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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管剑刚
这部《人类的故事》拿在手中，仍像读房龙其它作品一样，令人充满了阅读的期盼，一看到房龙这个名字，就会有美妙的譬喻浮现在眼前。这部书也不会例外，它依然会以一种文学的享受，引导你领略一番历史的多彩画面。读过这部书，的确未令人失望，但却有一种不完整的感觉，一种宏伟图景中嵌有一大块空白的缺憾。那就是，这部《人类的故事》，从人类起源讲到20世纪初，竟没有出现一个中国发生的故事。
中国的象形文字，《尚书》中展现的中国早期社会的政治文明，中国的历史从分封制到大一统的中央帝国，期间的政权更迭、文化发展、民族融合同样谱写了宏大的历史画卷，陆地领土从长江黄河流域一直到扩展至相当于整个欧洲的面积，20世纪初人口也已超过欧洲。但是，在这部《人类的故事》中的人类却不包括中国人，这就不仅仅是缺憾，而只是一本关于基督教徒与伊斯兰教徒的历史了。当然，64个章节中专辟有一章“佛陀与孔子”，概要地描述了一下孔子的学说及意义，也算聊胜于无吧，但远远不够。
房龙在本书的最后这样说：
“我把打印稿交给几个好心的朋友，请他们阅读，并不吝赐教，这次经历让人沮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倾向、爱好。他们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胆敢没提及他们最喜欢的国家、他们最喜欢的政治家，甚至他们最钟爱的罪犯。”
此外，还有批评家指责房龙写得不公平，为什么写了这些国家而不写那些国家。房龙无奈，最后公布了自己写作此书的一条原则：哪个国家或个人是否产生了一种新思想，或完成了一项创新举动，没有了这些，整个人类历史就会不同。这不是个人嗜好问题，这是一个冷静的近似数学的判断问题。
若这就是房龙写谁不写谁的取舍标准，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我们没有古希腊的文明，没有穆斯林建立的土耳其帝国和罗马时期的十字军东征，没有文艺复兴，也没有文艺复兴后的宗教改革，没有法国大革命前后产生的诸多思想家，更没有一系列的科技发明从而晋身导致西欧各国于18世纪成为瓜分世界的列强。
但房龙的理由不能完全说服我，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化大爆发式涌现的诸子百家，与古希腊文化具有同等意义；基督教会11世纪十字军第二次东征，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训练装备了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而我们在公元前3世纪秦赵长平之战中就有四十多万赵国军人被杀，可想而知秦国投入的兵力肯定会接近于百万；欧洲统一于罗马帝国，但分裂后再也没有能统一过，而中国自秦朝于公元前建立了统一政权后，两千多年中分分合合，最终仍然是一个统一的大国。宋代有新儒家，明代有王阳明，清初有王夫之等启蒙思想家。但是，这些都没能入了房龙取材的标准。
其实，我在想，房龙是一位有正义感的人，他在书中曾这样说：
“所有欧洲国家在与弱小民族发生最初关系时，都残忍得令人发指。”
“迫不及待地以几个传教士被杀为借口，占领中国黄海边的胶州。……俄国占领了整个西伯利亚，又从中国夺取了旅顺。”
“如果我没有提到某些国家，那并非因为我对它们有什么隐秘的不喜欢。我也希望我能告诉你挪威、瑞士、塞尔维亚、中国都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国家在16、17世纪对欧洲发展没有多大影响，因此，我对他们礼貌、崇敬地鞠一躬，然后从它们旁边走过。”
据此，可得出《人类的故事》没有中国的原因，应该是有这样几点：一、像房龙在书中说的那样，“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印度和中国根本就不存在”。同样的原因，对于那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欧洲也根本就不存在；二、中国自诸子百家之后至清末及民初，的确少有杰出的思想家出现，也没有改变人类生活的科技发明；三、房龙本人可能会因为语言的障碍，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了解无法深入也会是一个原因；四、这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以欧洲为中心。即便房龙不这样想，他为了他傲慢的欧洲读者也必须这样写。否则，他连出版社这一关也过不了。
以前的中国对于西方人来说可以算是没有故事，但是，从二次大战开始，特别是从朝鲜战争之后开始，故事就越来越多。
20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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