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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于曼是个女孩,同时也是我哥们。
我跟于曼的相识可谓是匪夷所思:她跟我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校友,有次这货突然在校园网上重金求子,啊呸,求白羊座的男生,因为她的男神也是白羊座。酬劳五百,出于人道主义原因,我默默加上了她:
“兄弟!兄弟!你真的是白羊座吗?”
“嗯,对的。”我淡淡的讲。
“那太好啦!我给你钱,你帮我搞定小学弟!”于曼飞速的在键盘上打出如上几行字,我当时误解了其中的含义,虎躯一震对她说道:兄弟我是那种会为500块红包而折腰的人吗!
叮咚,手机上显示发来500块红包。
闪着腰了,闪着腰了。
2
于曼要追的那个小学弟叫魏明,整个人果然系出名门,娘里娘气,有着当代小奶狗的风范。
世风日下啊,追魏明的人果然不少,上到考研小学姐,下到高中小萌妹儿,其中对于曼威胁最大的,莫过于魏明的同班同学江兰兰。而且魏明这家伙还实施中央空调战略,哪个都不拒绝,哪个也不答应,默默的散发着自己的温暖,但遗憾的是,于曼把心思都快摆到台面上了,魏明却从来不奶于曼。
为什么!为什么!身高180的于曼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的呐喊,颇有几分泼妇的风范,吓得旁边几个吃鸡的哥们纷纷遁逃。我安慰她:
“安啦,也有可能是小学弟知难而退,奶不动你……”
不可能!我这么温柔的。于曼摆出一幅淑女样,但却不小心塑造成了生化女主爱丽丝。
3
其实于曼根本不缺人追,篮球队儿为了追她都不打比赛了,190往上的哥们一坨接着一坨:于曼曾经下载过一个聊天软件,不出十天就有各种骚男调情,有以美色吸引的,有以金钱吸引,甚至有以后娃的基因诱惑的,还有不少小迷妹投怀送抱……
“于曼,你都这么抢手了,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一边劝着于曼,一边不停的倒腾那些被她淘汰的小迷妹。
“我只是不服气,老娘这么优秀,这么努力的追他,他就一点都不心动?”
“人与人之间是很难感同身受,爱情也是要靠眼缘的,很多努力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义了结局,往后的心动只是自己内心的不舍罢了。”
“你懂的可真多!可真多!”于曼戳着我的脑袋瓜子,我对她大喊:
“别戳了,别戳了,以后还要靠脑袋瓜子吃饭呢。”
拿人钱就得办人事,于曼问我,你跟他都是白羊座的,网上说白羊座性子都很急,那你们容易被哪类人动心?
“这个也不一定吧,像我这种白羊就不喜欢动怒,不喜欢冲锋陷阵啊。”
“喔。”于曼说着,“一不小心”把我的鸡腿给蹭到了地上。
“你他妈,阿西吧。”
于是乎,爱情大师王大烨向于曼讲到:爱情里讲究势均力敌,既然白羊属于冲锋陷阵那种类型,那你也不能服输,要有一种亮剑精神。
“亮剑精神。”于曼若有所思的说着,回去把老版亮剑给刷了一遍,第二天告诉我李云龙向她媳妇开炮那一段真的看得泪如泉涌……我气的老泪横秋,手把手教育她该怎么做:男生都喜欢打篮球,你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于是那几天,于曼看完了cba,nba,gba,对着考辛斯,詹姆斯,史密斯摇旗助威,天天缠着魏明尬聊,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于曼骂我这招没用,我告诉她实践才能出真知,你应该把技能用在刀刃上。没想到过了两天,于曼真的上了刀山:她打扮一新,就跑到球场要跟魏明他们打球赛。
“嘿,凑个对呗。”于曼假装淡定的说道,还一甩头发,差点把发带给甩没了。
“可我们这是男生在打。”魏明旁边的哥们说。
“男生怎么了,老娘,啊呸,我或许不比你们差的。”于曼说,僵持了一会儿就同意了,于曼幸运的跟魏明同学分到了一块儿,我们在场外看着,旁边好多妹子在说那个新来的高个儿好酷喔。
整场比赛,于曼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不停的跟在魏明身旁,但她忘了这是篮球而不是乒乓球,魏明被于曼挡的心烦,多次运球运到了别人手上。
“于曼,你在干什么!”魏明说,一赌气把篮球扔在了地上。
“我,我在打球啊。”
“打球,你知不知道你整场都在挡我的视线!”魏明冲着于曼喊,差点就上起了手,果然长得帅的人都有这种优势了。
“诶诶诶,魏明没事,人家于曼也不是故意的,女生嘛。”
“我看不出她有女生的样。”魏明别着头小声的嘟囔,被心爱的男生这样说,于曼再也忍不了,一摘头带跑了。我追上去,发现她脸上满是泪痕。
“为什么会这样,他难道是木头做的?”
