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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国画》(王跃文)这个名字,你或许或认为这也许是本与美术有关的书,与传承有关的书,或者与国家宝藏有关的书,大约万万想不到,这是一本官场文学。
看完了这本书,就想到了这句诗。书中反映了两类人物:一类人投身官场,自成一统,遵循官场的游戏规则,玩得不亦乐乎,哪管百姓死活,连人命都可以拿来做政治筹码。当权者颐指气使,谋官者机关算尽,其他“小人物”或仰人鼻息,或趋炎附势。
另一类人像李明溪、曾俚,生活在自己的理想国中,虽然同现实官场有交集,但仍抱守精神幻想,或嬉笑,或怒骂,不肯同流合污。只可惜理想与现实碰撞后,不但没有擦出火花,反而落得悲惨下场,或发疯、或流离。
名家点评
当代文学批评家、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陈福民曾说:“王跃文之于官场小说,就相当于金庸之于武侠小说、琼瑶之于言情小说、二月河之于帝王小说。”
作者简介
王跃文,男,汉族,1962年9月出生,湖南溆浦人,中共党员,大专文化,文学创作一级。现任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委员,湖南省作家协会党组副书记、主席,省文联副主席(兼)。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1984年参加工作,先后在湖南省溆浦县政府办公室、怀化行署办公室、湖南省政府办公厅、湖南省作家协会工作。
王跃文
出版有长篇小说《国画》、《梅次故事》、《苍黄》、《亡魂鸟》、《朝夕之间》、《大清相国》、《爱历元年》,中短篇小说集《漫水》、《无雪之冬》,散文随笔集《幽默的代价》等。作品多次获《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当代》等刊物文学奖。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奖,长篇小说《苍黄》获湖南省文学艺术奖,中篇小说《漫水》获鲁迅文学奖。被授予“湖南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称号,省政府记一等功,入选湖南省宣传文化系统“五个一批”人才、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片段节选
1、柳秘书长对小伍说:“小伍, 今后就会麻烦你了。余姨身体不太好,你会很辛苦的。"小伍说: "没关系的,领导多指教就是。"这时, 朱怀镜见余姨瞥一眼角落的秦宫春,脸色就不太好了。柳秘书长望了眼夫人,说: "你是不是去休息?我陪他们说会儿话。“朱怀镜见状,忙说: "也不早了,我们改天再来看望你们吧。我们告辞了。小伍,你要安心工作啊1“"小伍应道:“请朱处长放心。
柳秘书长起身,同朱怀镜和小熊一-握手, 送至门口,微笑着说声好走,再拉开了门。朱怀镜出了门,再回头说道再见,却见柳秘书长面无表情,-言不发,轻轻关了门。朱怀镜一脑子糊涂 ,不明白柳秘书长为什么门里门外两副面孔?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不得体?他同小熊他们在荆园宾馆大厅里分了手,佯装上楼。却只到二楼就打了转,步行去了玉琴那里。他轻轻拿出钥匙开门,怕惊动对门单元的人。这时,他猛然明白刚才柳秘书长为什么一下子脸色变了。原来自己出门后就不该再说话,应一声不响地走了。
2、下楼一看,就见坪里整齐地停了二十来辆轿车,每辆车旁都站着些表情肃穆的人。方明远上前替皮市长拉开了车门。皮市长不像平时那样热情地与同志们招手致意,而是低头缓缓钻进了轿车。其他的人也就不声不响地上了车。柳秘书长上了自己的车。方明远拉一把朱怀镜,叫他上皮市长的车。方明远自已坐到前而的位置上,朱怀镜就只能同皮市长并排坐在后面了。他心里觉得这样不妥,可来不及细想,就从车头绕过去。但当他走过车头时,突然很不自然了,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紧张就犯了个礼节错误。按规矩,他应从车尾绕过去,而不是从车头。他拉开车门,见皮市长端坐在沙发的一头,也不侧过脸来招呼他一声。他就有些后悔上这车了。一路上皮市长言不发,车上也就没有人说话。……
大家出了灵堂,就有人收了黑纱。朱怀镜仍坐皮市长的车回机关。他吸取教训,从容地从车后绕过去上了车。皮市长仍不说话。几个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坐了一阵,皮市长突然问道:”小朱,你那姓袁的朋友同你说过一句什么话? “朱怀镜知道一定是方明远把那话传给皮市长了,但他不清楚皮市长同司机是不是很随便,就不重复袁小奇那句话,只是隐晦道: "那天您从荆园刚走,袁小奇就说了那句话。他说得很神秘,我觉得奇怪,就同方明远说了。"皮市长说:“是啊,神移啊.语气很轻,像是自言自语,落音几乎成了叹息……
林赏有话说
《国画》以朱怀镜的视角,第一人称,生动地描绘了主人公的心理变化和心理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他察言观色的技巧、搭建人际网络的过程,甚至给不同的领导、同事分不同的层次,要见多少次面,送什么礼,都详细地做了规划。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用在给领导溜须拍马上花的细致功夫比本职工作多得多。
当然,他也就靠着自己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和投机取巧,才平步青云。朱怀镜与情人梅玉琴、妻子陈香妹之间的感情纠葛也是一大看点,其实很难想象,一个形象好、气质佳、能力强的女强人梅玉琴会真心爱着朱怀镜,甘为情妇,最后贪污腐败案件东窗事发,甚至甘愿为朱怀镜顶下所有罪名。梅玉琴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比起梅玉琴的深情,妻子陈香妹的感情就寡淡多了,她们两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平日里应酬不断、在宾客间游刃有余,看似放荡不羁、过尽千帆的酒店经理梅玉琴对爱情坚贞,甚至甘于牺牲;本应是良家妇女,居家贤惠的陈香妹,反而与领导偷情,只想捍卫自己正妻的位置,格外现实。全书有很多讽刺意味的情节,充满矛盾的人物,引人入胜的伏笔,也有对官场浑浊,尔虞我诈的体现。
它向我们描绘了一幅官场的荟荟众生图,在这张画卷上,各色人物粉墨登场,作者以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和对官场中人忖度,使得一个个人物活灵活现,他们既是抽象的,又是鲜活的,在现实中似乎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像是一块铁石,被权力这块磁铁深深吸住,无法自拔。
而权力是一柄寒气逼人的利剑,威慑敌人的同时也会让自己感到孤寂凄凉。利益则是一面镜子,再善于伪装的人,在她面前也会原形毕露。如果把《国画》仅仅看作是一副官场写生画那就太过于狭隘了,事实上,作者通过小说在拷问着每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黑暗的长夜里也会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只是这光芒相对于黑夜实在太微弱,无法驱散黑暗照亮世人,它只能让自己心有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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