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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痛定思痛的女儿，在我陪伴下去拔了两颗智齿。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等着，我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却是她乳牙萌出时带给我惊喜的场景。
我的时间哪儿去了？女儿的时间哪儿去了？女儿出生后，生长发育一直在中上位置，每次体检结果一样。就是牙齿萌出，比书上写的晚点。她第一粒牙齿的长出时间，六个月零九天。因为同时出生的宝宝，有的三个多月就长出乳牙，我便一直担心她的牙齿。
牙科医院
六个月零九天的晚上，我喂她时调羹在她嘴巴里触到了牙齿。就在我们惊喜未定时，她忽然冒出了“爸爸”这个词。是乱冒吗？不是，她的目光紧紧跟着爸爸的身影转动，跟我们一起开心地大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声地叫。
从那以后，她真的会叫“爸爸”，知道了“爸爸”。“爸爸”得意不已。距离整一个月，她对着我叫“妈妈”。但她牙齿发育没有跟语言同步。
扬州人说“姑姑鞋”。我写信给她姑姑，告诉扬州习俗，让她给宝宝买鞋。姑姑寄来了两双可爱的小娃娃鞋。她的牙齿没有听从“姑姑鞋”的故事，穿了姑姑鞋也不长。我担心极了。抓周前三天，她上下颚一下子同时冒出五粒牙齿，满足了一周岁六粒牙齿的标准。
二十粒乳牙，按期长出。女儿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一天天长大。我觉得，前一天还在惦着她的乳牙差几个，转眼她便开始换牙了。她换的第一粒牙，在一年级时。
我们小时候换牙，有一点神圣的仪式感。掉下来下牙，不为人知地偷偷扔到屋顶上。上牙呢，又要悄悄扔进床底。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说不这样做，掉了的牙就长不出来。到女儿换牙，我们住在四楼，没办法往屋顶扔了，也就没必要扔到床下。
拔牙进行中
看着缺牙的女儿，我们偶尔笑话她“缺牙巴”。缺牙巴还在继续缺。有一粒下面的牙齿，悬了两三天不下来。带她去医院，进大门后坚决要回家，只得回来。进门后，她爸爸说，“给我看看”。女儿毫无防备地张开嘴。爸爸用手顶着牙齿，忽然使劲往里一推，掉了。女儿没来得及反应，问题已经解决。看来父女同心，没让医生处理，没有错误。
下面的牙齿被推下了，上面同位置不久又出现了摇摇晃晃的一粒。这次女儿有了准备，不给她爸爸下手的机会。牙齿晃荡着，吃喝都不舒服。一个礼拜天上午，一家三口吃了早饭在桌边聊天。女儿又说起牙齿的事。她爸爸说，我小时候掉牙，都是自己拔，可好玩了。你要不要自己拔一回？
女儿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忙问自己怎么拔？于是我按“爸爸”要求拿出针线盒，将里面各色彩线全部扯出一段。父女俩做游戏一样，将每种颜色的线往那颗牙齿上绑，绑了几根以后，父亲说我看看够不够，然后迅速往下一扯，牙齿下来了。女儿措不及防，看到掉下来的牙齿，想哭又想笑。我在一旁笑得控制不住。
女儿的乳牙换好了，有关牙齿的故事是不是结束了？没有！前几年，她的智齿开始犯嫌。我想起自己在智齿上吃的苦头，有点犹豫，是鼓励她拔牙还是保留呢？疫情期间，她的小表妹因为智齿多次发炎，去拔了。拔后肿胀了好几天，不能吃不能喝。由此，决定先不拔。
恐惧画面
上个月，她姑姑苦熬了多年，终究不得不去拔了智齿。因为年纪有点大吧，一个月了还在疼痛。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经验教训让我们在商量后得出结论，去拔。赶早不赶晚。既然逃不掉，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给个痛快！
她的两边各有一枚智齿横长，两边都需要动刀割开才能取出讨厌的牙齿。那天我们一起去了。我去，纯粹为她鼓气壮胆。前后半小时不到，医生叫我进去。两粒大牙躺着陶瓷盘里，带了血。医生指着其中一粒对我说，这颗牙发炎不止一次，上面带了肉。我问能否带走？与我当年一样被医生拒绝。好在有手机拍照。我留下了她两枚智齿的“光辉”形象。
本来去医院前说好先拔一颗，过段时间再去拔另一边。那天拍片后，女儿问医生可不可以一起处理时，医生简单评估了一下女儿的状态，同意了。反正两三天吃不了东西，反正要打麻药，反正要挂水，不如一次解决。这是回家后女儿告诉我改变计划的理由与心理。
她两天没有吃东西，硬生生地饿着。牙齿位置疼痛尚可，舌边疼得厉害。我们分析，是不是打麻药时碰到了舌头？不知道。
三十年不到，从一粒牙齿没有，到拔出智齿，牙齿似乎走了一个轮回。从游戏一样拔乳牙到郑重其事拔智齿，每一个有关她牙齿的故事，都那么好玩有趣。前两天拔智齿，我依然想不到恐惧。她没有出现我担心的艰难、疼痛与肿胀，我感觉轻松了好多。
落叶知秋，拔牙知什么
遗憾的是，由于女儿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生病挂水的经历，这次拔智齿第一次体验两小瓶消炎水点滴。挂上水后，扎了针的手不安分地刷手机，导致快结束前钢针滑出，另一只手又被扎了一针。
拔牙，不仅仅是拔牙，也是人生的历练。对我女儿来说，尤其如此。想起一个广告：牙齿好，胃口才好！吃嘛吃香……但愿她从此不再被牙齿烦恼，但愿她的人生再无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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