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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戛纳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等许多重要电影节都无奈延期之时,北京国际电影节却在这个五一选择将电影节影片全部投放到网络视屏平台做云展播。这无疑给众多参加过和没参加过电影节的影迷带来了巨大的福利。不好出门的日子,有电影相伴也是一种幸福。
作为本次北影节云展播第一天的重头戏《婚姻故事》首次采取线上直播方式展映。该电影已在美国收获了多个大奖。其中饰演离婚律师的劳拉·邓恩凭,口灿莲花,金句频出,将一个精明干练强势的女律师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并由此获得了第92届奥斯卡最佳女配角。
作为北影节的开幕独播电影,《婚姻故事》其实不是一部令人感到愉快的电影。标题虽是“婚姻故事”,给我们展示的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离婚故事”。影片借由“寡姐”斯嘉丽和亚当·德赖弗演绎的离婚大战,向观众提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问题:当爱变成了相互伤害,走到婚姻尽头的夫妻该如何调整双方的关系?
这个电影的主题让人想起了1979年达斯汀·霍夫曼和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的经典电影《克莱默夫妇》。同样是在婚姻中失去自我的妻子需要找回自我,同样是事业心重而忽视妻子感受的丈夫,同样两人在抚养权问题上爆发了最强烈的矛盾,不同的是剧中人物的视角观点和表达方式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在表达方式方面,这部展现家庭、亲情和爱情的片子并没有如其他类似题材的影片,用慢吞吞的文艺基调去叙述感情。相反,影片中所有角色说话间的火药味让人感到的是犹如好莱坞动作片般的节奏和剧情张力,快到让人觉得是在用2.0倍速在播放。
在全景、近景、跟拍、定焦,没有一个镜头是浪费;话语流高频而密集,却没有一句台词是无意义。两人的对话永远在推动着剧情的车轮不断往前推进。从看心理医生时夫妻双方言辞的遮遮掩掩言不由衷,到女主角开始找律师诉说,揭开了内心真实的感受和选择离婚的真正原因,再到双方律师对簿公堂引发的矛盾升级,让夫妻的口角之战全面爆发,剧情始终绷着迷人的张力。这都让这部电影显出了和以往所有类似题材电影不一样的感觉。
而在人物视角方面,《克莱默夫妇》中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妻子是一个为了寻找自我而抛弃家庭的异类女性。影片中达斯汀·霍夫曼这个“好父亲”的形象树立靠的是梅丽尔·斯特里普作为母亲的角色的缺位。在“不完美的母亲”和“好父亲”的角色演绎中,观众的同情会自然而然地偏向男性这一边,感受到父爱的伟大。
很明显的看出,《婚姻故事》中的视角完全不同,影片给予男女主双方的镜头和时间几乎一样多,既有典型的男性观点,也借劳拉·邓恩这个女性离婚律师之口对所谓“好父亲”形象的起源和发展提出了女性主义的质疑和反驳。
在整个离婚争夺的过程中,男女主角在各自作为父母的角色中都没有缺位于孩子的生活。而是在尽量多地参与孩子的生活中,然后向孩子同时也是屏幕前的观众提出一个天问:你到底是站妈妈还是站爸爸?
本来,妮可和查理这夫妻俩本打算和平分手,各自经营各自的事业,孩子也由双方共同抚养,一切都表现得理智而平静。对妮可和查理而言并不是爱情走到了尽头,而是这种爱变成了负担,在爱中丢失了自己。
妮可成为了查理成功背后的女人,但查理对于妮可的付出和才华却越来越视而不见。就连到了谈离婚的阶段,查理依然没有将妮可真正放在眼中,而是忙于自己的新戏剧排练,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妮可应该将她演电视剧的全部所得投入到他的戏剧公司中。是查理的这种不自觉流露出的自私和专横才最终让妮可找律师与他对簿公堂。
于是夫妻俩为了表达自己在彼此生活中的不满从头吵到尾。特别是双方最后爆发的那场嘴仗,只见“寡姐”和亚当·德赖弗之间高频次的相互指责直到双方都失去理智进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声泪俱下。在镜头的调度切换下,已让人分不出这到底是在表演,还是实实在在地在旁观一场真实的夫妻吵架。这影片的弹幕中许多人不由感慨,这真吵出了许多夫妻的心声。
其中双方律师之间的相互攻讦也是精彩频出。本来开始两人私下商讨时还给对方留了些颜面,没有将话说得那么绝,但双方律师为了分个输赢,偏将他们夫妻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说出来,让他们都面对了彼此眼中最不完美的自己,最终导致了夫妻间赤裸裸地坦诚。尽管最后的结果和当初他们打算和平分手时所商量的方案并没有多少实质的改变,但对妮可和查理而言,要的不是改变而是发泄。当所有的委屈、愤懑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完,蓦然回首,才发现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以后也会爱着彼此,只是对于婚姻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影片结尾仿佛正应了庄子的那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有当彼此都不足以自立时才需要与对方捆绑。当夫妻彼此都有自己的事业方向,开始角逐谁对家庭付出的更多时,相濡以沫反倒成了彼此的牵绊,遇见越来越丑陋的自己。最后当妮可和查理在彼此拥抱后相忘于江湖,反倒找到了内心的和谐与宁静,重新感受到自己曾经那么深爱彼此。尽管影片最后并没有给出一个破镜重圆的解决,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婚姻是一种传统形式,但每对夫妻都可以找到自己不一样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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