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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走进候机楼,我忙不迭打开手机想查看是否有新的信息。
看着机场来接我和同行的同事们,我急切地在他们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不管我怎么寻找,都没有看到他。
又想起登机前打给他的电话他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和深深的疲惫感,我愈发不安起来。
“哎呀,小念念,一下飞机就找你家许墨啊,真是急不可耐,”美美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见色忘友。”
再次确定今天他没有来接我,我大步流星走向主任,“主任,许墨呢?”
“哦他临时安排了一个手术……”我看见主人的眼神飘忽躲闪,也不好再多问,悻悻地走向班车。
“小念念你怕什么?全北京的医院都知道许墨是你的,没人会把他拐跑的,他也拐不动啊。”美美说着又推了我一把,“好啦好啦,开心点,晚上还有庆功宴。”
我应了一声,抱着许墨送我的大背包,又开始想起他。
许墨大我两岁,但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硬是要跳级,害得我小学四年级开始只能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回家。因为这件事,正好他刚上初一跳了级有点忙不过来,我赌气故意躲着他,整整三个月没有见到他。
但是结果呢?在我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只巨大的毛绒熊,看着他一脸温和地对我笑我真的是再也气不起来了。
那天他跟我说:“念念,我在七十中等你。”这让本来只是堕落的我忽然开始发奋学习。因为我知道,七十中的报名条件超级苛刻,其中一个就是连续三年三好学生,而我目前为止真的很危险。
那段日子我放弃了打打闹闹,开始疯狂地学习,同时努力地变得乖一点让老师更喜欢我。幸好小学的课不是很难,不然我觉得中学回家的路一直没有许墨,那我一定无法接受。
而且我觉得,考上七十中可以让我感谢许墨一辈子。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遇到那些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和最珍贵的回忆。
开学典礼上我看着那个代表高一新生发言的人,我才发现原来许墨不知不觉有了这么耀眼的光芒,而我始终只是平凡的我。
这就让我下决心好好学习,无视班里一切莫名其妙的活动和无厘头的小团体。
然而我发现才开学两天我就傻乎乎地把班里最好看的男生得罪透了。
于是这就预示着我的初中三年必定是非常非常不愉快的,初中的男生往往幼稚得不能再幼稚,想引起女生注意的方式永远都是欺负她,缠着她,或者拿她找乐子。当然,不排除有的人仗着人际关系来施展校园欺凌。那位男生似乎是后者。
而这个时候早熟的女生都纷纷找准了好看的男孩子下手,非常不巧的是,她们总以为那位男生是前者。而我每天都被他围着,懒得理他,又去许墨他们班门口等他,自然有一种“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不厚道感。
有一天班主任脸色很不好看地找到我。
“温念,你是不是在早恋?”
被问到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如同被雷劈了一样,连连摇头,“没有啊,老师您怎么这么问呢?”
“你是不是每天都去找高一(12)班的许墨?”
“他家住我楼上所以我们一起回家啊。”
看到我老老实实并且理所当然地回答,老班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就没想过和同学们一起?”
“我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和他一起走的啊,而且家里人要是知道我不等他会怪我的。”我继续乖巧地回答,并且毫不犹豫把锅甩给我爸妈。
老班忽然问我:“那你怎么看他?”
啊?问我许墨的优点?
