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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先秦诸子讲故事第7弹

时间:2014-03-18

俞伯牙是楚国人,从小喜欢弹琴,长大后拜当时著名的琴术大师连城为师

提示:本文共有 2779 个字,阅读大概需要 6 分钟。

“高山流水”的故事在《列子·汤问》和《吕氏春秋·本味》中都有记载。

俞伯牙是楚国人,从小喜欢弹琴,长大后拜当时著名的琴术大师连城为师。学琴三年,琴术仍旧很一般。这时候,他的老师连城准备带他到东海上的蓬莱岛,寻找那里的仙师指点一下。蓬莱、方丈和瀛洲可是海外的三座仙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两人雇船出海后,行驶了几天几夜,总算发现了蓬莱岛,连城年纪大了经不起风浪,在船上休息,让俞伯牙一人去岛上寻找仙师。俞伯牙仙师没有找到,但是面对大自然的风起云涌,鱼跃禽鸣,突然顿悟,领会出了弹琴的真谛。拂弦一曲,琴声悠扬,绵延不绝,声动九天,和天地融为一体。回到船上,他的老师也称赞不已。

后来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派徐福出海寻找这三座岛,寻找神仙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不知道俞伯牙他们当初怎么找到的,也可能就是随便发现的一座小岛,让俞伯牙领略到了大自然的奥妙,成为一代琴师。

俞伯牙每每弹奏古琴,大自然会有所感应,正如《荀子·劝学》里描述的那样:“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马儿听到琴声都会抬头倾听,忘记吃草。但是曲高和寡,人群中却很少有人能听懂他音乐的奥妙。

后来俞伯牙到晋国当了官,有一次晋王派他出使他的故国楚国。

俞伯牙渡过黄河,穿越伊阙,然后就到了楚国荆襄之地,陆路旅途劳顿,就改走水路,顺着汉水泛舟而下。多年未回故国,再次回来一人一物都感觉亲切无比,心情无比舒畅。

这一天恰逢暴雨,俞伯牙一行停船在岸边避雨。雨过天晴,山清水秀,水天一色,景致简直美到了极点。俞伯牙忍不住让侍者拿出瑶琴,抚弦轻弹起来。

琴声吸引了同样在附近避雨的一个樵夫,名叫钟子期。钟子期缘着琴声,来到了俞伯牙那里,驻足倾听。每到抑扬顿挫处,都会有所感应。俞伯牙也发现了前面的樵夫,只见他头戴箬笠,身披蓑衣,手持尖担,腰插板斧,脚踏芒鞋,对自己的乐声似有所动,忍不住弹起了自己的拿手之作《高山流水》。当弹到高山的时候,樵夫忍不住说:“真好啊,像泰山一样巍峨雄壮!”;当弹到流水的时候,樵夫又忍不住说:“真好啊,像长江黄河一样绵延不绝!”

一曲弹罢,俞伯牙激动万分,自己的琴声完全被对方理解,赶快过来执手相见。两人一时是相见恨晚的感觉,俞伯牙把钟子期引到船上把酒言谈,不眠不休,正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期间有一段钟子期对俞伯牙瑶琴的讲解,拿出来震撼一下大家:

“既如此,小子方敢僭谈。此琴乃伏羲氏所琢,见五星之精,飞坠梧桐,凤皇来仪。凤乃百鸟之王,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伏羲氏知梧桐乃树中之良材,夺造化之精气,堪为雅乐,令人伐之。其树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截为三段,分天、地、人三才。取上一段叩之,其声太清,以其过轻而废之;取下一段叩之,其声太浊,以其过重而废之;取中一段叩之,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用高手匠人刘子奇斫成乐器。此乃瑶池之乐,故名瑶琴。长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那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闰月。先是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尧舜时操五弦琴,歌‘南风’诗,天下大治。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羑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宫、商、角、徵、羽五弦,后加二弦,称为文武七弦琴。此琴有六忌、七不弹、八绝。何为六忌?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何为七不弹?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何为八绝?总之,清奇幽雅,悲壮悠长。此琴抚到尽美尽善之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乃雅乐之好处也。”

俞伯牙忍不住在此又驻留了几日,还去拜访了钟子期的家。原来钟子期也不是一般的樵夫,而是一个身负绝学的隐士,不愿为官,隐居于山林。

由于有政务在身,俞伯牙依依不舍和钟子期道别,到楚国的都城去完成自己的出使任务。

从此以后,两人成了至交,经常鸿雁传书,也曾一起出游。有一次,两人一起游览泰山,再次遇到了大雨,两个人躲到一块岩石下面避雨。俞伯牙心情不太好,忍不住拿出瑶琴抚弹起来,刚开始如小雨初下,然后像大雨倾盆,最后似山崩地裂。每奏一曲,钟子期都能讲出其中的奥妙。俞伯牙忍不住停止弹琴,感叹道:“厉害啊,厉害啊。你说出来的都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啊。真是我的什么琴声都逃不出你的耳朵啊。”

在一次相别后,两人相约来年在钟子期家再见。可是等到俞伯牙来到钟子期家里的时候,钟子期由于生了病,已经死去了。俞伯牙难忍心中的悲伤,号啕大哭。

在钟子期的坟前再奏一曲《高山流水》后,俞伯牙悲痛异常,心想世间再也没人像钟子期一样懂我的琴声了,忍不住割断了琴弦,把琴摔在了墓碑旁。瞬时瑶琴玉断,碎屑散落一地,让人不胜唏嘘。

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让人感叹音乐的玄妙,感叹知音的难觅,感叹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冯梦龙把相知分了几种,“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每个人都希望找到自己相知的人,但是知音难觅,知己难寻,所以一般都会发出岳飞一样的感慨“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岳飞想寻觅的知音是皇帝的认可,只有这样,才能一展抱负。在儒家思想影响下的时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因此成为皇帝的知音就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但是真正得到皇帝青睐的,往往又会“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可见施展才能实现抱负的困难。

知音难觅,祝愿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寻找到真正的友谊,遇到懂自己,有共同兴趣,共同语言的朋友,不管是红颜的还是蓝颜的知己。

后记:

高山流水讲述了知音的故事。俞伯牙是一个伟大的琴师,下一篇我们继续讲另外一个琴师学习琴技,技惊四座的故事。

附原文: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用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列子 汤问》伯牙鼓琴,锺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锺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锺子期又曰: “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锺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吕氏春秋 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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