“也不全是啦,那哥们也有可能是钢铁做的。”我说。于曼坐在地上,不停的呜咽,我给了她一张纸,问还追吗?
“先不追了。”
“嗯,适可而止,方是人生真……”
“不是,你先帮我把头带拿回来。”于曼说,我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4
过了几天,于曼说她明白了魏明在操场所说的话,我问她明白了什么。她说:
“魏明说的有点对,淑女才是万能的,我就不信哪个男的不喜欢淑女。”
于曼决定转换战略,由野兽派转为发嗲派,于曼对我讲她发现男生打游戏最喜欢带音控小姐姐上分:于曼英雄联盟打的挺溜,于是那几天忘记前耻,死乞白赖的求魏明跟她打游戏。
事实上哪是于曼求他啊,简直就是向魏明无私奉献:魏明喜欢打ADC(射手),于曼就专职辅助,灯笼那放的叫一个及时,钩子那放的叫一个准确,而且整把游戏绝对不补兵超过十个。最关键的是,于曼在偌大的网吧,发出甜的发腻的声音时,不仅是我,连旁边的抠脚大叔都忍不住……
吐了。
“于曼,咱能不能正常点。”我叼着一瓶冰红茶,拍着于曼的肩膀道。
“咋了,这不挺正常的嘛,我感觉挺好的。等等,等等。嗯呢,我这就去上路,好哒。”于曼对着耳麦说。我一口冰红茶吐到了地上,为爱做到这种份上也是真的不容易啊。
可惜的是,这一招并没有让于曼跟魏明增进感情,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于曼做的无微不至,但是魏明却丝毫都不领情,反而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这人打辅助让我怎么说你,一点也没有大局观。”
“关键时刻要救我,懂吗?”
“该上就上,别跟打篮球一样凑在我旁边。”菜鸡魏明在电脑那头大发雷霆,于曼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暴脾气上来,用脚一踢就把电脑给踢关机了。
“不打了!不打了!这个傻子!傻子!”
电脑被于曼踢成了蓝屏,于曼赔了两百块给网吧老板,我跟她坐在寒冬凌冽的台阶上,不住的朝袖口吹起。
“哥们,依我看你就别追了,两条腿的这么多,你就不能换一个?再说你这么追,显得多掉价。”
“掉价?难道追求爱情还是一件掉价的事情?”
“按道理说不是,但是于曼,你知道这个词不。”
“哪个?”
“就这个。”我说着把手机杵到她眼前,百度词典上放着一个词:感同身受。
“人与人之间是很难做到感同身受的,尤其是在爱情里:你为他剪片子,为他打游戏,为他端茶送水可能是感动了自己,但你想过没有,对方或许一点都没有感受你对他的这种心意。
再说了,像魏明这号校草人物,长得就比我差那么一点,追的人当然多了去,人家更不可能感受到你的心意了。”我把话说完,于曼静静的听着,竟然都没有反驳最后一句:
“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可不,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所以呢,这是最后一次了!”于曼从台阶上站起来,屁股下面粘着一张兼职传单,大喝一声道: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圣诞节那天,我要给这货一个最后的惊喜!”
关于于曼的做法,我本人是不太抱有多大希望的,很多感情并不是遇到某个节日就能枯木逢春,但显然于曼不了解这项定理,她想出了一个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圣诞惊喜:在圣诞节往魏明的班级扯一个横幅,外送一个超大锦旗。
“于曼啊,你送这个横幅我还是能嗅出一丝韵味的,但是呢,你这个锦旗操作是什么鬼?救死扶伤?不杀之恩?分手快乐?”