那我自然是滔滔不绝,把许墨夸得没完没了,恨不得把他给吹上天,老班连说了三次可以了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很好,现在老班看来,我就是许墨懵懂无知的小迷妹而已。
不过从此以后女生们对我的态度更奇怪了。
比如她们会问我许墨喜欢的零食,平时的兴趣爱好,为人怎么样,以及,我怎么称呼他。
“许墨哥哥他喜欢看历史书,他平时很喜欢看有关历史的纪录片,他一直想当一个历史学家,他喜欢吃番茄味的薯片和喜之郎果冻,还有他喜欢特别有气质的女孩子。他当然可好啦,虽然看着挺高冷的,但是平时对我超好的,我没有手机他就用MP3给我下我喜欢的歌给我听,中午为了防止抢不到饭他都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订好饭……”
看着她们一个一个对我感激不尽的样子,我的心里都快高兴得飞起来了。
事实上许墨对番茄过敏,他也不喜欢喜之郎果冻,每次他都跟我抱怨如果不是因为奖学金他才不要看历史,他从小就喜欢生物学,对生命科学的纪录片很感兴趣,一直想当一个医生。
而那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历史的也是我。至于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纯粹是我瞎编的。因为我特别喜欢看那些本来一言不合爆粗口的女生在许墨忽然出现在走廊里,艰难地把骂了一半的脏话吞回去红着脸说“许墨学长好”以及他淡淡地点头回一个“嗯”开心半天而回班尖叫的傻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至于“许墨哥哥”这个称呼,我上了小学以后就再也不叫了。
于是从此以后我的桌洞总是被这几样零食填满,同时还附赠一条我最喜欢的雀巢脆脆鲨让我帮忙转交给许墨,还会有情书啊、小礼物啊之类的东西。
那些零食许墨永远是给我吃的,并且他甚至手把手地教我写他的字体,帮我给那些不切实际的女生回情书。当然我的理由是我不会写行楷,让他教我试试。
不过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某天一个女生看见我给许墨的薯片是烧烤味,并且听见他跟我有些兴奋地说最新一期《Science》和《Nature》的最新内容。
于是我的日子更加难过起来,并且班主任黑着一张脸问我为什么要骗人。
我表示很委屈:“他爸妈让我说假话的,他们不想许墨在中学时期被打扰。”
老班自然不可能还去找许墨爸妈求证一番,只是又在班里强调,不许谈恋爱想那些有的没的。
“高中部有的同学非常得优秀,你们还小,会对他们产生喜欢之类的想法很正常,但那更多的是一种崇拜,所以你们还是要好好学习,直到自己跟他们能够比肩,再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听着老班的碎碎念我一直忍着笑——得了吧,还不是因为许墨太好看了。
再说班里最好看的男生,除了脸一无是处,跟许墨比自然是被秒得渣渣都不剩。
大概是不满许墨抢了他的桃花,某一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等我做完值日才发现,那个男生居然带着其他几个人回到教室想要揍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完蛋了的时候,教室的灯闪了闪,“啪”的一声灭了。
紧接着门就开了。
许墨走进教室如同神一般从天而降,对着为首的男生就是一拳。紧接着我看着许墨以一敌三把他们每人都打得脸上挂了彩,又让我在教室里等着。
三分钟后忽然电灯又亮了起来,他再一次敲响教室的门,我自然很配合地哭得梨花带雨跑了出去,然后他带着我走出教学楼。
第二天几个男生纷纷告状,但是许墨死不承认,并且表示当天他一直在学生会,直到忙完工作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找我,没想到就看到我哭着跑出来。
由于那个时间段断电了,找不到,学生会的同学又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许墨是好学生,配合我梨花带雨的眼泪,那几个男生因为欺负同学被记了过,我简直爽得不能再爽。
好吧,但是这并没有给我悲惨的初中生活带来什么好的转机。我异常悲催地和许墨绑定在了一起,每天和他一起来上学,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甚至他加了延时课以后就跟学校提出了申请拒绝上延时,又在我也开始上延时课以后又回去上课。高考前为了调整时差,他每次都等我到八点。
除了家长会有时候有时差,似乎我们从来都是一起走的。
至于为什么说异常悲惨,自然是因为,成了被全班排挤的对象,非常,非常地不好受。
到了高中,我的处境似乎并没有变得有多好,哪怕许墨已经毕业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负责任地把学生会甩给了我。
而我在学生会的日常就是被原来的部员嫌弃,“许墨学长比你能干多了”这类的话每天不绝于耳。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在班里继续沉默地学习,并且高一结束前分文理科,许墨一句话就让我义无反顾投入了理科班接受暗无天日的摧残。
