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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若知道我的存在,肯定连正眼都不会看我。
冬天快到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为了能每天都看到她,我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地藏进了她的家里,她的家里很大,有很多犄角旮旯的地方可以让我容身。
我住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环顾这套宽敞又明亮的房子,它就跟我的心情一样。
每天晚上我只能等她睡着了之后,才敢稍微靠近一点看看她。
沉睡中的侧颜很美丽,微微皱起的眉头,小巧且略微上翘的鼻尖,还有涂了润唇膏之后Q弹的嘴唇,每一处都恰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来仔细看看,这白皙的脸庞上细小的白色绒毛清晰可见,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靠得太近,那样会打扰到她休息的,她的睡眠很浅,凌晨2点半又是固定上厕所的生物钟时间,所以我更不能让她在半夜还因为我而失眠了。
她的闹钟总是会在清晨7:30分准时响起,睡懵了的她通常会闭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迅速关掉闹钟,接着又继续躺着,直到几分钟后第二个闹钟响起时,才会像树懒一样缓慢的甩甩手臂,挥挥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从来都不会睡过头,真是一个理智又可爱的姑娘。
她眯着眼睛,含着牙刷,提着裤子,朝马桶边走去的时候,我熟练地转过身去,绅士是从不偷看淑女上厕所和洗澡的。我承认偷偷潜伏在她家这件事很疯狂,但是我的喜欢却很克制。
我真的很想提醒她,不要一边上厕所,一边刷牙,还一边玩手机了,这样对我来说不公平。能在白天看到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上厕所就占去了一大半。
看着她急急忙忙从沙发堆里挑了一件相对来说最干净的衣服,抹上一只奶茶色的口红,正准备出门时又被选择穿什么鞋子难倒了。
蹲在玄关处思考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一双棕色的单鞋,跟我不谋而合。在连续换了三双袜子后,最终又换上了开始时选择的那双短袜,哈哈,女孩子真是奇奇怪怪,但又可可爱爱的。
她出门上班了,我的世界空荡荡的,也该睡觉了,晚上看了她一整夜,现在这个点,我的眼皮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打架了,这该死的天气越来越凉,好像快要进入倒计时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睁眼便已是黄昏了,看着窗外天边粉紫色的晚霞,整个世界华灯初上,明明是很值得期待的美好画面,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首诗句:
“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大抵四时心总苦,就中肠断是秋天”。
她回来得很及时,打断了我沉浸在回味痛苦中的痛苦,我注意到她的脸色并不那么好。
脚跟靠脚跟脱掉鞋子和袜子后,她赤脚疲惫地走向了沙发,双手掩面,不一会儿眼泪顺着掌心滑落了下来。
她背对着整个黄昏,夜色将她笼罩,她的哭泣声渐渐大了起来,我却无能为力,连带着从此讨厌上了黄昏的这个时刻,讨厌上了像今天这样的晚霞。
谢天谢地,她的朋友给她打电话了,这个电话解救了我,我实在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听着她哽咽着跟朋友抱怨今天的糟心事,我总算一点点明白了她哭泣的原因。
她们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时间挺赶的,于是交给她来跟进整个项目的推动流程,今天整个项目组一起开了第一次的项目进展更新会议,让她来汇报每个部门的进展情况。
当汇报到技术部还未进行初步开发时,技术部的负责人突然站起来打断说是因为设计部没有及时给出设计图导致的。
设计部此时不甘居下风的把这口黑锅直接甩给了她,设计部说是她没有给出清晰明确的原型图,所以耽误了设计进度。
说到这里,她又生气地哭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委屈说:“我明明把图早就给他们了,还在原型图里备注了细节,他们自己不看原型图备注,现在却将责任推卸给我,更可气的是,当我准备解释的时候,我们领导却打断我,说别在会议上起这些无谓的争执,想想解决办法。会议结束后,领导还单独把我留下说我没有做好,我真的很委屈。”
电话那边传来她朋友安慰开导的声音,“不哭不哭,这世界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他们只想看他们想看见的‘真相’,听到他们想听到的答案,仅此而已。但真相并不会因为他们拒绝知道而不复存在。你知道真相,真相存在于你的心底,这是你的底气和信念,所以他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秋天来了,像被挤上了洗涤剂水洗过似的,万物开始变得清新起来,连同她的心情。
她恋爱了,我知道的,我比其他人先一步尝试了恋爱的味道,这也意味着,我比其他人先一步尝试到悲伤。
那个男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这个曾经只属于我和她的空间,现在要增加一个男人了。我认出来了他的声音,他就是那天安慰她的“那个朋友”。
其实我还挺看不上他的,他现在的这种行为就叫做乘虚而入,一点也不绅士。幸好,他不曾在这里过夜,暂时还没有剥夺我在夜晚守护她的权利。
但我的庆幸并没有维持太久,刚刚他们依依不舍分别的时候,恍惚间偷听到他们在商量要搬去一起住。
我很想冲出去告诉她不要那么早同居,彼此双方要多一点了解,我怕她吃亏,怕她遇不到像我这样的绅士,怕她失望,怕她像我一样太快尝试到悲伤的滋味,这一切并不那么好受。
能够比谁都先听到秋天的声音,有这种特性的人,也是比较可悲。
今晚是最后一次看见她完美的睡颜了吧,那像大扇子般密集的睫毛翘起来的弧度真好看,百看不厌。这一次我想靠近她的脸,亲亲她,我发誓不会伤害她的。
我只是想在短暂的生命里,拥有过亲吻她的回忆。怀着这样的愿望,向上天祈祷着。慢慢移到她的身边靠近她的脸庞,停留在那一层白色的绒毛上。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那一刻我在想,即便生命结束在此时也无所谓了。结果下一秒我就被带着风的手掌拍晕了,晕倒前我有一点点埋怨上帝,我想提醒他,最后那只是个想法不是愿望,其实可以不用替我实现的。
但我终究只是一只蚊子啊,死在人的掌心里,是我们族群的宿命,死在我心爱的女人手里,是我的归宿。
我想这是命运对我最好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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