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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假药一老太太每次都光顾 得知原因我痛哭:我像她去世的女儿

时间:2013-05-29

她叫王雪辉,在监室里面的编号是188号,她说这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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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王雪辉,在监室里面的编号是188号,她说这是个好兆头。她是广东人,最喜欢这些莫名其妙的彩头。有次她跟我说,最初我们能成为朋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号码,116号。虽然我觉得都已经落到这般境地了,就不必再讲究什么顺啊发啊的了,不过这种腹诽我从来没有让它从牙缝里蹦出来过。

我和小雪的床铺是紧挨着的,两个下铺。我的上铺是125号,一个非常胖的女人。除了胖,她其他的一切给我留下的印象都是模糊不清的,因为我每天都做着噩梦。梦境总是从一声巨响开始,125号压塌了床铺,而我变成了各种形状的肉饼。

小雪的上铺是107号,但是那张床长久地空着。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生出了种种猜测,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恶毒的想象在九平米的空间里肆意蔓延着,可是都没有真正发生的事更令人震惊:107号正在无休止地保外就医。

消息是小雪带回来的,她的母亲来看她了,她在回号子的路上无意间得到了这个消息。每次见完母亲,小雪总会开心很多天。她总是算着出去的日子,然后一个人傻笑。至今我仍记得她的笑容。笑意最先从眼角漾开,鼻子紧随其后轻轻皱了起来,最后嘴角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与此同时,两只小酒窝就再也藏不住了。

号子里并没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两个24小时开机的监控摄像头就悬在我们头顶,一切在管教的眼中都一览无遗。每一天都被铃声分割成无数的碎片——出操、早饭、出工,午饭、继续出工,晚饭、学习、内务,熄灯。

在里面并没有什么靠拳头说话的逻辑体系,女人的拳头,再粗壮也毫无用武之地。当然,撕扯头发、互扇耳光或者在对方身上留下齿痕这种事的确偶尔发生。这些事的后果就是独拘,上了镣铐被关在伸不直腿的小黑屋,一天,两天,甚至一周。一般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件,没人想付出这种代价。

里面至高的法则其实是钱。小雪是整个号子里最有钱的人,而我,是最穷的那个。

恩惠,一碗白米饭是恩惠,一片白菜汤里的肥肉片是恩惠,一张干净的卫生巾也是恩惠。我在外面的资产被牢牢地掌控在我那个无情的前夫手中,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更不用说给我充钱了,所以我连一包卫生巾都买不起。

小雪第一次发现我用旧内裤当卫生巾的时候,立刻拿了一包她的卫生巾给我。后来——两年多的年时间里,我一直用着她的卫生巾。

那些“樱花”牌的粉色包装小袋子,我记忆犹新。后来在外面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想必跟那个冷冰冰的小卖部里许许多多粗制滥造的其他东西一样,都是特殊供给品。

我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唯一的回报只有一腔赤诚。小雪说:“梅姐,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人。”

小雪的钱都是她母亲给的。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她,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虽然就年龄来说,显得太老了一些。小雪说:“我妈生我晚,我是最小的孩子。”

她进来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交了一个坏男朋友,干了一些坏事。她的男朋友还算有良心,几乎包揽了一切罪名,现在已经判了死刑。她说,这辈子,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了。

小雪进来那年,我还需要服刑五年。我伤了一个人,完全是误伤。她是我前夫的情人。我不能生育,而她可以。其实我应该潇洒地离开的,可是我没有做到。号子里的女人,不是为情,就是为一口气。女人总是傻的。我说过,我没有钱,因此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让我减刑的资本,所以我根本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

可是现在才过去了三年多,我竟然就走在大街上,阳光就照在我的脸上。人们迎面走来,我是人群中平等的众生,再也不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再也不需要被一只电铃支配每一天。自由的感觉让我时时热泪盈眶。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立功,会减刑。也从没有想过小雪会熬不过她的三年。

