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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孟孙氏的宗主孟懿子前来拜访孔子。孔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往事不堪回首,实在不愿见他。但现在孟懿子以国卿的身份来拜访,自己避而不见,却是有悖礼法。孔子轻叹一声:“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请他进来。”
孟懿子缓缓走了进来,向孔子行学生之礼,说道;“老师,您最近可好?”孔子还礼,看着他说:“一切安好如从前,只是从前的人却变了。”
孟懿子
孟懿子不敢看老师的眼睛,低着头说:“老师,弟子今天来是诚心诚意向您请教孝的问题。”
孔子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香炉中飘出的袅袅清香,似乎正在发呆。孟懿子抬头看着眼前这位鬓发斑白的老人,自己的恩师,嘴角动了一下,仿佛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许久,孔子才轻轻吐出两个字:“无违。”之后再没有说话。孟懿子等了很久,见老师不再言语。于是起身向老师拜别,转身而去。
后来,孟懿子听说樊迟给孔子外出驾车时,孔子说起这件事,孔子对樊迟解释“无违”的意思说“活着的时候以礼侍奉,死了以后以礼埋葬,以礼来祭奠。”孟懿子听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是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老师怪我难道不应该吗?”他仰头望着天空,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驾车
那时孔子正在鲁国担任大司寇一职。初掌大权的孔子,踌躇满志着手实行仁政,意欲恢复周朝礼制。当时周礼规定,诸侯的城墙不得超过18尺。而当时鲁国的卿大夫孟孙氏、叔孙氏和季孙氏三家(历史上称之为三桓),为了保全自身,无视礼制加固加高城墙,有违礼制。于是孔子向鲁定公进言,大陈利弊,终于说服了定公,下令拆除三桓不合礼法的部分城墙。孟懿子的家族就是三桓中的孟孙氏。
开始三桓都是支持这项政令的,因为他们也要防范自己的家臣权势过大,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是随着齐国军队的介入,三桓的个别家臣带头反对,国家出现内忧外患的局面。于是孔子不得不停止这场行动,后来就不了了之。
三桓
这件事对孔子的打击很大,不久孔子辞去官职,周游各国而去。
孟懿子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很难过,觉得自己既对不起老师,更愧对父亲孟僖子的遗训。他眼前渐渐浮现出父亲临终时的场景。
孟僖子躺在病床上已经无法起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很艰难地抬起手。孟懿子和南宫敬叔紧握着父亲被病痛折磨骨瘦如柴的手,泪流满面地喊:“父亲!父亲!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告诉儿子,儿子一定帮您办到。“
孟僖子虚弱地说:“我们孟孙氏受国君恩宠,享尽人间富贵,但我却常常忧患着富贵到什么时候会终结。为父一生兢兢业业,生怕辱没了先人的英明,使祖上蒙羞。今后你兄弟二人更要自勉啊。”说着一阵剧烈咳嗽,好久才舒缓一些,接着说道:“为父命不久矣,无法再教导你们。听说孔丘是位贤人,你们要拜他为师,学有所得,光宗耀祖,千万别做有辱先祖名声的事。这是为父最后一个心愿了。”说罢气若游丝,渐渐没了声息……
孟僖子
孟懿子悲从中来,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正好孟懿子的儿子彘从外面回来。于是孟懿子招呼儿子过来。彘小步快走到父亲面前,弯腰行礼道:“父亲,您对儿子有什么吩咐吗?”
孟懿子慈爱地看着儿子,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说:“从前,你的爷爷孟僖子临终前教导我,一定要拜孔丘为师。但是为父没有学成,对不起先人。现在你长大了,需要一个贤德的人来教导你,你就去拜孔丘为师吧,也算了了父亲的一桩心事。”彘答应道:“是,父亲。儿子明天便去拜访夫子。”
彘就是后来孟孙氏第十代宗主,世称孟武伯。《论语》中记载孟懿子问孝后,紧接着记载了孟武伯问孝的事情。
《论语》孟武伯问孝
彘将孔子告诉他的孝回去报告父亲,孟懿子听后开怀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彘被父亲笑得莫名其妙,但劝不住父亲,只好恭敬地站在一边。好久,孟懿子才止住笑声,朝儿子招招手,说道:“为父也请教过夫子这个问题,但夫子回答的是‘无违’,今天你再去问夫子回答的是‘父母唯其疾之忧’,看来夫子已经想清楚了,知道了我的心意,已不再怪我了。”
对于孔子来说,个人的恩怨远不如国家利益重要。当初孟懿子犯的错已无法改变,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孟武伯身上,孟武伯就是亚圣孟子的五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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