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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故事:那只猫亦如我怀中幼子,需要我的爱护。
王姨是小区业主中最有脾气的人,遇事容易急躁,性格也很是泼辣,因此虽然她是个孤寡老人,却没人愿意对她多加照顾,可唯独王姨对我亲切,愿意对我敞开心扉。王姨是个爱猫之人,说起猫来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小区里的那些流浪猫没少受她恩惠。
王姨家住在二楼,窗台与一颗老树的枝杈连接在一起,有阵子王姨跌伤了腿,行动不便,就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倒了两小盆猫粮放在阳台上,等那些流浪猫自己跑进来吃。有一只黑白花的大肥猫每天中午准时来找王姨吃饭,也唯独只有这只猫,在王姨腿好之后,仍旧会从树杈上跳进阳台,王姨对这只猫也是格外的关照,我曾问过王姨,为何不把猫咪留下来,王姨说20年前她就对天发誓再也不养猫,而细究之下,王姨说出了藏在心中数十年的过往。
20年前,王姨在亲戚的介绍下,与前夫相识,两人迅速走入婚姻,婚后王姨一再央求养只猫,婆家被王姨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闹得很无奈,就买了只小猫给她,可是这一家人,除了王姨,没人是喜欢猫的,全都觉得猫太闹腾,又掉毛不卫生,自然猫的一切都由王姨自己照顾,王姨对小猫非常疼爱,每天早晨那颗颇为金贵的鸡蛋也被王姨嚼碎了吐出来,捧在手心里喂给小猫吃,小猫把脑袋埋进王姨手心中,头顶一个黑色的小圆点随着小脑袋一晃一晃,可爱极了。
小猫给王姨带来了许多欢乐,每天和小猫一起玩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但婆家却非常看不惯王姨对猫的好,常常在一旁讥讽说对畜生好过对公婆,王姨只当公婆是有些吃醋了,想尽法子哄公婆开心,尽管如此,公婆对王姨的不满还是与日俱增,当王姨怀孕后,终于爆发了激烈冲突。
公婆以孕妇不适合养猫为由,要王姨把猫扔掉,王姨怎么肯?牢牢地抱着小猫不放,坚决与小猫同吃同睡,对公婆说家养的小猫很干净,不会有病,不会伤害到胎儿,要自己丢掉爱猫绝无可能,公公一怒之下狠狠抽了王姨一巴掌,王姨被打得傻了眼,一手抱猫一手捂脸,错愕得无以复加,她万万没想到公公竟然敢动手打她,可眼下身怀有孕,也只得双眼含泪地忍下,公公也有一丝后悔,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一致,只需王姨不去碰猫,便可将猫留下。
生产后,这一家人围绕着小猫的矛盾更加激烈,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小猫经常偷偷跳上床去看襁褓中的婴儿,有时还会凑近了闻一闻,在王姨看非常可爱的举动,却激起全家的恨意,只要见到猫靠近婴儿,公公便会一把抓起小猫,再一脚踢出门外,小猫被踢的吃痛,夹着尾巴跑去找王姨,王姨心疼地想抱抱它,可却总是在手伸向小猫身体时,想起当初那一巴掌后达成的协议,为了让小猫能够有个家,王姨只能忍着。
后来有一天,小猫又偷偷跳上床去,它太喜欢小小的婴儿了,就趴在婴儿身边,用小爪子摸在婴儿手上,这一幕被公公看到,抓起小猫尾巴就要从楼上扔下去,王姨哭着阻拦可是无济于事,小猫还是被扔下去了,公公让王姨跪下,怒喝王姨说,猫要是抓伤害孩子,孩子感染了怎么办?究竟是猫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王姨说猫和孩子都是命,不分贵贱,听了这话,公公骂王姨简直畜生不如,一脚又一脚的踹在王姨前胸后背上,王姨的丈夫听到动静出来只见到自己父亲在打媳妇,王姨原以为丈夫会加以制止,谁知他却不问青红皂白地同公公一起踹自己,王姨的心已如死灰般沉寂。
两天后,小猫自己找了回来,坐在门口喵喵地叫,王姨打开门把小猫抱在怀里,发现小猫摔断了腿,她心疼地眼泪滴落在小猫身上,无法想象这两天断了一条腿的小猫是怎么活过来的,它吃什么喝什么,又是在哪里趋避冬夜的寒冷。王姨知道小猫如果被公公发现,定要再次被丢出窗外,它绝禁不起再摔一次了,于是偷偷地把猫咪藏在衣柜中,想着第二天一早便把小猫送去娘家,娘家多少会疼自己一些,帮自己照顾小猫,可是当晚丈夫却发现了藏在衣柜中的小猫,拎着猫后脖颈将猫咪丢进了储藏室,锁上门,仍有小猫在里面一声接一声地哀嚎,门外,是跪在地上哭着哀求的王姨。
那一声声的猫叫,听在王姨耳中,全部化为了孩子对母亲的渴望,就像再说:"妈妈救救我,妈妈我疼,妈妈我好饿,妈妈我好冷……"王姨在门外跪着哭了一夜,听着小猫渐渐没了声音,等到丈夫再打开门时,小猫就那样痛苦地死了,王姨不顾双腿的酸胀,扶墙站起身,抱着死去的小猫,痛哭不止,指天发誓此生再不养猫。
孩子满月那天,王姨去了趟妇联,将自己在婆家被公公和丈夫毒打之事说了出来,请求与丈夫离婚,妇联马上展开调查,将公公与丈夫送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做完这一切后,王姨本想带着孩子离开,可婆婆却趁着王姨熟睡之际从她身边偷走了孩子跑了,王姨报警,可孩子是被他奶奶带走的,算不上拐卖人口,不能立案,王姨四处寻找不见,渐渐心灰意冷,自此孤家寡人独自苟活。
讲完这段过往时,王姨已是泪流满面,我沉默良久,一旁跑进来吃饭的那只黑白猫的脑袋上,顶着一个黑黑的小圆点,我忽然明白了为何王姨对那只猫格外疼爱的原因。后来听说那只猫不见了,许久许久没有出现过,我陪着王姨一遍一遍地到处去找,始终没能见到它的身影,阳台的窗户为了它日日夜夜地敞开着,被猫粮堆得慢慢地小碗前却不见那吃饭的猫咪,直到一天晚上,王姨听到楼下有猫叫,觉得就是那只猫的叫声。
当王姨敲开我房门时,我看到那只猫被王姨抱在怀中,满身血污,王姨哭着对我说,伤的那条腿与20年前那只猫一样,连伤口的样子都是分毫不差的,这猫一定就是曾经那只小猫投胎的!为猫咪清理干净身上沾染的血迹后,露出猫咪大得异常地肚子,接下来,猫咪开始急促地喘息,眼看就要生了,王姨顾不得太多,拿了我放在门口的外套铺在地上,把猫咪放在上面,给猫咪盖上一条毛巾,推着我躲进屋里,说猫咪生崽子不能看,看了它会把小猫吃掉的。良久,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喵喵声,我和王姨相视而笑,王姨跑去煮了两个鸡蛋,切得细细碎碎地,放进碗里给大猫补充营养。
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大猫有动静,掀开毛巾时,看到那猫侧躺在外套上,一动不动,身下是拼命吸允着地三只小猫。大猫死了,王姨哭了,王姨说,尽管20年后重新投胎来找她,可小猫终究到死不肯原谅,留下这三只小猫,当作惩罚。看着王姨憔悴的面容,我知道,她一定会把这三只小猫照顾得很好,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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