命运就像一副骨牌,只要倒了一张,就再也停不下来。小雪第二年的生日那天,没有等到她的母亲。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等到过她母亲。我只记得,那天她打完电话给母亲家里之后,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泪,第二天我发现她整个人烧得滚烫的时候,她的枕头还是透湿的。那天值班的郑管教是个好人,她让我不要出工了,留下来照顾小雪。

那一天是4月28日,后来的那个案件按惯例就被叫做“4·28案”。那天,小雪第一次向我讲述了她母亲的故事。

她说——

姐,你知道吗?经常来看我的,不是我妈,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亲妈在我十四岁那年,喝了药,那以后我爸也不管我了……我从十四岁开始就不回家了,天天跟着一个叫黎国强的男人混。我们干的事,没有一件是能见光的。

小时候只觉得刺激,又爱那种可以随时挥金如土的感觉……黎国强也不是被判了死刑,是我给他判了……无期徒刑。他是三年前染上毒瘾的。一开始是玩玩闹闹的小药片,反正那时候我们也有钱。那时候,我真没当一回事儿。后来开始注射了,他整个人就是那时候变的。

那时我们开着一家保健品销售公司,每一种药听介绍都能起死回生。其实那些瓶瓶罐罐里面的小药片,全是基料,连糖衣都没有——怕有的老头老太太有糖尿病。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手里有点儿钱的老头老太太们,会员制,阶梯制。用国强的话说,各种各样的套儿,总有一个能套住那些又怕死又怕进医院的老东西们。

我叫她妈妈的那个老太太,就是被我套上的。其实她没什么病,就是血压有点儿高。现在我还记得,她路过我们那个门店的时候,都没有往里面看一眼。可是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戴的那双手套是小羊皮的,跟我当时正戴的那双是同款——一个不是自己有钱就是儿女有钱的老太太。我马上拦住了她。我还记得她回过头时的表情,有惊讶,有喜悦,又有一瞬间就消失的失落——那眼神我很久之后才明白。

我拿出小包的试用品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我就顺手拎过她手里的包,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这些都是太成熟的套路了。现在的老人几乎都被儿女忽视,有个陪着说话还帮忙拎东西的人,谁能拒绝呢?

老太太第三次就买了一千多的药。我跟她讲疗效,那些话术似乎对她都不起作用。她问我:“你是自愿干这个的,还是被强迫的?”我惊呆了,回答说当然是自愿的。

她说:“买够一千你就有提成了,是吧?”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了一声。老太太刷了卡,她对我说:“姑娘,陪我坐一会儿吧。”我们在一家小茶馆坐了下来。她问我是哪里人,多大了,问了很多。那次我的答案统统都是胡编乱造的。

现在我还记得,我回到家,国强正在散烟。我对他说:“那个奇怪的老太太今天买了一千多的药。”他眼神空洞地笑道:“老太太没有不奇怪的。怎么样?搞了多少?”我把钱给他,他抓在手里,可是手指的肌肉不受控制,都掉在了地上。国强口齿不清地说:“抓紧她,把她的油水统统榨出来!”

后来我就常常和老太太见面。不知为何,她从来没有邀请我去她家里坐坐。她总是把我叫到小茶馆,点上一壶茶。差不多见两三次面,她就会买一次药。店里那些只拿提成的小姑娘们都羡慕我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大财主。

我总有点儿不敢看她的眼睛。老太太的眼神,一点儿也不糊涂。我在胡乱鼓吹那些药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有点儿不屑一顾。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刷卡掏钱。老太太对我,总有点儿说教的意思,其实我挺反感的,但从来都赔着笑。我这小半辈子就是靠踩着岸边的线走过来的。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过的,但我只会这一种活法儿。

再后来,就是那天,老太太突然头晕了。我把她扶回家里,然后给她找药。在她的柜子里,我看到了摆得整整齐齐的,都是我卖给她的药,连包装也没有拆过。老太太缓过来以后,告诉我,她自己就是医院退休的大夫,她根本不相信我那些药健字的保健品。她说,其实我长得特别像她那个夭折的小女儿——才16岁就夭折了,我看了照片,差点以为那就是十六岁的我。

