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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切来得悄无声息。”
这是当劳拉哈里森(Lara Harrison),这篇文章的主角说的一句话。她有一个在克利夫兰高中读书的高中生儿子,名叫本杰明(Benjamin),简称为本。本在2019年10月3日那天选择了自杀。
透过眼泪,她回忆起她生命中最糟糕的那一晚。几个月前,她儿子本的一个好朋友去世了,这使本感到悲伤、抑郁。那个晚上,本再也无法忍受这些痛苦的情绪,决定结束这一切。对此,她并没有感到特别内疚,也不应该感到内疚:家里人已经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几个月前,他们还带着本享受了一次热带度假。
她知道他很沮丧,但总觉得似乎没有严重到会去自杀的地步。
“本很聪明,很有幽默感。他很关心他的朋友;他经常出去玩;他很自然地融入在社交圈里。我那天在教室里看到他,当时我们正在制作一套道具,”本学校的美术技术总监基思·阿布拉罕森回忆道。“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个电动工具,这对他来说是平常的事。当我问他进度如何时,他告诉我他做得很好;我感觉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迹象”
有人问劳拉哈里森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答道:“嗯……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人,但他饱受抑郁情绪的折磨。我想他可能有抑郁的倾向……他很忧郁。”
本脸上有许多的粉刺,年轻人都是在意外表的,所以父母带着本去看了皮肤科医生,开了一些去粉刺的药。在服用了清除粉刺的药物后,他的行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家人意识到了本产生了抑郁症状。他们与皮肤科医生进行协商,皮肤科医生随后给他停了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可能会导致抑郁症。
这之后,大约是2019年的2月份,他开始接受心理咨询。
“他一个月见一次辅导员,他们认为他只需要这些。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因为他已经16岁了。”
本在临终前最后还见了一次他的心理咨询师。
“我们心里一直感觉很踏实,因为知道有一位专业人士正在对他进行治疗,如果医生感到本非常沮丧并且需要药物治疗,那么她应该会与我们交谈并给出建议的。” 哈里森笑着回忆道,“他对见到辅导员并不高兴,但他每个月还是会去。”
一份安静的生活。
尽管哈里森在儿子去世后发现有很多朋友来他们家看望他们,哈里森说:“他上高中以后,我们就真的不认识他的朋友们了。本有时候会谈论道他的朋友们,我们问他为什么不带朋友来家里玩游戏呢?他说,他有许多不同的朋友,他们彼此不太相处得来,所以不带他们到家里来。”
“在学校里,他在他最喜欢的课程中表现出色:戏剧和汉语。在别人的口中,他被描绘成一个典型的青春期少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个乖乖男,因为他觉得那很尴尬,”她说。
“大概在他去心理咨询一个月后,他给我们留了张纸条,然后出门了,上面写着‘我有自杀倾向,今晚想出去走走。别担心我,我很好,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需要一个人呆着。”她回忆说:“我丈夫看见后,立马给他发短信说,‘如果你现在不回家,我就报警了’,之后本就回家了。本没有开车,只是背了个背包去附近的一个公园呆着。”
哈里森和她儿子谈过自杀的事,以及本一个朋友在高中时自杀的事。
她说:“我总是告诉我的孩子,自杀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们有很多关于自杀的谈话。我希望让他知道这是多么可怕、多么自私的事情,这绝不是他真正想做的选择。所以,理所当然地,当他那天从公园回来时,我们坐下来和他谈了很久。他感到很失落,原来是因为刚和女朋友分手了。”
在此之前,本曾经否认过他有女朋友。
后来,5月底,他又有了一个女朋友。
“他们在夏天似乎有过几次约会,但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八月份,我们去了夏威夷。”哈里森回忆说:“我们决定振奋一下,做出改变,这是我们的机会!于是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或者说看似愉快的家庭假期。”
不久后,本就和那个女孩分手了。他的非常要好的朋友随后也在9月中旬去世了。
一个破碎的承诺。
哈里森说:“我对他说,‘答应我你永远不会做这种事’。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围坐在桌子旁,吃晚饭,谈论各种问题。本告诉我们,他对他已故朋友的母亲说过‘不,我绝不会像他那样选择自杀的。’可是一周后,他永远地离开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本去世后,家人发现了本写的一封三页纸的信,信上写着他的各种感受,以及他认为这并不是家人们的过错,他说他有精神病,这(自杀)是他唯一的出路。
