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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二方面军主力长征以后,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留下的红军,被迫化整为零打游击。
在万丈坨一带打游击的,是华排长率领的20多个红军战士。围剿这支红军的国民党军队有一个团。
这年春末夏初,红军在万丈坨下与敌人遭遇,寡不敌众,20多个红军战士被迫向万丈坨上撤退。华排长多了个心眼,让一半红军战士背着箩筐先行撤退,另一半红军战士边打边撤作掩护。
追到万丈坨下, 敌团长下令往上进攻。万丈坨高耸入云,四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上下,易守难攻。红军凭险坚守,往上冲的敌人转眼间就白丢了几十具尸体。
诡计多端的敌参谋长付斜眼,拿望远镜了望了万丈坨地形后,建议停止进攻。敌团长气呼呼地问:“为什么?难道我一千多人还收拾不了20几个共军?”
付斜眼说:“万丈坨地形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克,硬攻只能是白送死。”
敌团长举起望远镜看了一阵,又气恼又无奈:“他娘的!撤撤撤!”
“撤不得。我们好不容易才围住了这股共军,绝不能放过!”
团长气得七窍生烟:“打你不让打,撤你又不让撤,这打的什么鸟仗?”
付斜眼斜眼一转道:“我们攻不上去,共军也溜不下来,咱给他来个围而不打!”
“要围多长时间?”
付斜眼得意洋洋地说:“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有十多个共军是背着箩筐撤上山的,箩筐里面好象装的是稻谷。每个箩筐里大约能装一百斤, 总数估计也就是一千多斤。平均到人头上,共军每人不过四五十斤。这样算下来,不需两三个月,共军就会被饿死,万丈坨不攻自破!”
敌团长乐了,下令围困万丈坨,不但在羊肠小道的入口处布下重兵,还在万丈坨的悬崖峭壁下布了游动哨和固定哨。
通往万丈坨顶的羊肠小道险关重重,处处有红军战士把守,敌人上来多少就会被消灭多少,不需忧虑; 即便是没了弹药, 用石头砸也可以守住。让人忧虑的是食物。先行撤上万丈坨的十多个红军战士,箩筐下面装的是稻草和弹药,上面盖的是稻谷。兵不厌诈,足智多谋的华排长要战士这样做,本是为了迷惑敌人、促使敌人尽早撤兵的。背上万丈坨的全部稻谷不过一百多斤,不到十天,红军就断炊了。万丈坨顶上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杂草灌木丛生,战士们不得不吃野菜野草维生,而山下的敌人却没有丝毫收兵的迹象。敌人久围不撤这一招出人预料,急得华排长直抓脑袋。
其实,围困万丈坨的敌人日子也不好过。由于山高林密,交通极其不便,一千多敌人的给养供给十分困难,而且毒蚊成群,叮得敌人官兵呼爹叫娘。敌团长平时大鱼大肉、喝酒吸大烟,享乐惯了,更是过不惯这种苦日子,过端午节那天连粽子都没吃上,气得只骂娘。付斜眼三天两头给他打气,说:“坚持就是胜利。到那时候,你我可就要升官发财了!”
又过了几天,可吃的野菜野草也没有了,战士们一个个饿得直不起腰来,只能喝山泉水、剥苦树皮充饥, 实在难以再坚持了。华排长不得不考虑拼死突围的方案。
这天下午,华排长对外号叫“留一手”的炊食班老班长说:“你想一想办法,今晚好歹让战士们吃饱肚子,天黑我们突围,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老班长拍了拍胸脯说:“这一顿饭包在我身上!一人半斤大米饭,怎样?”
华排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带上山的稻谷不是早就吃完了嘛!哪里还有大米?”
老班长笑了:“你们不是常喊我‘留一手’嘛!”
原来,刚撤到万丈坨顶上时,老班长就悄悄拿出十多斤稻谷,用箩筐装着,收藏在一个石缝里,准备在最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应急。华排长听说了这件事后,乐得直想跳,当即就让老班长带着去取那十多斤稻谷。
来到收藏稻谷的石缝前一看,老班长叫起苦来:前不久下过一场大暴雨,高山绝顶,雨骤风急,汇集起来的雨水沿石缝而下,冲翻了箩筐,一大半稻谷被冲到了低洼处,已经在积水里发芽,长成了几寸高的秧苗!
老班长心疼得直用拳头砸自己脑袋:“嗨!都怪我一时粗心!”
华排长并不怪他,提起没被雨水冲走的两三斤稻谷说:“有这些稻谷捣成米,也可以对付一顿了。”
老班长拔起一株秧苗说:“要是我们带的稻谷再多些,能坚持到中秋节前后,这些秧苗就长成稻谷了。”
华排长听了老班长的话,眼睛发亮了,丢下箩筐,突然挥着双臂喊起来:“不用突围了!我们解围了!”
老班长成了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怎么说解围了?”
华排长也不答话,迅速把秧苗一株一株拔起来,用草绑成一把,然后来到万丈坨的绝壁前,对准下面的敌人哨兵,奋力抛下去。
再说敌团长又正在骂娘、付斜眼又正在给他打气时,一个哨兵提着一把秧苗来报告,说万丈坨上面经常放冷枪下来,今天没放冷枪,却丢下了几把秧苗。
付斜眼接过绿油油的秧苗看了看,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到凳子上说:“撤吧撤吧,撤兵吧!围剿这股共军没指望了!”
敌团长弄不明白,追问道:“你不是说要一围到底,两三个月后共军就会断粮吗?”
付斜眼说:“共军已在万丈坨上插秧种稻,两三个月后,水稻也该收割了!”
第二天一早,敌团长和付斜眼就带着一千多敌人,灰溜溜地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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