那时候,我已经叫老太太干妈很久了。认干亲,也是我们这行的手段之一。在那天之前,我叫干妈叫得毫无感情的成分。我们谈了一下午,从我并没有一个爸爸妈妈都退休赋闲在家的幸福家庭讲起。我的一切谎言终于不必再费心费力去圆它们,因为那个下午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

干妈也给我讲起她在国外的一双儿女,讲起她早逝的丈夫和那些让人落泪的点点滴滴。就在那一天,我开始改口叫她妈妈。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国强正在摔东西。房间里一片狼藉。他说,保健品公司被查封了,肯定是我们的合作者之一,那个叫四毛的家伙搞的鬼。他揣了西瓜刀就要去找他算账,力气大得我根本拉不住。后来他砍伤了四毛,来调解的人让他出十万块。呵呵,我们哪里还有十万块?那时他的瘾已经越来越大,如果我一天不带钱回家,我们就会没有晚饭吃。

国强问我:“你那个摇钱树老太太呢?”

我问:“我……干妈?怎么了?”

他说:“你不是说她有钱吗?你再去她家的时候,给我留着门。”

我噌地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说:“你紧张什么?真把人家当你妈啦?我就借点儿钱花!”

我说:“她家里只有几千的现金。”

国强撇撇嘴,不说话了。

第二天晚上,我退掉了门店的房子,结清了小姑娘们的钱,拖着一个大箱子,最后把公司的杂物带回了家。没想到一进门我就被捂住了口鼻,正要反抗,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捣在了我的胃部。

国强在我们自己的家里绑架了我。他打开手机,录制了一段我被绑在椅子上面的照片。我脸上的伤痕、嘴角的血迹都是真的。录完像,国强问我:“那个老太太家住哪儿?”

我瞪着他,没说话。后来他又抽了我很多耳光,我还是没说话。

国强拿我的手机给干妈打电话。我听到电话那头干妈的语气那么焦急,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对国强吼:“不要刺激我妈,她血压高!”

可是我的嘴巴里塞着国强的毛巾,发出的只是一些口齿不清的嘶吼。

国强挂了电话,他瞪着我:“哟,连‘干’字都省掉了?你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能骗到一个妈?王雪辉,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只有我,也只能有我!你这种烂货,只有我才会要你!”

干妈来了,拎着一包现金。国强放了我,干妈拉着我走到楼下,我感觉到她在颤抖。再走到小区门口,干妈突然缓缓坐了下来,她说:“快打120,我撑不住了。”

尽管吃了降压药,干妈的血压还是高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后来我在医院陪了她一个礼拜。我没敢告诉她,她以为的那个绑匪,就是我的男朋友,更没敢告诉她,她以为的那个龙潭虎穴,就是我的家。

出院后,干妈让我住在她的家里躲一阵子。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遭到绑票,她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说:“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机会走正路的。我的小女儿,就是遇到了坏人……不过,小雪,你愿意的话,妈妈一定会拉你一把。”

我吃着干妈做的菜,眼泪滴在米饭上面。

如果我再也不回那个曾经的家,那么一切都不会再发生。我是在看着黎国强离开后才上的楼。我只想把干妈的钱还给她,尽管钱并不能让我还清这辈子我欠她的。我在衣柜的夹层里取到了我的私房钱,这是我原本用来亡命天涯的买命钱。

可是,我正要出门的时候,黎国强回来了。

他从来没有那样打过我。第一拳就让我吐出了两颗牙齿。他说:“你翅膀硬了?找到靠山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把那个XX老太太杀了!说,她住哪里?”

我死死地闭着嘴巴。他的拳头、他的脚都往我身上招呼,疼痛从尖锐到迟钝,再到麻木。那次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

他说:“我先打死你,再打死那个XX老太太。我让你认妈!我让你跑!”

我说:“国强,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妈!”

他大吼:“那不是你妈!你妈早tm化成灰了!你醒醒吧!是谁tm给你饭吃,是谁tm养活了你这么多年?”

