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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 火
文/马旭军 图/袁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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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交上腊月，离年近了，村子里的年味也一天比一天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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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的晒场上不时传来的锣鼓声和偶尔的几声炮响，特别是隐约飘来的娃娃们学说议程的鼓点子，时起时落，锤打的刘老汉的心也是一起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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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得从去年春节闹社火说起。刘老汉记得那是正月上九，村子里的社火在村东的晒场上装扮起来后，一路向西转到了刘老汉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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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和三个儿子早早在大门口支起了方桌，备了烟酒糖果，等着接社火。一串一千响的鞭炮还没放完，议程官手中的大羽扇往头顶上方一扬，锣鼓铗司立马停下，“四大灵官”闪在了一边。
议程官是社火的灵魂，主要体现在春官辞上，也就是议程词。春官辞一般都是议程官即兴编词，现炒现卖，见啥说啥，顺口押韵，还要吉祥喜庆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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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议程官是村上的程老四，他在别人家门口说的都是诸如“这个大门修得好，又招财来又进宝”、“走过一家又一家，这是一个富汉家”等说词。
在刘老汉的门口，他拉腔喊道：
“社火来到书香门，爷父老子来接应，三位虎子把书念，考了高中考师范，考上师范还不算，考到省城的大学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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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当年的九月，刘老汉家的二儿子还真接到了省城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大儿子也从地区师范毕业后分到了县城外的十里铺小学教书。
这下程老四有了炫耀的话题和资本，逢人便讲刘家的二儿子应了他的春官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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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程老四不止一次地特意到刘老汉家登门贺喜，前两天又来了一趟。
刘老汉心知肚明程老四的意思，想辞谢一下他，但怕儿子责怪他迷信，也怕别人说他烧包，就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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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刘老汉决定等进城办年货的大儿子回来后，商量着把这块心病给了了。主意一定就坐不住了，在门口打着转转只等刘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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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刘栓终于回到了家，爷俩边收拾采办回来的年货边聊了起来，话题终于绕到了社火上，也就自然落到了议程和议程官上。
刘老汉说：“根子考上了学，人都说是程老四的议程灵验，咱装蒜不管怕是要招人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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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议程灵，咋不把咱家的老黄牛喊到大学去呢着？！”刘根在门外抢过了话茬。
刘老汉的脸“唰”地拉下了，见他大变了脸，刘栓急忙说：
“大，根子话糙理不糙，不管咋样，程老四的吉言还是有彩头的......”
【注释】
大：是"爹"的俗字，在《广韵·哿韵》中:北方人呼父曰爹。方言中一般是指长辈，多义词，在晋语中读dǎ，是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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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程老四从刘老汉家挑了一担大碳，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了。
一路上见人就讲：“我的议程灵吧！这是刘老汉感谢我的，碳是黑的人心是红的，这烧起来是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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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听到这话后，摇了摇头:"程老四这张烂风匣嘴啊!“
他转身又一想，让说去吧，总比让人背后骂的强！再者，这庄上的社火还得指望他呢。时下，村子里这种热心人不多了，不能凉了人心啊!
【注释】
风匣：又称风箱，一种压缩空气产生气流的鼓风装置。农家灶用风箱由木箱、活塞、风门等构成，以人力推拉，把风吹入灶底，使火旺盛。
下期预告：
《刘老汉的烦恼》之----《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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