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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20年后,请允许我嫁给你》连载中,欢迎大家关注,每天定时更新!
1997年,这一年的冬天,雪来的轰轰烈烈,像是约好了似得,来人间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聚会,短短半个时辰,地面上就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7岁的林子娇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内心谈不上是喜悦还是丝丝缕缕的忧愁。喜悦的是,这次的期末小测验她依然是第一名,只有得第一名,白老师才会表扬自己,她喜欢白老师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有绿波荡漾,一圈圈的涟漪,弄得她眩晕,心生痒痒;可郁闷的是,为什么白老师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夸奖自己呢?
她看见白老师匆匆的走进教室,然后在黑板上,重重的写下“放学”两个字,然后清了清嗓子,“孩子们,今天提前放学,你们路上小心点,有些地方的水坑被覆盖了,别栽进去。”说完,一挥手,同学们就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林子娇慢腾腾的走到最后,一本语文书,她一页页的翻来覆去的捋平整,然后才心不在焉的装进书包里,白新纶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替她收拾书包。
“白老师?”林子娇轻轻的喊了一声。
白新纶转过头,“怎么了?”
林子娇毫无预兆的红了脸,“没什么。”然后突然掂起书包发疯一样的踉跄而逃,还不小心被红色木门的门槛给绊了下,跌倒在雪窝里,噙了一嘴的雪,不过很快又起身,一直疯跑,雪粒子在眼前倏然而过,划破空气的割裂声听在耳畔遭杂且乱,跑出了校园外面偌大的操场,跑到了回家的石子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听着吱吱簌簌的脚步声把雪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小脚印,又看着大雪迅速将自己的脚印所掩盖。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双手跟红萝卜似得,她看着家门口的招牌上的五个大字“林家功夫包子”全部被雪给敷去,每个字都只剩下半个身子,不由得一阵想笑。父亲匆忙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就扛着一袋子的面粉往面盆里倒,作势要揉面;母亲则正在拾掇次日早晨要包水煎包的蔬菜,她认得,那是雪里蕻,用它和猪肉包包子,特别好吃。她曾经偷偷的拿了三个热乎乎刚出炉的包子跟白新纶捎去过呢,可惜一直没有勇气给,一直等到下课放学,她摸着凉哇哇的包子,把她又重新捎回家给放回到了厨房,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包子给他。
刚来这里教书的时候,白新纶会去家里买,但是每次母亲总是不收他的钱,还多给他几个,久了久之,他也就不去买了!
白新纶是外地的,高中毕业,就被分派到林村小学教授小学三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在此之前,一直是一个63岁的老大爷教的,白新纶来了之后,自然而然这个老大爷就退休回家养老去了。
第一次看见白新纶时,七岁的林子娇脸上就发烫了,内心有种小美好,甜甜蜜蜜的跟吃了蜜饯,直搅得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口水要淌下来。
白新纶穿着白色格子衬衣,下面是条裁剪过得绿色军裤,扎着外腰,身材笔直的跟教室外面的小白杨,牙齿雪白跟妈妈蒸熟的白面馒头一样,留着和天王刘德华一样的发型。第一节课,白新纶只是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白新纶,今年19岁了,你们私下可以叫我白哥哥……
白新纶的声音像是棉花糖,软软的,有种催眠的功效,在他讲话的时候,有几个小男生就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大觉,他也不去管。
终于讲完了,林子娇猛地一抬头,正对上白新纶的双眼,正是这次对视,让林子娇坚信,白新纶的眼睛有故事,那双眼眼底的笑意是泛滥开来的春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觉得,她看到白新纶眼底的有花开的样子。是哪一种花?思来想去,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奶奶家篱笆外爬满藤蔓的蔷薇,一朵挨着一朵,密密匝匝的,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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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后,当她在电视上看到靳东,她明白了,原来真的有男人,眼睛可以如此美好,跟花儿似得。
不过,很快,白新纶把目光移到别处,然后唱了一首歌:《中国人》。这是1997年最火爆的歌曲,他唱的很有力量,尤其是唱到:手牵着手,不分你我,昂首向前走,让世界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这句歌词时,他眼眶红了。
林子娇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她的内心暗流涌动,以至于白新纶的一堂自我介绍下来,她只记住了他的眼睛和这首《中国人》,那双如花瓣似漂亮的眼,那首让她做了整整20年手机铃声的歌曲,就是这双眼,很多年后还是会出现在自己梦里,醒来,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同时,也是唯一的一次,林子娇下课了都没有去卫生间,她不想去,她就想呆呆的坐着,看着他。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它有一种安静的魔力,可以让一个活跃的小姑娘,开始变得有了心事儿,也就是从这一天气,她开始写起了日记,她想要记住这青涩童年的小悸动,这不是爱,这是区别于爱,介于单纯和仰慕的小确信。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林子娇起床解手,母亲和父亲却早早已经在厨房忙碌了,一个人在揉面,另一个在拌馅儿。林子娇走过去,“妈,你再睡一会儿吧,别累着。”
母亲和蔼的看了看林子娇,又和父亲互相一笑,“你赶紧睡去,早上别迟到了。”顿了顿,母亲又说,“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早上走,捎两个鸡蛋,课间饿了吃”
林子娇嗯了一声,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夜晚寒冷的风嗖的一吹,竟然全都给忘了,一直到她再次上床,她才知道,自己想说的话是:妈,我可以给白老师带几个包子吗?不,是鸡蛋。他早上会没饭吃的。夏天的时候,一连下了小半个月的绵绵细雨,每天就会看到他用废报纸和木劈柴生炉子的样子,呛的满脸通红。那么,下这么大的雪,第二天早上他的炉子又要给灭了,没有炉子,他要怎么熬稀粥,越想越睡着,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索性失眠了。