他跟我说:“念念,医者或许有无上的荣耀,但是他最大的悲哀就是无法自己救自己。”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新闻报道:医生惨遭患者殴打抢救无效死亡。
吓得我冲进办公室对班主任一脸坚定地说:“老师我不学文了,我去学理。”
都说文科班日子过得滋润无比,每天放学后一小时轻松写完作业,而理科班被摧残得暗无天日,每天十二点之前能躺到床上都是莫大的恩赐。而我和许墨的见面频率也从之前的每周一次火速下降到几个月一次。
我和许墨确定关系的日子是在高三。
我生日那天,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听广播,想着学校又有哪些孩子趁着点歌台这个节目偷偷表白。这时候,广播里传出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波声,紧接着就是主持人的尖叫:“欸你把话筒还给我……”
“这首歌,点给高三(11)班的温念。”广播里熟悉的嗓音让我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全班都扭过头来齐刷刷地看向我,广播却在不疾不徐地继续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后会无期》这首歌。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就点给你吧。
“你啊,我真的是拿你很没办法。明明这首歌这么不吉利,我可不想和你后会无期啊。谁让我喜欢你呢,温念。从我明白喜欢这个词的含义开始,我就喜欢你。”
班里爆发出阵阵尖叫声,如果目光能杀人,我一定已经被老班的眼光捅死很多次了。
“生日快乐,My Princess。”
“温念来我办公室。”老班刚走到我的座位旁边,教室门口和广播里都传来了许墨的声音。
“王老师,别为难念念。”他就这样出现在教室门口,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想回答他,可是我发现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扑进了他怀里。
“别哭啊,哭什么,我很心疼的。”
我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真的很怕我一松手,它就像一场梦一样都消散了。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答应了。”
“谁说的?”我忽然抬起头,感受到他拿手轻轻捧住我的脸,露出了最恶劣的笑,“不枉我挡了你三年情书。”
“我知道。”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样做很损阴德的,你这是要我下辈子也做个医生帮你调理身体。”
“王老师,我把念念带走了,你卖我个面子。”许墨也顾不上其他人怎么看,拉着我就跑。教导主任早就黑着脸候在班门口,但是看到许墨,居然就放任我们跑掉了。
可能这就是北大医学部的任性吧。
所以为了看紧他我最后半年学得要死要活。每次我要被习题压垮的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许墨还在等我。
西城区和海淀区的距离不算远,但是我知道学医的辛苦,我更知道他拼了命地想要早早进医院帮我铺路,所以每次我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报志愿那天他忽然跟我说:“如果你怕辛苦,不用走这条路。”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报了儿科,并且光荣地成了医学部除了他的心外科以外最累的学科里的一员。
我忽然理解了一句话:“如果你的对象在学医还能很浪漫,他一定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并且用生命在爱你。”
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因为许墨从来都是会腾出时间来陪我,他从来不吝啬把他的私人空间和时间给我,总是会给我准备合我心意的礼物。
后来我才知道,他辅修了心理学来专门来为我准备我喜欢的东西。
可是让我心甘情愿跟他跑了是因为,那一天。
晚上七点了,我加班加点看完了那些生病的孩子。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对着我就是一耳光,直接把我打懵了。
“你这个黑心医生就知道给我的孩子开贵的药!把她害得现在高烧不退!”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我昨天看的一个孩子的家长。孩子一直哭闹不止,但是问题不大,我开了两种药嘱咐他们按时吃就可以了。
我还想解释什么,他就直接揪起我的领子,“我看过医书才知道,你开的两种药其中一种明明可以用便宜的代替,你非要开贵的!我知道你们医院要拿回扣,但是我们也要活啊!然后我给我的孩子吃了,我家孩子上吐下泻,都是你们给害的!”
