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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一个很美的电影，名为《本杰明·巴顿奇事》。这个故事颇为魔幻，主角出生的时候如同行将木就的老头，但他越长越年轻，身体逆生长。临近死亡时，他却是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婴儿。听闻这个简介，很多人立刻就被吸引了。这个设定引人遐思，逆生长究竟会带来怎样的人生奇遇？这回，咱们就来聊聊《本杰明·巴顿奇事》。
（一）严格来说，“奇事”并没有奇到极致
《本杰明·巴顿奇事》有两个叙述视角。第一个是中年的女儿给病危的母亲念故事，她们是主角的至亲，所念的内容是由本杰明巴顿写的自传。这一叙述视角并没有过多的情节变化，主要是用来引出主角自述的人生和补充后续。第二个叙述视角则是本杰明·巴顿自传内容，观众不再通过转述，而是以上帝视角直接观看主角的一生。
整个故事围绕着两条线索展开，一条是“本杰明·巴顿一生经历了什么事”，另一条是“本杰明·巴顿与女主角的关系”。尤其是后者，是《本杰明·巴顿奇事》最为人称赞之处。当女主角看着主角越来越年轻，甚至变成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幼童，她眼中所见依旧是那个爱人，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感动了很多人。
此外，故事还加入了主角与养老院、主角与养母、主角与亲生父亲、主角航海经历的次情节。这些次情节不仅丰富了故事内容，还引发了富有哲学意味的思考，这点稍后谈到。不过，梳理本杰明·巴顿的一生，不难发现其一生相对平凡，并无过多传奇之处。所谓奇事，更多在于“身体逆生长”。除非认识主角非常多年，否则很难感知到主角的变化，因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从故事情节本身来看，《本杰明·巴顿奇事》场景转折变化幅度并不是很大；但是，从故事效果来看，却又让人感觉这个故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印象观感让我感到很特别，因此我打算重点聊聊。
（二）充满辩证性的故事设计
《本杰明·巴顿奇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前一秒觉得不足的故事设计，在下一秒却又觉得颇有深意。然而，这番颇有深意的效果，究竟是在创作之初就已经设计好，还是意外的产物，这是很难追本溯源的，暂且按下不表。
起初，我觉得人物刻画不是很让人满意。一部分原因在于叙述口吻。由于这个故事是以本杰明·巴顿的自述口吻来展开的，而本杰明·巴顿叙述的重点则放在自身经历上，于是直到电影结束依旧很难说清“主角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遍观电影，大部分内容都落在了「主角在几岁时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情」，本杰明·巴顿似乎无意于介绍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倘若将“身体逆生长”的魔幻设计抛下，本杰明·巴顿在众多爱情故事中并不算是很有辨识度的男主角，没有什么特色。
然而，换一个角度想，主角的“辨识度不显”又造成了一种平凡人的印象，也许主角本身就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主角从小就是在一个养老院长大的，那群老人见多了人生风雨，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平淡，主角也受到这种老年心态的影响。这大概也是主角的言谈举止全程看起来都像个老人的原因之一。
同时，主角在自传开篇就说道，自己什么也没留下，生带不来，死带不走，唯一能留给世人的就是故事。一个回顾整个人生后的人写下的自传，这种平凡感也是非常合理的设计。倘若没有身体逆生长，本杰明·巴顿甚至可能不会写下这段自传。因此，不过分突出本杰明·巴顿的个人性格，也许是一个颇有深意的人物刻画。
之前提到，《本杰明·巴顿奇事》的“奇事”并没有很奇。预想中的人生大风大浪并没有出现，也没有非常强烈的情感冲击（特指高潮动作前后的反差），人际关系看起来也比较单薄（相比于七十多年的人生来说），身体逆生长对主角思维的影响以及人际关系对主角的影响看起来也都平平淡淡。如果不谈那段“女主角的至死不渝”，《本杰明·巴顿奇事》的故事确实稍显平淡了，各个场景和次情节也没有很特别。
然而，当这些平淡的故事组合成“人生”，效果却又发生了变化。相互影响较小的人际关系，产生强烈的「人生过客」的效果。即便是挚爱女主角，她在本杰明·巴顿人生中也没有全程陪伴，主角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很难说得清这些人对主角的影响。这种人生过客即时感，又反过来刻画了主角的孤独，恰如电影中所说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于是，这种设计反而使得电影情感基调很统一。
一定程度上，《本杰明·巴顿奇事》略微牺牲故事性，来强化主题和风格。并不是说这个电影的故事性不够，而是说它的故事性本可以更强。可以发现，《本杰明·巴顿奇事》的时间跨度非常长，因此很难将主角的一生浓缩成某一个主题，那样做又会导致主角片面的人生，不够完整。当一个故事加入了太多的主题，势必增加故事创作难度。细数一下，《本杰明·巴顿奇事》的主题包括了母爱、原谅放下、爱情、生死、梦想等，不同的主题导致故事性很难聚焦，因此不少主题的故事线的情感冲击力未臻至极境。
另一方面，《本杰明·巴顿奇事》很多场景的矛盾冲突并不是很强，也很难看出主角究竟在追求什么。实际上，电影也无意强化这些。相反的，《本杰明·巴顿奇事》留下了很多空白给观众想象。
当主角见到一个又一个死去的老人，他在想什么？当主角从抗拒到接纳亲身父亲，他是怎么完成这个心理转变的？当主角决定离开爱人和女儿，他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当主角归来见到女儿和妻子新丈夫，他又在想什么？
很难一一细数这些留白的时刻，但如果每一刻都停留想象，那观众从《本杰明·巴顿奇事》所能想象到的故事远比实际上的故事还要丰富。当电影完成了主题、风格的抛砖引玉，故事性的强弱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同时，这也是很多观众颇有触动的原因之一。触动点因人而异，很可能就是因为在留白时刻的想象不同而导致观影体验的不同。
总而言之，《本杰明·巴顿奇事》实在有很多值得细品的地方。它的故事设计看起来平淡无奇，却又富含深意。当然，由于包容了过多主题，电影确实在故事性上不算太强。但是，它营造出一种意境和韵味，让人在看完电影之后还能遐思不断。这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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