“你懂个屁!这叫社会主义浪漫!没文化的人儿,怪不得单身。”于曼对我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懒得跟她互相伤害了。于曼的计划是,魏明圣诞节那天有晚课,她要在那晚扯上横幅,当面把刺有“我喜欢你”的锦旗交付给他,而余下人的任务,就是负责在一旁撒花,欢呼,鼓掌,敬礼……
那晚寒风凛冽,于曼拎着一个鲜红的锦旗站立在班门口。锦旗是她花了半个月亲手织成的,可爱情却无法亲手触摸:魏明出来了,欢呼也照常响起,但却不是给于曼的。
“于曼,是要祝贺我们嘛。”江兰兰捧着魏明送的玫瑰花撒娇的说。
“不,不是。”于曼慌张的说。
“没事的,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江兰兰伸手去拿,于曼一撒手把绣了半个月的锦旗扔到了楼底。
“没有,这只是一团布罢了。”
“喔,那好的吧。小明,我们走吧。”江兰兰的声音几乎是腻成了梅菜扣肉,拉着魏明消失在众人的眼里。我弯下腰,半升特仑苏呼之欲出,再抬头时发现人都走散了,于曼仍然站在那里。
“诶,别生气了,事已至此,还能……”
“嗯,我想通了。”连带那个嗯,于曼就说了这五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圣诞节一过就是跨年,我跟哥们几个喝酒撸串,打电话给于曼却老是不接,那段时间她潜伏的像个特务,等到再出山时已是世界和平时的又一年。
但这一年的于曼,却变得不一样了。阁下可知道御女这个词语?眼前的于曼,啊呸,曼姐就是这样的打扮:黑色连衣吊带裙,镂空高跟外搭棕色小包包,活生生能把宅男给看得沸腾致死。
于曼也不跟我们撸串了,追她的人不计可数,在跟一个高个儿银行经理分手,抛下一句“男人不过如此”后就开始潜心修行,窝在寝室抽烟放屁写剧本,等到于曼写的那个剧本被影视化时,已是隆冬时节,又一年的芳菲尽。
而在这个时候,魏明这小子又来了。
古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其实这句话有偏差,上帝想让你扯淡,那都是说干就干:没错,魏明被江兰兰甩了,甩的一塌糊涂,甚至二人分崩离析,在朋友圈,校园网,甚至微博上闹得鱼死网破,就差上热搜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就传递给了于曼,没想到她跟上年圣诞节那样,同样回了五个字:
“嗯,我知道了。”
如果事情到了这儿的话其实还算可以的,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操作却又在魏明的身上上演了:也不知道这货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在挫成这种样子时又来找于曼,还不是私底下,而是“正大光明”的在于曼楼下表白。
“于曼,你出来啊,我有事跟你讲!”魏明手捧一朵红玫瑰,对着六楼放声的大喊,过了一会儿,于曼穿着拖鞋,叼着一根烟就下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之前是我不对,现在我明白了对你的伤害,正好不是圣诞节嘛,所以我想。”魏明手足无措的说着,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于曼把烟夹在手上,问:
“魏明,你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嗯?”
“我说,人与人之间很难感同身受。”180的于曼对着175的魏明,气场强悍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魏明,在此之前,我喜欢你,为你做很多事:陪你打游戏,给你剪片子,陪你看初雪,甚至你俩闹矛盾我也去安慰你。可现在我不会了,没有谁会永远爱着谁,尤其是在耗干了所有的念想之后。咱俩以后没有任何可能,再见。”
于曼把话说完,伸手扔了烟头,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旁观的人纷纷鼓掌,叫好,我追了上于曼,说你丫的干得真漂亮!
可我发现她的眼却噙着眼泪。
是不是,还有点心痛?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让烟给呛着了。于曼咳嗽的说。
5
故事的最后,于曼没有跟魏明在一起,但是她却成长成了一个令人仰视的女子。陌生人,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如果有一个男孩或者女孩,谨慎的内敛的卑微的爱着你,请你认真的对待,给ta最好或者最坏,模棱两可是一种很深的伤害。
但愿我们都能在爱里茁壮成长。
作品名:《180女孩的恋爱故事》;作者:王大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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