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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豆瓣上偶然看到郑在欢的《驻马店伤心故事集》,评分高达9.0,这是近乎全五星的好评。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驻马店人,我只见过矢志不渝黑驻马店的人,从没见过认认真真写驻马店故事的人,我无比好奇,这本讲述家乡驻马店的故事集,究竟写了什么?
驻马店对于中国民众是一个特殊的地理存在。我大三时实习期去了大连,在当地跟随一位吉他老师学习古典吉他,跟他说起我来自河南时,他说道,河南我只知道两个地方,一个是郑州,还有一个是驻马店,说到驻马店时,他露出了一副看了段子似的迷之微笑。
驻马店声名在外,再加上网络段子手多年来的推波助澜,它无论是在虚拟化的互联网平台,还是在中国实质的地理版图上,都成了一个被持续调侃和消费的奇特存在。甚至在文学层面它还具备了魔幻主义的色彩,然而,无论是作为一个驻马店人的立场,还是郑在欢笔下呈现的故事,它都绝不是一个奇特的,具有魔幻色彩的存在,而是彻底的写实。
郑在欢笔下的人物:誓死捍卫自己的处女之身和枣树而终身嫁不出去的菊花;执拗地不停说话、打电话的电话狂人;坚信暴力至上的二舅等等,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物之所以迷人、好看,除了他们本身独特的生命轨迹,还有作者素描般的呈现手法,他就像是一个行走在自己记忆空间里的游玩者,看到这里那里发生的故事,就赶紧掏出手机录下来,然后稍加处理,便公之于众,至于故事的意义和评价,全部交由观者自行解读。
这种直白的、粗砺的、赤裸的呈现方式,使你在阅读的时候,就像戴着3D眼睛,人物就在你面前哭、笑、打闹、疯狂、偏执;如此真实、鲜活、带着血淋淋的生活气息,以残酷的力与美直击我们内心不敢面对的幽暗夹缝。
这些真实的故事,同时也是对驻马店的魔幻色彩和过分解读一次有力的抨击。我之所以对于把驻马店当作奇特的、魔幻化的存在持以抵触态度,是因为我在这本伤心故事集里,捕捉到了许多与作者相似的人生经历。
我出生在驻马店的普通农村家庭,经历了辍学、南方打工、四处颠簸的青春,作者也有着类似的经历。所以我在读这本故事集的时候,在地缘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作者这般残酷的童年,但他笔下的故事,却在我的童年周遭,类似地上演着。
这样的故事就是我们曾经再真实不过的生活。而且我相信,驻马店的伤心故事只是中国乡村写实故事的一个缩影,在整个中国的农村,甚至在世界的偏远地带,这样的故事,在文明背后,一直在发生着。
所以我才会觉得,驻马店的故事、驻马店的色彩,一点也不奇特和魔幻,它或许有些稀奇古怪,甚至与我们所谓的文明有很多相悖,但它就是这个真实世界的一部分。
而一个好的文学创作者,在描绘这个世界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也兼具着警世的属性;他们在人性这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上,探索着那些幽暗的、不常被观察到的、却又无比真实鲜活的人性角落时,也提醒着我们,这个世界依然美好,这个世界,依然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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