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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额尔古纳河右岸》,觉得内心有一股情感的暖流在奔涌,禁不住很想倾诉一番,以平息内心的悸动。
缓缓流淌的额尔古纳河将我带到了神奇的白桦林中,那里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有穿着兽皮衣的鄂温克猎人,有夜晚可以看见闪烁星光的希楞柱,更有与鄂温克人生死相伴的驯鹿。那里人与动物和谐相处,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天成,简单淳朴,又是那么的美好温馨。
希楞柱
然而在享受美好的同时,他们也备尝生活的艰辛,会不时受到猛兽、瘟疫等的侵害,甚至还遭受了外界侵略、现代文明的挤压。但是命运虽困顿多艰,他们却仍殊死抗争,而民族精神在这种抗争中生生不息。
且不将之当作民族的史诗,也不上升到人类文化学的高度。从普通视角来读,我觉得这是一部充满挚爱真情的作品。故事通过一个90多岁的老女人的自述,以诗意的语言、饱满的激情,描叙了鄂温克人的生存现状和百年沧桑,向我们展现了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一段段动人心魄的故事情节,其中蕴涵着爱情、友情、亲情,它们掺杂、交织在一起,让人类最美好、最淳朴的情感在残酷与苍凉中凸显出来。
书中充溢着充满宿命悲凉的爱情。尼都和林克兄弟对“我”的母亲达玛拉的爱,激烈中掺杂着更多的无奈,末了尼都萨满主动放弃了。当林克在一场意外的雷击事件中死去后,他再次燃起了爱火。但是,古老的部落习俗限制了这种爱。于是,母亲与尼都萨满熊熊燃烧的爱火被无情地熄灭,最终两人都在抑郁哀伤中死去。我和拉吉达与瓦罗加的爱,炽烈如火,本能自然;鲁尼和妮浩以及其他人之间的爱等,无不缠绵悱恻。他们的爱恨皆刻骨铭心,敢爱敢恨中,挣脱了命运的束缚;而一次次生死离别又道尽了感情的沧桑、命运的无常。
鄂温克爱情
女主人公一直与死亡纠缠在一起。年幼时父亲林克被雷击而死。她的第一个丈夫拉吉达,在一次寻找驯鹿的途中被活活冻死在马背上。而她的二儿子安道尔竟被她的大儿子失手误杀了。她的第二任丈夫瓦罗加最后死于黑熊的魔掌。之后,她的大儿子维克特因酗酒过度而死亡。她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虽然万分悲伤却依然充满活力与热情。
在悲凉无奈的人生中,他们有的是情。或是炽热如火的爱情,或是真挚温馨的亲情,或是由于情而带来的伤痛。尼都萨满那时而安恬、时而激越的神舞,向我们倾诉着现实人生中的挚爱真情。他的母亲逝去了,他怕母亲渡不过血河,就唱起了神歌,其中显露出尼都对母亲深厚浓郁的爱!
萨满神舞
在尼都萨满死后,妮浩成为萨满,她每跳一次神舞,救一个人,就会失去自己的一个孩子。她在拯救和失去的选择中不断地纠结、心痛着。但看到有人有难时,她还是跳起了神舞,为了救他人,宁愿牺牲自己的孩子,在万分悲伤中她只能为死去的孩子唱一支神曲。
在这里,死亡随时会发生。当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消亡,会令人感到一阵阵切肤的疼痛,然而,当我们听到真情无比的神曲,看到被装在白布口袋里扔到向阳山坡上的孩子时,痛楚就会转化成温暖;他们闻着山花的芳香,沐着和煦的阳光,应该是幸福的。
生命诞生的喜悦,生命消亡的悲凉,一切都与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息息相关。
年迈的妮浩为了扑灭森林中的大火,又一次披挂上阵,跳起了神舞,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跳着,跳着,当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时,她倒在了地上。为了种族的繁衍,她献出了自己。读到这里我深深为之动情,妮浩的无私激荡着我的心弦。这就是鄂温克人,他们有大爱、大痛,有民族遗风。他们一代代的爱恨情仇、生死传奇,无不显示出人类最美好、最淳朴的情感。
鄂温克人对自然同样有情,充满感激、敬畏之情。他们把驯鹿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只向自然索取生存必需品。如果猎到了贵重的野兽,他们在受用前会举行仪式送走它们的灵魂。这样,他们才能活得安详,坦然,无所畏惧。
鄂温克人的自然情,连同真挚的爱情、亲情、友情纠结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苍凉,犹如晨雾一样笼罩着那片天空,也笼罩着鄂温克人的心灵。
令人痛心的是,在现代文明的蚕食之下,他们的心灵净士正在逐渐丧失。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蓊郁森林被砍伐,美丽驯鹿在消失,现代化房屋代替了原始的希楞柱。更为悲凉的是,在看不见星星的夜晚,他们再也找不到香甜的梦境。他们在困惑中前行,在前行中挣扎,而这挣扎,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神奇的驯鹿
当在现代文明中迷失自我之后,从山外回归的画家依莲娜怀抱着民族情结,把一腔深情留在了苍凉的额尔古纳河。或许,只有与河流相伴,一直跟着河流走,才能找到灵魂吧。
当我们沉醉于落日后的风光时,那斑驳的晚霞在鄂温克人的眼里却只是一片苍凉,泪眼蒙胧中,模糊了故乡。茫茫乡关何处是?也许故乡就在祖孙俩守护的火种中,在河流旁的岩石画上,在希楞柱尖顶的星光上,在驯鹿铃发出的清脆而悠扬的响声里吧。
茫茫乡关何处是
我不禁沉思起来,现代文明到底带给我们什么?是物质上的高度享受,是高端快捷的生活,还是虚无缥缈的成功呢?但这些所谓的现代文明,会不会与我们的内心,与真实的人性,渐行渐远呢?现在我们最缺的也许就是那种单纯诚挚的情感吧。我们虽已拥有了物质上的丰足,却似乎失去了一些生命激情,一种深沉恳切的感情。
那种纯粹的对于真实的渴望、对于情感的呼唤,才应是我们的所求。遥远的天空里,飘来那支神曲,我希望它一直能够震颤着我的心弦,让激情永在,让真情永存。
神曲飞来
驯鹿和山林消失了,昔人已不在,只留下苍凉的额尔古纳河,日夜不停地奔流不息。它载着昔日民族的辛酸荣辱、挚爱真情,唱着欢歌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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