我一听就头大了:那种可替换的药和我开的另一种药根本不能同时吃,产生的毒素足以害死一个孩子。
我刚想辩驳什么,我就看到一直熟悉的手青筋暴起扣着那个男人的肩。
“放开她,道歉。”许墨平时在我听来温柔的声音现在却透着寒意。
“你算老几?也来掺和什么?”男人还是松开了我,转身看着许墨。
“我是她男朋友。”许墨收回手很嫌恶地甩了两下,“那个替换的便宜药和另一种药吃了会产生毒素,你家孩子还没死已经是奇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明显愤怒了,又一次挥舞起拳头,但是许墨丝毫未动。
“你今天打出去,我不敢保证明天你父亲的搭桥手术会不会出意外。”
我当时就急了,“许墨你不可以——”
“好啊,那你们医院欠我两条人命,我要你们倾家荡产!”
“我倒要看看,是谁倾家荡产。”许墨忽然拨开那个人直接拉着我走到诊室门口,“医院下班了,不想你的孩子死,赶紧去挂急诊。”
男人又急又怒,想也没想就追了过来。许墨拉着我就跑进了隔壁的CT室,没想到男人还追了进来,看到我和许墨就站在一台机器后面。
“你想闹尽管闹,这里的东西随便一台够在三环买套上百平米的房子,你想砸就砸吧,只要你赔得起。”许墨的眼睛里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我第一次见到他居然做这种事,平时看的营销号的段子居然也能被拿来实施。其实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要是到时候闹大了,问起来许墨也会有责任。
“算你狠。”男人扭头要走,却被许墨叫住了。
“跟她道歉。”我第一次发现,他的话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得美!”
我拉住许墨的手,“要不算了……”
“不可能。”这番动静早就惊动了CT室的同事,看到这个样子只是去叫保安。
直到保安把那个人拉走,他的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许墨。他忽然把我搂紧怀里,我听见他的心跳,这分明就是紧张过度才会有的心跳。
“你太乱来了。”我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要是他真的打下来,到时候你还要担责任。”
“我说的话明明是让他不要砸。”许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对我笑得一脸无辜,转而又是心疼,“看看你的脸,下手太狠了。”
他拉着我回到我的诊室,翻出冰袋敷在我脸上,看了我一眼,“晚上不许看电视剧了,赶紧睡觉去。”
我紧紧握着他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有安全感,“幸好你在。”
“念念,其实当年我一点也不想跳级的,”他忽然这样说,“但是如果不跳级我没办法早早来医院,不会早点有立足之地,没办法早早有能力养你,没办法让你早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别说了……”我看着他此刻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既然我选择了,我不会说后悔的话。我现在很喜欢这里。而且你就在五楼,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回家吧。”我带上口罩,自然地帮他把外套脱下来,又转身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忽然他抓住我的手,握的力道之大让我有点痛。
“疼吗?”