他向厨房走去,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他一定是在找那把西瓜刀。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爬起来,搬起客厅最重的那只花瓶,对准撅着屁股的他,用尽力气砸在了他的后脑。

可惜……砸偏了。

我报了警,想要给干妈打个电话告别,想了想,这可能会把她卷进来,就作罢了。

——

后来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经过了漫长的拘留和看守所时光,小雪因为事实婚姻和受到家暴而得到了轻判。干妈得知了此事,开始每月来看她。干妈对她说,会等着她,盼着她出去。

小雪的讲述几度被抽噎打断。我问她:“黎国强,他死了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她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傻了,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们正说到这里,突然郑管教带着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郑管教向女人指出了她的铺位,于是我们知道了,她就是那个神秘的107号。她的气色好得不一般,根本不像生着重病的样子。那女人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努了努嘴说:“我不愿意睡上铺,你到上面去!”

我看了看郑管教,她看着窗外,就像没听到。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雪爬了起来,她说:“铺位都是规定好的,凭什么你说换就换?”

107号不及答言,郑管教说:“116,你就换了吧。她病刚好,爬不动上铺。”

我挪到了上铺,看着郑管教帮107号铺新床单。她不像来蹲班房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号子里的气氛变了。107号奉行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她很快收买了除我和小雪之外的所有人。以前那种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了。那些被迫扫脏马桶和吃煳锅底的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与此同时,小雪来自“母亲”的经济援助也戛然而止了,我和她迅速成为号子里境况最糟糕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小雪是什么时候下定的决心。她对我说:“不是107走,就是咱俩走。这事不能再拖了,非得拖出人命来!”

我问:“走?怎么走?”

她说:“我准备跟她打一架。一般打得严重了,就会把其中一个人调到别的号子去。”

我问:“你怎么肯定会把她调走?”

她说:“你不要参与。管教什么不知道啊,把她调走才是保护她呢!”

我说:“还是算了,万一你真把她伤重了,是要加刑的。”

她说:“我有分寸,你放心!”

我想了想,“还是我来吧!”

她笑了,“姐,你这辈子就打过那一回架吧?别担心了,我可是有一大堆实战经验的。”

没想到107真的有病,她患有一种叫做血小板减少症的罕见血液病,具体表现就是伤口会不停流血,很难愈合。狱医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病。107的死,可以说一半是因为小雪,另一半是因为那个庸医。

小雪被枪毙之前,先被打了个半死。那天下工后,一回到号子门口,胖女人就给我使眼色。我没有理解,不过,当时即使理解了我也毫无办法。我被关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过了好几分钟,我才反应过来,挨打的是小雪。

我发疯一样跑到管教办公室,谢天谢地,正是郑管教值班。她把警棍别在腰里,跟着我冲了过来。路上就把手枪上了膛。鸣枪示警三次后,门才打开。

小雪倒在地上,像一只破掉的米袋。只是流出来的都是血,黑红的血。

一切都是阴谋。比如说,监控室就在那时停电了。又比如说,号子里的其他人在其后的几周内突然都变成了大亨。

小雪在被抬走之前,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姐,你……出去了以后,记得……去……看看我妈。她……瘫痪了,我……我好……好不放心她。”

我重重地点头。小雪的手吃力地伸进胸前,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然后,人们从我手中抽走了她的手,只留给我一手黏稠的血迹。

我喊道:“放心吧,小雪!这辈子我都不会负你所托的!”

小雪的判决下来得特别快,执行得也特别快,我甚至怀疑程序上这算不算合法。令我没有想到的是,“4·28案件”给我带来了怎么也想不到的好处——我因为举报有功,被减刑了。半年后的一天,也就是昨天,我被释放了。

我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记得小雪的嘱托——去看看她妈。那个地址我背了无数遍。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在我的一生中,从未有真正被我自己认为是罪行的行为——在我被释放那天前。

那天,我坐上了一辆公交车。两站后,下车时,我的怀里多了一个钱包。这是胖女人的真传。在小雪离开后,唯一没有动手打她的胖女人和我成为了朋友,在那个九平米房间的小小监控死角,她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真正的江湖手艺。

