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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文娱导读:
近几年《纪实72小时》《三日为期》《此时此刻》《可以跟你回家吗》等一批“骨骼清奇”的社会观察类纪录片开始走红,这些纪录片没有剧本、没有预设拍摄对象,在一种完全随机的情境下完成拍摄,看似很佛系,但却俘获了大批观众的心,成为纪录片界的一股清流,获得了收视率和口碑的双丰收。
拍摄过程充满未知,营造的真实感深入人心
按照惯例,一部纪录片在拍摄之前要对拍摄环境和人物进行充分的调研,以此梳理出故事脉络,在拍摄时做到胸有成竹,可以说一部纪录片在开拍之前已经拍完了。但是近几年的社会观察类纪录片完全不按常规套路出牌,比如《纪实72小时》中,每集确定一个地点进行连续72个小时的拍摄,主人公和故事完全是未知的,72小时的时间里什么人会出现,他有怎样的故事,导演能否挖掘到拍摄对象精彩的故事……拍摄过程充满不确定性,而这恰恰也是此类纪录片的魅力所在。
纪录片《可以跟你回家吗》节目组在街头采访
这些社会观察类纪录片,一般每集的时长控制在25分钟左右,每个人物故事大概五分钟,通过一个个短小精悍的故事串联起人生百态。为了最大程度地吸引观众,这些纪录片会通过一些方式增加难度,这也是看点所在——一种是固定空间,施加时间压力,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故事搜寻”。
比如《纪实72小时》《三日为期》《此时此刻》等纪录片,要求在72小时内完成对社会的惊鸿一瞥;还有一种是增加进入某种空间的难度,要求在这个规定空间里完成拍摄,比如《我可以跟你回家吗》,该系列纪录片要求进入拍摄对象的家中进行采访、拍摄,难度可想而知。这种纪录片不追求戏剧性,而是呈现生活流,对观众来说充满新鲜感。
NHK纪录片《纪实72小时》
其实这种节目模式灵感来源于日本的一档纪录片《纪实72小时》,从目前来看,我国对这种节目模式的本土化处理是成功的。这种操作模式给人一种“弱水三千随意取一瓢饮”的感觉,表面看起来很容易操作,是很散漫的一种工作方式,然而拍摄时间是很紧张的,而且需要拍摄大量的个体,实际上这种操作模式带来了更大的工作量。观察式纪录片通过无数的个体来呈现人生百态,描摹社会现状。这种模式显而易见的一个优点在于,它构建起来的真实感更贴合了观众的心理感受。
采用平民化的叙事视角,激发与观众间的情感共鸣
在传统媒体时代,好看的纪录片一般有两个规律:一是聚焦不平凡的人,表现这些远离烟火气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二是讲述普通人做的不普通的事,从两者之间的反差产生戏剧张力。无论是哪一种,都带有一定的猎奇性。
但是近年来的社会观察类纪录片反其道而行之,它们把目光投向了普通人,放弃了精英化的俯视众生的视角,而是采用平易近人的平民化的视角。所谓平民化,就是把寻常百姓作为拍摄对象,从普通老百姓的审美情趣出发来挑选贴近生活、贴近百姓的素材,讲述他们或温暖人心或恬静平淡的日常生活,对他们的生活做忠实客观的呈现。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
以往我国的纪录片擅长的是宏大叙事,以精英化的视角来审视历史和文化,无形中拉大了和观众之间的距离。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一度成为现象级的纪录片,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其平民化的叙事视角,这部纪录片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我国纪录片向平民化叙事的转向。
纪录片《三日为期》里独自骑行的少年
《纪实72小时》里打工为父亲还债的酒吧服务员、《三日为期》里独自骑行的倔强少年、《可以跟你回家吗》里为了二胎开出租车的司机……他们是时代的巨轮上面孔模糊的“沉默的大多数”,但在观察类纪录片中他们就是故事的主角。
这些观察类纪录片从拍摄手法上来看,采用的是真实电影的方法,真实电影不满足于记录表层的生活真实,而是通过干预拍摄对象的方式(一般是采访),来进入他们的内心世界,获取心理层面的真实。这一方法无疑是适合观察式纪录片这一题材的,平视的视角消弭了与观众间的距离,借助真实电影的方法又与观众形成了深度的情感共鸣,这是这一类型的纪录片取得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关注社会议题,“点面结合”,治愈焦虑孤独的心灵
作为大众传媒的纪录片承担着“议程设置”的功能,需要把一些社会大众广泛关注的议题纳入传播内容,以启发大众的深入思考。《纪实72小时》里的“老年漂”,《三日为期》里的原生家庭、父母与孩子之间的隔阂,《可以跟你回家吗》里的二胎、大龄剩女等话题都是热点社会议题,自然引发了社会大众的广泛关注。
纪录片《此时此刻》中因思念孩子潸然泪下的海鲜店老板
在互联网大行其道的当下社会,视频网站上很多分享生活状态的博主动辄拥有几百万的粉丝,我们从中不难发现这样一种现象——现在观众的口味变了,年轻一代的网民构成观众的主体,而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没有那么多矛盾冲突,以往的叙事策略在年轻一代的观众中失效了,而一个个呈现普通人日常生活的故事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这一类型的纪录片倾向于采用“点面结合”的创作手法,所谓“点面结合”是指近年的观察式纪录片不局限于展示个体的故事,更在于对当下社会做全景式呈现,这就好比欣赏一幅画,不仅要让观众看到精彩的某个局部,还要让他们看到整幅画的全貌。
观察式纪录片旨在通过对鲜活个体进行深入观察,完成对当下时代的纪录,相比以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叙事策略,“点面结合”让观众更易接受,同时也满足了他们的情感需求。
搜索引擎上到处充斥着“27岁的你现在月薪多少了”、“30岁的你混得怎样了”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引发了很多焦虑,我们太想知道周围的人他们是如何生活的,自己真的已经被时代抛弃了吗?生活在都市中的我们,愈加走向自我封闭,对人敞开心扉是件有难度的事,焦虑和孤独如影随形,侵蚀着我们的内心。
纪录片《可以跟你回家吗》中乐观坚强的女孩
而在这些观察式纪录片中,我们得以看到那些即使生活不如意,却依然积极向上的人群,原来我们并不孤独。
《可以跟你回家吗》里海漂的“大龄女青年”,相信她爽朗的笑声和乐观积极的心态一定治愈了很多人。《此时此刻》中因为想念孩子而在镜头前失控哭泣的海鲜店老板一定引发了不少观众的同情。《纪实72小时》中的佛系中年男子谈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时,一定有很多观众忍不住潸然泪下。
观察式纪录片中每一个平凡人物的故事不见得有多精彩,但我们却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获得心理认同感,观众完全可以借此做心理疏通、情感疗伤。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观察式纪录片是在为我们生活的时代留存影像,让观众们在一个个平凡人物的故事中获取情感共鸣,平民化的叙事视角拉近了和观众的心理距离,而充满未知的拍摄过程和营造的真实感契合了观众的审美习惯。
另一方面,观察式纪录片深入生活的激流,充分发挥议程设置和情感抚慰的功能,是当下崇尚娱乐的媒介环境中的一抹亮色,“得观众心者得天下”,从这个意义上看,观察式纪录片或许能为影视节目制作提供一条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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