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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洪汛涛先生的童话《神笔马良》1955年首次发表在第三期《新观察》上,年底由其改编的美术片《神笔》也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摄制出品。从《神笔马良》到《神笔》,木偶动画对童话做了哪些剧情改编,本站邀请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洪画千先生带来解读,并以此纪念这部脍炙人口的童话作品问世65周年。
《神笔马良》在《新观察》杂志上首次发表之后,上海电影制片厂艺术委员会的成员们,有人读到这篇童话,拍案叫好,认为正适合厂内美术片组制作影片,立即向厂里推荐。很快,一致认好,立刻派人上门,和洪汛涛先生洽谈如何把童话改编为电影剧本。多次交谈,确定了这样几点:
一是这部童话片的观众对象是12岁以下的儿童。
二是考虑到特定对象,剧本情节以单线叙述。
三是为了能走向国际,片名力求简要明确而又给人遐想,简为《神笔》二字。
根据以上要求洪汛涛在原著基础上进行改编时,做了如下的改动:
首先,更为清晰地交代了马良之所以得到神笔的缘由,在原著中,马良坚持不断学画,有一夜睡着时,“面前来了个白胡子老人,把一枝笔送给他:‘这是一枝神笔,要好好用它’”马良接过笔,喜得道谢,话没说完,老人就不见了,显得仓促而朦胧。在改编的电影剧本中,他删去了梦境,而是写马良在家里用木炭画画,画鸡却没有颜色,于是慨叹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枝笔。这时,半空中传来声音:“你现在就会有一枝笔了!”随着丁冬的仙乐声趣,一位老神仙站在他面前,在递给他笔时说道:“马良,因为你不怕困难,勤学苦练,所以有这枝笔,快拿去吧!”马良惊喜地接过笔后,老神仙又进一步叮嘱说:“好孩子,记住你自己的话,专给穷人画画。”然后隐去不见。这样的改动,强调了神笔是对马良勤学苦练的一种奖励,而非意外得宝的侥幸;老神仙隐身前的叮嘱,则又为他指出了今后服务的方向,这不仅是在将65年前的当时政治需要,即使在65年后的今天来看,艺术应该为广大的人群服务,也还符合社会的需求。
其次,原来童话中写到统治阶级夺取神笔时,先是财主抢夺,后为皇帝抢夺,其意虽然在于使得矛盾冲突不断激化,但也不免有故事情节的某些重复。现在洪汛涛对此作了删除与改造;删去了皇帝这一人物。这样,原先皇帝得知福笔,派人拉来马良、命其作画、打入天牢、自己画金山金砖等情节,全部随之删除,把原来抢宝遭惩的情节,由两次压缩为一次,既精简了篇幅,更显得简洁明了。对原来的财主,改其身份为大官,把财主与皇帝的暴虐行为,集中在大官一人身上,这样并不削弱原来的斗争激化程度,反而更加深了观众对统治者的认识印象。
原来童话中,马良先被财主关在马厩,他就画一火炉,边烤火边烘饼吃,然后画一架梯子越墙而去;后被皇帝打入天牢,未几即被放出。这些所写,都是马良独个人的事。在电影剧本里,加了两个情节;马良因不肯为大官画金元宝,被投入监牢,而监牢里已有四五个农民在关着,都是因为缴不出皇粮而被抓来。马良愤怒不已,到天黑时,他用神笔在墙上画了一扇门,然后拉开大门,同被关的农民们一起跑了出去。之后,马良被悬赏通缉。他不顾危险,仍在郊野的田头为抗旱的农民们画水车,让井里的清水哗哗流向土地;而当官府的衙役突然出现时,农民们立刻上前阻拦,勇敢保护。这两个情节的增加,正体现了那位老神仙的嘱咐,在马良身上化作了实际行动,而他自己本就是穷人中的一员。
电影剧本中,还有一点改动:马良再次被捕后,大官以“妖笔惑众,劫牢谋反”罪名,判其死罪,推出问斩;没收神笔,想为所欲为,但神笔离开马良,丝毫不起作用,于日又召回马良,命他画金山。接下,就是原著中皇帝上木船、被巨浪打入海底的情节,只是皇帝改为了大官。
洪汛涛先生编写的电影文学剧本,很快就定稿通过。美术片组的同志们热情很高,为这部影片投入了主要力量,靳夕亲自执导,参考张光宇的原文插图,为剧中的人物造型、置景、音乐方面,都表现出浓郁的民族风格。经过各方努力,用了最短半年多时间,美术片《神笔》终于赶在年底之前出品。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美术片《神笔》上映之后,马良的勤奋、聪颖、智慧,他的爱憎分明的立场与行动,立刻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而电影在艺术上所呈现出的鲜明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色,为其他国家动画电影所无法混淆。无法替代的民族化,更是赢得了人们的赞誉。美术片《神笔》走向世界后,在短短两年时间里(1956-1957)先后参加12个国际电影节,立即得到各国观众的欢迎,各国的电影艺术家都为之倾倒。在各项国际电影节上,评委们都给了最高的评分,《神笔》先后荣获五个国际大奖,国内获文化部编剧一等金质奖章,是新中国第一部参加国际电影比赛的儿童片,也是百年中国电影在国际上获奖最多的影片之一,它还是中国民族动画电影的起点。1957年4月11日,文化部在北京隆重举行1949-1955年优秀影片授奖大会。会上文化部部长茅盾高度赞许美术片《神笔》这一作品:“《神笔》就是具有民族风格,很受欢迎的作品。我们希望有更多这样的美术片为儿童们服务。”全国政协原副主席厉无畏也指出:“《神笔》等优秀国产动画片,因其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深刻地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内涵,才直到今天都具有长久的生命力”。
作者:洪画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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