我把钱包丢在一个学校门口,希望拾金不昧的小朋友能把证件还给那个倒霉的男人。我的手里有了钱,我留意看街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打扮,又是什么样的精气神。这也是胖女人教我的。最后,我买了一套衣服,还买了牛奶和鸡蛋,跑去看小雪的干妈。

一个粗声粗气的护工隔着猫眼问过老太太之后,把我迎了进去。我把牛奶和鸡蛋交在她手中,她漠然地拎着这些东西去了厨房。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她比照片上瘦了太多,我几乎认不出是同一个人了。我对她说:“阿姨,我是小雪的朋友,小雪托我来看看您。”

老太太问我:“小雪怎么没来,她该出来了。”

我说:“她出了点儿事,加刑了。”

老太太顿时急了,“什么事?”

我说:“就……和别人打了一架。”

老太太问:“加了……多久?”

我说:“也就……一两年。”

老太太狐疑地看着我,“你说你是小雪的朋友,我怎么不信呢?”

我忙不迭从包里掏出那张老太太的照片给她看。我早已擦干净了血迹,现在这照片看上去只是微微泛了黄。

老太太脸色大变,“我的小雪……她死了?”

我嗖的一声出了一身冷汗。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老太太的目光直射进我的心,我连忙移开视线。

老太太说:这照片,她不会给你。她只有这一张。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死了?

我抬起头,满眼的泪都滴下来。我点了点头。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老太太家的。我在楼下徘徊了许久,直到那个护工跑下楼来跟其他保姆之类的人物——总之是她们的同类,闲聊。我留意听她说话。

她说:“这老太太也够倒霉的,小女儿不但坐牢,还跟人打架,把人弄死了,自己也被枪毙了。唉,真是命不好啊!”

一个人搭茬说:“这老太太还是个知识分子呢,退休以前是医院的副院长,怎么教育不好孩子呢?”

又有个人说:“就是,现在瘫痪了一双儿女都不回来,就把她扔在这儿——诶,她的小女儿不是早死了么,怎么又死了一次?”

几个人痴痴地笑了。我连忙走开,生怕自己要用暴力去压制那些可恶的笑声。

我决定隔一个月就来看一次老太太。可是,这个决定做了没有两个礼拜,小雪来入梦了。这以前,她从未来到过我的梦中。

梦里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已经死了。我问她:“你过得好吗?”

她穿着崭新的衣服,“托姐的福,还不错。”

我再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托付我吗?”

她说:“是有一件事。你要先答应我去做,我才告诉你。”

我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她说:“我妈现在在XX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你帮我去把她的呼吸机关掉吧。”

我问:“为什么?我前几天去看她还好好的。”

她说:“她醒不过来了,但是痛觉神经仍然在工作。也就是说,她在梦里都是疼的。”

我想了半天,“我觉得我做不到。”

她说:“姐,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妈会这么一直疼好几年,然后褥疮合并肺部感染才能死掉。”

我正要答言,突然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对小雪说:“还不跟我回家!”

说完,他拉起小雪,顺便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一惊,醒了。肩膀一阵剧痛,我脱掉衣服一看,五个紫红的指印。

我跑到小雪说的那家医院,看到了一个躺在一堆管子中间的人。我不能肯定那就是小雪的“妈妈”,老太太比我上次见她的时候瘦得更厉害了,几乎就是一层皮贴在骨头上。我核对了好几遍她的名字。

我伸手关掉了呼吸机,检测仪上面的血氧饱和度飞快地下降。警报响了起来,我连忙把房间里的总开关拉了下来。在黑暗中,我站在那里,听着老太太最后的呼吸。五分钟后,一切都陷入了沉寂。我拉开灯,重新打开呼吸机,然后压低帽子离开了。

在那一层的洗手间里,我换掉了白大褂和白帽子,戴上一顶棒球帽,走楼梯到了楼下。在楼下那层的洗手间里,我又换了一次装。这样重复了一共五次。等我混在人群中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相信就是最复杂的监控也难以寻找到我的身影。

我曾一直想做个好人,可是被判了刑。如今,我偷了好几个钱包,我还杀了一个老太太。可是,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小说名:《雪落无痕》,作者:红酥手贱。来自:每天读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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