我委屈地点点头。
“那以后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知道吗?遇到这种人别说话,喊人或者躲到仪器后面。”
我一下就笑了出来,“躲到仪器后面这也太损了,你跟谁学的?”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不能还手我逃跑又不犯法。”他把握着的手自然而然地举起来带着我走出医院。
“回家。”
我知道那时候他要评职称了,我知道那些话要是被听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也知道这样他冒了很大的险,所以我一直想努力做到最好,把最好的都给他。
到医院了。
我放下行李直奔心外科室,敲了敲门,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无比严肃地问:“许墨出什么事了。”
“小温,你说你去援非回来怎么疑神疑鬼,他能有什么事,他就是回家……”心外科的主任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闯进来。
“我们主任跟我说他今天有手术。”
“那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冷静。”
“好的您说。”
我以为是医闹,或者是医患纠纷,甚至我往了最坏的地方想他跟别人跑了,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
两周前,许墨临时去急诊科帮忙一档手术,而那档手术的患者并没有上报他是HIV感染者,而手术助理是新来的,许墨的手就阴差阳错地被手术刀划破了。
如果不是术后发现不对劲,再加上家属支支吾吾,可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血液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我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在援非的时候也遇到各种各样的疫情,每次我总是抱怨非洲太苦,但是非洲的环境再恶劣也比不过人心险恶。
这分明就是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我拦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去。
我才不在乎他有没有被感染,我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要陪着他,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
如果真的有黑暗要把他拉进地狱,那么我愿意当和他一起堕落的路西法。
我颤抖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家里的窗帘进拉着,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我走进他的卧室,看到了足以让我心碎的一幕:冷静如他骄傲如他,平时最细心做事最周到的他,就那样颓然地坐在床上,胡子拉碴,衣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到我来了,他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只是这个不耐烦,演技太差了。
“你来干什么?”他问我。
“我来……”我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温念。”这是他为数不多叫我名字的时候,“你知道你初中的人际关系为什么那么糟糕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因为是我暗中传你和那个男生的事啊。”他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天他在教室堵你也是因为我刺激他,那天电怎么停得那么巧呢?因为我托人用了大功率电器……”
我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如此陌生,如此恐怖。
回想起初中同学有些不正常的敌视和老师的不待见,又想起大学糟糕的社交活动,甚至现在在医院里我都没有几个可以交心的人。
“我可自私了,我想让你的世界只有我只剩下我,可是我发现我失败了。”
“所以我现在可能,算是有了报应。你都知道了吧?”
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听,就直接一步一步走向他,直到按住他的肩膀。
他没有防备一下就向后仰去,我和他一起栽倒在了床上。
“你骗我好玩吗?”我看了他一眼,“不就是可能感染HIV吗?说这些好玩吗?”
我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也说了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有一段时间的手工巧克力都是校花做的,我跟你说是我做的,我模仿你的字就是为了帮你回情书……”
“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的默许,你能嚣张多久?”他的笑有几丝嘲讽,“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报复社会。”
“哦。”我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又不是没睡过。”
“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我,“念念,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才反应过来忘了关门。
“许墨我跟你说你没事……”血液科的同事一进门,空气都凝固了。
“打、打扰了。”他讪笑一声,然后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以及“啪”的摔门声。
医院同事群已经炸了,满屏都是“患难见真情”。
而这个时候被压在身下的已经是我了。
“现在你没机会逃走了。”他笑了。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才一刻他就起身了。
“算了,还是洗干净了再吃干净比较好。”
“我哪里脏了!”我拿出包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他背上。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一个趔趄居然摔倒在地上。
“喂,你还好吧?”我慌慌张张跑过去。他却抓住我的脚,我也一下重心不稳地摔在他身上。
“我去洗干净了,把你压榨一下。”他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也笑得开心,“哦,我等着。”
但是我现在很后悔刚才说了那句“我等着”。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饿了一年的狼这么可怕,真是太不体谅我在非洲工作一年有多痛苦了。
“许墨我问你,”我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你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还是一脸无辜的笑,“只准你通过我套路吃的,就不准我把你套在身边了?”
“那你还答应我去援非?”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毁尸灭迹呢?或者,如果刚才的HIV也是套路你的呢?”
我听到这话真是被气得半死,“你这个小气鬼,我就利用你压榨点零食你就把我套路到现在?说,是不是那次打我那货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那次真的不是。”他忽然掐了一把我的腰,“念念,我又饿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但是我的反抗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这次他真的没有套路我。虽然被他一说我发觉他套路了我不少次。
其实,我在回医院的路上就看到了“医生给HIV感染者做手术被划伤”的新闻,看到主任支支吾吾就猜到了七八成。
我让美美帮我去血液科把许墨的报告藏了起来,当然我没有让她告诉我结果。因为我早就准备好了和他一起承受一切,哪怕他真的感染了,我也愿意陪他堕落。
许墨,我一直都不是好人,反正你套路我,那我们就一直互相套路下去吧。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慕杭|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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