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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是一部纪录古代民间传说中神奇怪异故事的小说集,作者是东晋的史学家干宝。原本已散,今本系后人缀辑增益而成,20卷,共有大小故事454个。主角有鬼,也有妖怪和神仙,杂糅佛道,所记多为神灵怪异之事,也有一部分属于民间传说。大多篇幅短小,情节简单,设想奇幻,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对后世影响深远。 其中《干将莫邪》、《李寄》、《韩凭夫妇》、《吴王小女》、《董永》等,暴露了统治阶级的残酷,歌颂了反抗者的斗争,常为后人称引。
精怪故事在《搜神记》中数量最多,形态各异,最能体现出魏晋故事的怪异特色。干宝天真地相信“物老则为怪”的虚妄之说,《搜神记》搜罗了大最此类事例。构成故事的作品,以这些妖怪被人识破本来面目并加以制伏最具有艺术魅力,如卷二的《寿光侯》,卷三的《臧仲英》,卷十八的《细腰》、《怒特祠》、《张茂先》、《宋大贤》、《安阳亭书生》、《汤应》,卷十九的《李寄》、《丹阳道士》、《五酉》、《鼠妇》等。不仅水中的鱼鳖、陆上的狐狸蛇鼠,乃至路边的古树、窖藏的金银和日用家什也可以成精作怪,由此表现出魏晋人浓重的“万物有灵”观念。
种种制伏精怪的故事,透过怪诞情节表现出人们企图借助想象以征服邪恶势力的积极愿望,便产生了吸引古代和后世民众的魅力。这里录卷十九的《丹阳道士》为例:丹阳道士谢非,往石城买冶釜。还,日暮,不及至家。山中庙舍于溪水上,入中宿。大声语曰:“吾是天帝使者,停此宿。”犹畏人劫夺其釜,意苦搔搔不安。二更中,有来至庙门者,呼日:“何铜。”铜应诺。曰:“庙中有人气,是谁?”铜云:“有人,言是天帝使者。”少顷便还。须臾,又有来者,呼铜,问之如前,铜答如故,复叹息而去。非惊扰不得眠,遂起,呼铜问之:“先来者谁?”答言:“是水边穴中白笼。”“汝是何等物?”答言:“是偏北岩嵌中龟也。”非皆阴识之。天明,便告居人,言:“此庙中无神。但是龟、鼍之辈,徒费酒食祀之,急具鍤来,共往伐之。”诸人亦颇疑之。于是并会伐掘,皆杀之。遂坏庙绝祀,自后安静。
故事从一个道士去城中买“冶釜”,夜宿深山野庙讲起。冶釜,大约是道士炼丹用的锅,它能冶炼金属丹砂,又道士自称是天帝使者,便有了震慑精怪的神威。道士斩妖怪,本是中国民间故事的流行母题。这一篇故事通过对话,将两个深山岩嵌水穴中的精怪形象勾画得相当生动。鼍是扬子鳄的古称,俗称猪婆龙,冬季蛰居穴中,为我国特产动物,南方民众对它怀有神秘印象,常视之为精怪。道士谢非并无神通,只不过自称为“天帝使者”,靠自己的勇气(其实他心里仍惴惴不安)展慑住了邪物,情节虽简单却含有戏剧性。
《太平广记》卷四六八引作《搜神记》,本事他书未见,当系采自晋人口头传说。后世民间也有这类故事流行,清官包公的传说故事中就有类似篇目,而邪不压正的思想更为突出。在长期口头传承中演进成为一个故事类型。人妖相争,也有人受其害,造成悲惨结局的,如《吴兴老狸》:晋时,吴兴一人,有二男,田中作时,尝见父来骂晋,赶打之。儿以告母。母问其父,父大惊,知是鬼魅,便令儿斫之。鬼便寂不复往。父忧恐儿为鬼所困,便自往看。儿谓是鬼,便杀而埋之。鬼便遂归,作其父形,且语其家:“二儿已杀妖炙。”儿暮归,共相庆贺;积年不觉。后有一法师过其家,语二儿云:“君薄侯有大邪气。”儿以白父,父大怒。儿出,以语师,令速去。师遂作声入,父即成大老狸,入床下,遂擒杀之。向所杀者,乃真父也。改殡治服。一儿遂自杀,一儿忿懊,亦死。卷十八的这篇本事不见于他书,《法苑珠林》卷四二、《太平广记》卷四四二引作《搜神记》,篇首即指明为晋时吴兴地区故事,应系干宝采录得来。一狸猫精变幻成老父形象在农家作祟,以致真假难辨,真父被儿子误杀。两个儿子也因此抱恨离开人世。这个狡诈的精怪虽然最后被法师斩除,却己经毁灭了一个家庭。从故事中人们对鬼魅的恐惧,表现出在自然与社会异己势力压迫下民众的惶惑心态,并形成了故事的悲剧色调。《搜神记》卷十六所收的《秦巨伯》与之类似,鬼物幻化成主人公的两个孙子施行恶作剧,巨伯杀鬼,却误杀了深夜前来救援祖父的孙子。本事见《吕氏春秋·疑似》篇,可见这类故事早已有之。后世讲述人妖争斗的故事很少出现这样令人心碎的悲惨结局。但是妖怪幻成人形以致人妖难辨,从巧合误会、真真假假中生发出曲折故事的奇妙构想却在民间口头文学中被传承下来,为许多故事所沿用而流行不衰。
这真是精彩的故事呢,难怪可以流传至今,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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