野菜,用开水烫一下,拌了蒜泥,浇上醋。还有白菜粉条,都是自家产的,里面再放几块肥肉,味道鲜美。主食是积攒的小麦面粉,做成的蒸馍,还有蒸的红薯。
母亲要给奶奶蒸蛋羹,就在她从筐子里拿鸡蛋时,父亲说有事就跑出了家门。母亲看了看我和哥哥手里的鞭炮,黑着脸说:“过年了,我不打人骂人!”
在旁边四爷家门口,我喊父亲回家。父亲问:“恁妈骂人了没?”我说:“过年了,俺妈说不打人骂人。”父亲听了,咧嘴笑了笑。
吃过饭,母亲准备了蒸馍、蒸枣花馍、油炸的老呱头(发面团下油锅炸出的食品),让父亲带着我和哥哥们去看二爷三爷四爷。我爷爷是老大,去世的早,奶奶就跟着我们生活,但爷爷的亲弟弟们都健在。我和哥哥挨家给坐在堂屋的爷爷奶奶磕头,父亲和大爷及叔叔们也跟着磕头。
爷爷们就从口袋里摸出几个五分的硬币,或一毛两毛的纸币分给我们,和蔼地笑着说:“这是给孙子们的压岁钱,你几个就免了啊。”父亲和叔叔们咧嘴笑笑。
奶奶们笑眯眯地拿出几个黄梨、几颗糖,递给我们,说:“奶奶没压岁钱,年货提前给你们分了,明个早上就没了啊。”
(老照片:过年照全家福)
我们再给大伯和叔叔们一一磕过头,这样又可以收点压岁钱。没在爷爷们家里吃饭,我们就来到大伯家里。大年夜是不睡觉的,要睡也在后半夜睡会,但在零点放完鞭炮要吃夜宵。
父亲大伯和叔叔们随便弄点菜,边喝点酒边聊天,我们小孩就吃大娘做的手擀面片,面切得匀称,像机器切的一样宽窄。有点稀,拿起筷子一捞,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我连吃了三碗,抹着嘴看着大娘手里的碗,大娘把他的碗递给我。
这时,母亲就在门口喊:“赶紧回家了,咱家的鞭炮没放呢!”说完,母亲就转身回堂屋陪奶奶去了。临走,大娘又悄悄塞给我几个柿子,说:“给恁奶奶、恁妈吃,别让人家看见了。”
回家路上,平时严肃的父亲,变得温和了很多,先是牵着我的手,六哥在前面一溜小跑,后来又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
父亲告诉我,他偷了母亲攒的十个鸡蛋,到小卖部换了鞭炮和糖。我一感动,将两毛压岁钱交给父亲。父亲不知用什么言语又打动了哥哥们,他们也都把压岁钱交给父亲保管。我想,到了大年初一, 这些钱准会跑到叔叔家孩子的口袋里。
(老照片:过年买年画)
直到八十年代后期,家里的日子逐渐好了。再过年的时候,我已是少年,爷爷奶奶们却一个个走了,大姐堂姐们出嫁,哥哥们都结婚分家了。年夜饭虽丰盛了,但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年味了。
如今,哥哥和侄子们每年出去打工,家里只剩下父母、嫂子和孩子们。尽管当年的砖房变成了小楼房,还买上了小轿车。但每到过年都回到家里,大年初一后,各自走完亲戚,到了正月十五,又都陆续外出打工了。曾经过年的热闹氛围,那种期盼过年的热情,以及浓浓的年味,在儿时的记忆里逐渐越来越淡。
而现在,我依然舍不下脸面回家过年,为了给父母和家人一个交代,我不得不选择好一个时机,回家面对父母的责怪和怒骂。其实,不是父母有恨铁不成钢的怨言,而是长长的牵挂,苦苦的期盼。
眼下正临近过年,我却在遥远的异乡,如果时空真的能够穿越,我宁可回到故乡回到从前,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奢望,什么都不去追求,只求和我的亲人们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足矣!
(新照片:如今过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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