第二天,天不亮,林子娇就早早起床了,拿了煮鸡蛋,她就匆匆的跑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是第一个,端坐到座位上可是她却无法定下心神去学习。
教室的隔壁是一间用砖头砌成的小屋子,里面主要是放一些卫生工具的,也是白新纶的办公室,平时,上自习课的时候他就会在这里批改作业。
林子娇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嘎吱一声,门开了。桌子上是浑身着满烛泪的白色蜡烛,蜡烛的周围是一本厚厚的小说,林子娇认识的,那是《红楼梦》。记得,家里的马厩里也有这么一本,父亲不许她看,说是少儿不宜。在书的下面,是一张画,画中是一个女子,长相清丽,尤其是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像是在给你面对面对话一样……林子娇看着看着脸都看红了,这一定是白老师的爱人吧?没想到白老师画起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一样的精妙传神。
不知不觉间看的入了迷,以至于,一只白色的猫咪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她受到了惊吓,一失手,碰翻桌子上那瓶红墨水,刚好把她手里的这幅画给从头到尾给浇个彻底。
看着被自己毁掉的画作,林子娇吓坏了,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赶紧回到座位上,拿出书本,佯装成没事儿人一样。一整天,她都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伪装的不够彻底,怕被白老师给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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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下课,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白新纶组织学生们在操场进行堆雪人的比赛,林子娇才算是稍稍的平息了一直忐忑不安狂跳不止的心,他确信,这件事儿算是彻底是过去了,白老师肯定也忘记了。
同学们在操场上玩的开心极了,不知道是谁提议,要玩打雪仗,这下整个操场的氛围算是达到了高潮。你砸我,我砸你,呼喊着的声音,齐齐冲上柏树树梢,尖端的雪呼呼啦啦的往下掉,冲上了云霄,傍晚的云霞竟然也受到了感染涨红了脸。寂静的小村庄在这一刻,沸腾了……每个人都是沸水中被煮沸了样子,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热切的跳跃着,向他人昭告着自己的狂热的欣喜。
白新纶也加入了进来,不知道是谁,趁他弯腰团雪球的时候,圆了一个瓷丁丁的对准他的脑门砸去,不偏不倚,白新纶只觉得脑门一阵生痛,不过他也没在意,迅速扶了扶额头,又开始玩了起来。可林子娇却看得清楚,这人是班里的小胖子——王道子。
林子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支撑着她瘦弱的躯体不由分说的扑倒王道子,就往他脖子里塞雪球。王道子虽然很胖,但是很虚,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何况还是被突然袭击式的扑倒,更是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其他人都玩疯了,根本没有人知道,这边的林子娇和王道子竟然真的干起仗来了。
最后,林子娇一个没注意,挨了一巴掌,这个小胖子下手可真狠,林子娇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林子娇扯起嗓子哭了起来,听到哭声,所有人都凑过来,王道子还恶人先告状,“白老师,我玩的好好地,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对准我就打。”
白老师阴沉着脸,“但是你也不能打人家小姑娘的脸啊……”
王道子理亏,哭丧着一张脸,不再吭声。白新纶只好让他先回家了,然后转过头,换了一张微笑的脸。
“林子娇,告诉老师,怎么了?来让我看看。”白新纶掰开林子娇用手捂住的脸。
白新纶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胖子,小小年纪,下手却不分轻重。“好了,别哭了,跟我走,我给你上药去,要不,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林子娇看着眼前的白新纶,她本能的止住了哭声,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的办公室走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听话,仿佛白新纶就是一道光,一道指引着她方向的光,这道光太过强烈,让她无所适从无从闪躲,只能被曝晒,而白新纶总能将她看的通透,她的一切都瞒不过自己的眼睛,这个猜想在20年后的新婚夜最终被得到了验证!
快到办公室的门口时,林子娇下意识的停止了脚步,她心虚,假如让白老师知道,是她撞翻了墨水,把他的绘画给弄脏了,他会不会批评自己,想到这里,不觉间又担惊受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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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纶拉着她的手,走进屋里,她能感觉到白新纶的手温传递过来,一直抵达心底,让她一时有点犯晕,这是幸福的晕厥吧。“想什么呢?”白新纶问她,这时,林子娇才如梦初醒,不过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那只早上吓了她一大跳的白猫给攫了过去,此时它正吃的肥肥胖胖的,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林子娇试图去抱它,它也不反抗,相反表现的异常乖顺。
白新纶找来药酒和药膏,一点点给林子娇擦拭,然后笑嘻嘻的说,“得了,我这药可是从城里买的,效果极好,不出三天,你的脸肯定比原先的更好看。”
林子娇吃吃的笑,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慌得冲进了教室,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红皮鸡蛋。“白老师,今天,我生日,给你吃。”
白新纶一愣,旋即又笑了,“好了,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林子娇把鸡蛋硬塞到白新纶的手中,“白老师,你吃,好不好?”
白新纶笑着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这时,林子娇看到了那种溢满红墨水的画作,上面的红干掉后,特别的醒目,就像是撕裂的伤口,才刺啦啦的嘲笑着自己,如芒在背,让她万分不适。
看着白新纶把鸡蛋给圆圆的放在嘴中,她才心满意足的倒了谢,就回家了,这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姑娘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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