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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知乎的高赞合集:古代段子集锦《世说新语》
我国六朝时期,出现了大量志人小说。所谓志人小说,是相对于同期的志怪小说而言的,这种小说记录了人物的言谈举止以及内心精神。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当是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可谓独步千古,无可匹敌。
知乎的高赞合集:古代段子集锦《世说新语》
先看一下志人小说的兴盛的原因,大体有两个。一是与两汉以来和选拔官吏制度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品评士人的社会风气有关。两汉时期还没有产生科举制度,朝廷选拔官吏,有一条重要的渠道便是地方官员向朝廷举荐。由此,对士人进行描绘品评的“人伦鉴识”时兴起来。到了六朝,老庄玄学大盛,士人向内发现自我,主体个性意识增强。而随着佛教的流传,说空道无、出世离俗之风又盛行一时。两者相激荡,社会上弥漫着谈玄论虚的清谈之风,名士高蹈疏放的言谈与举止,成为士人流俗竞相效仿追逐的新风尚。于是,“世之所尚,因有撰集”,志人小说由此而生。
(刘义庆)
刘义庆是南朝刘宋宗室,门下聚集了大量的文学之士。《世说新语》一书,一般认为是由刘义庆的门人杂采众书汇集而成的,刘义庆只负责了主持和编纂工作。书中有不少故事是取自裴启的《语林》与郭澄之的《郭子》等书。
《世说新语》所记为西汉到南朝刘宋时期文人名士的逸闻轶事与玄言清谈,而尤以魏晋为主。所涉人物众多,感情色彩有褒有贬。书中所记都是历史上确实存在过的人物,关于他们的言谈事迹多数也还是真实可靠的,因此是研究魏晋社会政治、思想尤其是士林风气绝好的史学材料。
(张大千《子猷看竹》)
《世说新语》中,能集中、突出表现魏晋士人独特的精神面貌的,主要在《雅量》《任诞》《简傲》《排调》等篇。如《任诞》篇,主要描写了魏晋名士率意而为、任情而行的行为。所谓“任诞”,就是任性放纵,指名士们的言语行为往往随兴而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任何约束。这方面最有名的、最具代表性的篇目,无过于“雪夜访戴”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冬天的夜晚。王子猷当时住在浙江绍兴,他的朋友戴安道在浙江嵊州。一个雪夜,王子猷突然想到了好朋友戴安道,便乘船连夜前往嵊州。坐了一夜的船来到戴家门前,可这时王子猷兴致已阑,于是又原路返回。去与返,来与回,王子猷的行为仅仅在于一个“兴”字,兴致有了,便不顾其他外在条件的限制与束缚,“乘兴而行”;兴致没了,也不考虑其他得失因素,“兴尽而返”。也正是这一“兴”字,凸显出了王子猷任情使性、潇洒自适的精神风貌。
(明代周文靖《雪夜访戴图》)
任性、任情而行,不受任何拘束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指名士们不受传统名教礼法的束缚,完全依据自己的禀性行事,我行我素。世俗的丧葬礼节、日常礼仪及男女有别的礼教大防,在他们看来,全都是“礼岂为我辈设也”,礼法在他们的眼中,完全是不值一文。这方面最突出的莫过于阮籍与刘伶了。
阮籍越礼行为,主要表现在他居母丧期间不遵守礼制与对男女有别礼教大防的突破上。对常人来讲,母亲亡故,嚎啕大哭、无心于酒宴才是孝道所在。而阮籍在母亲去世守丧期间,不仅不居丧尽礼,反而饮酒下棋。外人来吊唁,他也不尽主人之礼,只管自己叉开两腿坐着。以当时世俗之人甚至今天的我们来看,此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不是人子所当为的。但阮籍好像完全不把这些世俗礼节放在眼中。而他的内心却是强烈的悲痛,以致“举声一号,吐血数升”。
(《滕王阁序》说,“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书中关于他忽视男女有别礼教大防的事,主要说的是他和两个女人之间的故事。其中一人是酒店女老板,另一人则是他的嫂子。书中记载,阮籍家旁边有个酒店,卖酒的女老板长得非常漂亮,他和朋友常去女老板那儿喝酒,喝醉了就睡在女主人旁边,一点儿也不避嫌。女老板的丈夫偷偷观察阮籍的行为举动,也没见阮籍有图谋不轨的意思。至于他的嫂子,说的是他嫂子回娘家,阮籍出来与她送别,结果就受到了别人的指责。他却不以为然,反问他人“礼岂为我辈设也”。在阮籍对待男女有别的行为上,在当时,属于放达而不检点的行为。按照礼法制度,男女是不能在一起杂坐相处的,叔嫂之间也是不能说话交流互相通问的,但这两点他都做了,故而被当作异言异行记录了下来。
而刘伶的放诞不羁,则主要表现在他的嗜酒如命与惊世骇俗的“纵酒裸形”之举上。书中记载:“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世说新语》中记载了数条有关刘伶醉酒的故事,这条记载的是他酒后“伤风败俗”的“失礼”行为。酒后脱衣裸体在屋内的行为,在今天的我们看来也是有碍观瞻、有伤风化的,然而,在刘伶眼中,反而是别人冒犯了他,所谓“你们为何钻到我的裤子中来”。这种漠视礼法的观念行为恰是他特立独行人格魅力的体现。
(浮雕《刘伶醉酒》)
不过,就《世说新语》主要成就来论,还是在写人方面,其中以记叙人物的容貌神情、言谈举止为主。某一事件、某一特定场景下人物的特异言行与容貌神情,方是作品用力着意的地方。其旨在通过记叙人物在某一事件、某一特定情景下的特殊神态与特殊言行,来展现、凸显人物独特的精神风貌。事件、情景是为人物的特异神态与特异言行服务的,人物的特异神态、特异言行又服务于人物的精神世界。所以,虽然《世说新语》不注重故事的情节曲折与跌宕起伏,却已经达到了写人与记事的高度结合。
(影视剧中的辛毗形象)
如“诸葛亮之次渭滨”这则故事。诸葛亮与司马懿两军对垒,在《三国演义》里被铺演成了数回篇幅,充满悲凉、感伤意味。但在《世说新语》中,这场战争并不是作者着意叙写处,甚至战争双方的军事主帅也不是作者关注的中心。曹魏集团的军事参谋辛毗才是作者所要倾力描写、塑造的人物形象。而对这一中心人物,作者也并没有给予正面描写、细致刻画,只是通过一个间谍的口述,用了短短十几个字,便把辛毗刚强、坚韧、果断的外在风貌及精神品格给刻画出来了。而正是辛毗的刚毅,才阻止了司马懿与诸葛亮的开战,避免了曹魏战争失利的结局。
《世说新语》问世后,历代不乏模仿之作,但均未能超越。至于其余两类,则均脱离了小说的发展轨道:《笑林》《启颜录》等与诙谐俳调相近的作品演化为后世的笑话,其余杂记体的志人类作品则演化为笔记杂著,完全丧失了小说品性。
(本文部分内容选自陈洪、徐兴无主编“中国文化二十四品”丛书《今古传奇——神魔与世俗的小说世界》,陈洪、郭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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