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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这样的生活,你会想到什么呢?流浪者?孤寡老人?其实你可能没有想到的还有空巢老人。
今天也是随便一看找到了这部影片《大雪冬至》,在这之前我甚至都没有听过这部电影,并不知道也是不久前上映的电影,在爱奇艺的播放量也才2000多,这在今天这样一个流量经济社会显然它可以说是完全被埋没了。没有老腊肉,没有小鲜肉,没有名导演,没有炒噱头,几乎是没有任何宣传,金子也有发不出光的时候。听这个名字你也许会觉得这是一部文艺片,看封面会猜是类似于《忠犬八公》的故事,但是看下来才发现远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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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老人,她叫大雪,而她养的那只狗叫冬至。
前半部分只是在简单的记录老人的日常生活,有种纪录片的味道,但是丝毫不让人觉得枯燥,单调,你能从各个场景中感受到一种生活中的烟火气,老北京的胡同,早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公园里早起晨练的人。但你又能从老人身上深刻地体会什么叫真正的孤独,孤独是明明很害怕却要一个人强撑着去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看着好像能把生活过得井井有条,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人气。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买菜,一个人打扫院子,一个人只看一个节目,一个人吃药,冬天水龙头被冻住了,也是拿着棉布裹上管子,拿热水一直泡水龙头才会出水。甚至一个人去买寿衣,这是我当时看的很揪心的地方,老人进了一个裁缝店,老板问她要做什么,他说要给自己做身衣裳,老板很快就懂得老人的意思,说的话顿时让我泪目:咱们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规矩,趁着有口气,买块儿称心如意的料子,一针一线看在眼里心里也就踏实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做“向死而生”,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也不带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有时候孤独是一个人,而有种孤独是在人群之中却格格不入。影片多次特写了大雪看见一群大爷大妈跳广场舞时候的反应,一开始是一脸的不屑,甚至是嘲讽似的匆匆走过。再后来冬至走丢很久后,大雪居然会主动在旁边停留,甚至不自觉地跟着扭动身体,一脸的羡慕,又为自己的笨拙感到不好意思。原来,广场舞某种意义上是一群老年人的互相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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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时候,一开始我总是觉得大雪是个性格倔强,不合群之人,几乎没有看见她有过任何笑容。等到剧情推进以后才理解张爱玲说的那句:如果你了解我的过去,就会原谅我的现在。大雪名字的来由也有一个故事,她出生的时候特别冷,下着大雪,父亲说就叫大雪,没过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她听人说:天一冷,老天爷就要收点人气上去,这漫天的雪花,就是老天撒给凡人的纸钱。我从不知道,雪还可以被赋予这么让人难以抗拒的悲伤的意义。整个影片的情节都是在冬天,冬天对于老人来说是个特别难熬的季节,天气冷,屋子冷,心里也冷。但其实大雪很重感情,在她家的租客小吴好些天没回来,她有些生气,其实她是着急。得知小吴是因为父亲离世才回家,她若有所思,小吴说自己来北京打拼多年,一无所成,现在父亲走了,决定回家多陪陪母亲。走之前大雪包了饺子做好了给小吴端了一份过去,并偷偷的把小吴给她的租金都给了他。并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晨泰,见信如唔。你这十几年的辛苦我是懂的。生而不易,事也无常。丧父之痛,也不可过悲。回去吧,母前多尽孝,钱你且收下,勿念。
看到这我又忍不住流泪,生而不易,事也无常。我们总是想着多努力打拼,以后给父母更好的生活,这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但是什么时候叫做成功呢?我们总是在拼命往前追,往外飞,但是父母慢慢老了,他们飞不动了,也走不了了,还有等不及了。我也懂得为什么长辈们总说父母把孩子往上拖,举的高高的,其实是把孩子送的越来越远,父母什么都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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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会说大雪的孩子呢?一定是个不孝子。不,还真不能这么说。因为芳芳的处境很可能就是现在大多数人或者说将来我们的状态。在上海工作,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简单的几次通话中能看出来,芳芳的工作很忙,家里矛盾也不少,作为母亲,大学怎么舍得再让唯一女儿担心,所以每次打电话都说没事,我好着呢。可是还是能看出,芳芳和毛毛是大雪最牵挂的人,每次哪怕是简单的几句电话问候她都显得格外激动,开心,毕竟四十年来,这是她唯一的寄托,她的丈夫,那张黑白照里的男人,已经抛下她们母女四十年了。那份被大雪藏在盒子底下的“大雪亲启”道尽的不是一个男人的绝望无奈,而是一个女人最深的痛。而电影后段大雪的那段和“丈夫”的回话道出了她所有的心声。“当年你看不惯那个世道,一蹬腿走了,就给我们娘俩留下那么文绉绉的几行字,管什么用啊,你没了,天塌了,可我还得顶着,还得把孩子拉扯大才对得起你们老邢家。芳儿啊,老是让我到上海去和他们过,可那怎么行啊,这孩子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再说了,那是他们的家,我就别给他们添乱了,还是呆在这个小院里,天天守着你踏实,早晚我得上那边找你去。你说,这人呐,折腾了一辈子,到了赚了一捧黄土,人死了也就一个框,图什么呢?都是一场空啊。”我想到奇葩说有一期关于“要不要送父母去养老院”,当时马薇薇的一段话让所有人眼眶湿润:“真心说出的不一定是真话,那是情话啊”大雪不想去上海和女儿一起住说的是真心话,但是那是有选择的真心话。
也许很多人就会想到独生子女的问题,确实,现在如果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别说养老,就是回哪家过年都是个世纪难题。但是中国古话说的多子多福就一定对吗?影片特意讲了一个老人儿女很多,但是最后死在家中好些天都没被发现,儿女捧着父亲的灵相时还在互相指责。这个老人就是大雪每天路过公园时都会打招呼的人,而他的结局也预示着大雪的结局。儿女多少不是根本矛盾,有多少把父母放在心上的儿女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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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导演编剧实在是别具匠心,整个影片时间线空间线紧密相连,又各自平行。影片中有一处细节,就是总会在每个节点会有一句戏曲“平贵回来了”这其实是时间空间切换的节点,同时薛平贵王宝钏的故事似乎也和大雪的遭遇相近,被丈夫抛下了,同时在内心深处又渴望一家团圆,大雪的幻想里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当然还有那条狗冬至。这第二条线就是由冬至的走丢引发的,整个找冬至的过程很曲折,从简单的寻狗启示到重金酬谢,再到无奈之下去找派出所,冬子丢了,大雪唯一的伙伴没了,唯一能陪她经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家人丢了,最后也没有找到。本来我以为后来芳儿和毛毛回来了,大雪终于盼来了,看到冬子的时候,我才发现都是幻境。大雪早就死了,死在了影片中无数次被特写的12.21冬至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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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没有再次挺过寒冬,她也没有见到女儿和小外孙最后一面,更不会穿上她自己亲自选的临走时的最后一套衣服。她走的时候,还在泡着脚,窗外还是轰隆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知道世界上还有她的存在,就像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突然离去。唯一知道的只有她的冬子,冬子拼命的抓门,拼命的叫喊,都没有人知道。她就这样,甚至来不及像她丈夫那样留下一封所谓的遗书或者只言片语,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就好像从来没来过。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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