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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易小星
那个小岛上没有四季,阳光永远凶猛异常,好像离太阳只有一步之遥。在这岛上待久了,便能看到,长成各种形状的时间正在那里走来走去地闲逛。那些已经苍老的时间仍然栖息在阴森的椰林里,粗大的榄仁树里、橙花破布木里。坐在榄仁树白骨般狰狞的树根上,甚至还能听见这些时间迟缓滞重的咳嗽。那是还有恐龙的时代吧,它们就生活在这岛上,寄宿在珊瑚礁上,树木的枝叶间,代代生息繁衍,繁殖出越来越多的时间。几亿年过去了,这里没有国家,没有战争,没有朝代更替,直接就从恐龙时代过渡到了现在。
这段文字是青年作家孙频的小说新作《我们骑鲸而去》的开首之语。一本说不上厚重的小说,封面是油画,画面的主题是一个哭泣的少女,很唯美也很打动人。
一个没有四季,永远都是夏天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住着三个各有创伤的人:
热爱写诗,却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的不得志的中年小科员"我";才华横溢,却因同行间嫉妒而失手杀人的七十多岁的剧作家老周;杀死了家暴丈夫,坐了17年牢后出狱,却又遭逢独生儿子车祸去世打击的中年女子王文兰。这样的一个地方,对这三个人来说会是他们各自心中的世外桃源吗?
老周的房间里自己打了一口井,每天在用木偶人排演莎士比亚的剧目打发时间。他很警惕,而且不时睡在椰林和地道里,看上去非常神秘。
“我”面对老周的疑问为什么会来到岛上,说自己是来守矿,和一个公司签了两年的合同,没办法的事情。老周充满狐疑却终于不再追究。
陌生女人王文兰说自己已经五十六岁了,忽然受雇来到岛上看守一所房屋,一栋多年无人居住的小洋楼,散发着霉味。
这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我们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央。
三个为了躲避人世嘈杂的人来到这样一座荒无人烟、偏僻孤静的小岛,日日朝夕相处,却在看不到尽头的孤寂中动摇了上岛的初心,这也实在是太寂寞孤独了啊,好像被时间遗忘在世界的尽头。
八零后的作家孙频的小说几乎都关涉记忆和遗忘、伤痕和痛感,以及对这些的反思和追责,她叙述的世界常常侧重去营造一些情绪和氛围的流动感,侧重表现人物的内在和内倾,但也正是这样,使孙频的作品具备了很高的辨识度和个人特征,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读者的喜爱。(语出自何平教授)
三个可怜的人。尤其是那个被他们叫做“兰姐”的女人,在后来的相处中,他们知道了“兰姐”的儿子死了,儿子一死她的精神似乎也出现了问题。赔偿金一百万拿到手里不过一个星期就被诈骗电话骗走了。
兰姐说她自己就是个傻子,被人骗来骗去损失了很多钱和感情,直到最后连儿子的赔偿金都被骗子偏没了,她万念俱灰,最终躲开了人群来到了岛上。对王文兰来说,没有人的世界才让她自在吧。然而她也有梦想,想在岛上开发个所谓的“项目”,最好也能赚大钱,这又能看出她身上的烟火气。
不久,老周莫名从小岛上消失不知所踪,来岛上守矿的"我"也违背了合同,提前回到了陆地上,只留下王文兰还在坚守着要在岛上开发所谓旅游项目的"理想"。
对于孙频的作品,在七零后和六零后的作家群里得到的赞誉并不少,很多人认为孙频虽然目前没有特别厚重的作品出现,但是语言的灵动和主题选择都是能够让人感到孙频作为作家的实力的。
这本书因为体量上来说不够厚重,还特别加入了孙频两则短篇作品《猫将军》《阳台上》,以飨读者。
对于孙频的未来创作,让我们拭目以待。(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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