哈里森说:“他在去世的那天把一切准备都告诉我们了,可惜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只是我们想不通,他是怎么把枪从我们的保险箱里拿出来的,但他就是做到了。他坐在车里,把车开到了告诉我们的那个地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睡前本给了父亲一个长长的晚安拥抱。他告诉妈妈他爱她,哈里森说她也爱他,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本告诉哈里森说他要去给汽车加油。
“我们给了他15分钟,但他没有回来,所以我的丈夫试着打电话、发短信给他,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们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屏幕上发现他写了这封信。信上写着他要去哪儿,去做什么。”她说:“我们立即报警,警察很快就到了,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他可能是在给我们时间,等待我们的救援。因为有收据表明,他先去给车加了油,他把油箱给完全加满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我们的谈话而言,我总觉得他不会这样做。他似乎对高中毕业一点也不兴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我觉得他对未来的事情感到有很大的压力。”
“他认为我们对他的期望太高了,”她解释道。“可是我觉得作为一个家长,我的工作就是确保他取得好成绩,这也是他的应该做的呀:你十几岁时的时候就是应该去上学并取得好成绩。”
哈里森并不为强迫儿子在学校取得好成绩而感到内疚,但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自杀计划是个秘密。
在本去世以后,当他的朋友们来家里拜访时,哈里森说:“他们都很震惊,因为没有任何知道他在策划这件事。”
没有任何自杀迹象这件事仍然让本的父母想不通。
她说:“他不怎么跟人说话,而且很内向。没有迹象表明他在计划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是最糟糕的事情,关于如何帮助孩子们,我给不了家长任何建议。我们已经尽力地帮助我们的孩子了,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认为他患有抑郁症,他很可能需要药物治疗,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慰藉”哈里森说。
儿子死后,哈里森打电话给本的心理咨询师,希望她和她的丈夫能参加本该是本的最后一次心理咨询。
“我们见了心理咨询师和她的老板,心理咨询师看起来有些迷茫。她已经工作了25年了,从来没有患者在她的治疗过程中自杀过,而且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本完全没有自杀的可能性。她以为他是安全的,”哈里森说。
在拿到咨询记录后,她说:“咨询师在上面写过他很抑郁,但更像是青少年时期的抑郁情绪,而不是抑郁症。他的表现时好时坏,所以咨询师也不知道他会做那样的事。”
现在。
好在,本并不是这对夫妇的唯一孩子。他们还有另一个儿子,名叫尼克(Nick),是CHS学院的二年级学生。
“他做得很好。他带着很多忧愁和烦恼‘逃走’了,”她笑着说,“我们从这次经历中学到的是:那些小事其实并不重要。比如你的成绩如何,或者你没有交作业或没有做家务。”
他们从本去世中学习到的经验,可以让他们更好地教育和辅导他们的另一个儿子。
本去世后,邻居在家里后院种了一棵树和花用来纪念他。而哈里森正在做一本纪念有关于他们去世的孩子的纪念册。
在本去世后,他的朋友们陆续给哈里森夫妇许多经济上的支持,一共2020美元。哈里森夫妇把这笔钱全部交给了学校,学校以此向一名学生提供了奖学金。
“这一切的好处之一是:我发现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好人,这难道不令人惊讶吗?”她说:“我们从人们身上感受到的所有爱和支持,都是压倒性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真的很痛苦。这真是个活生生的地狱,”她说。“我相信本此刻正在与上帝和睦相处。说真的,他的离开让我不知所措,给我们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希望我们可以在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希望我们的事情可以让更多的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心理状态问题更加警惕,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参考资料:部分内容来源于Albuquerque Journal网站上Gary Herron发布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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