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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张顺见老婆睡了,从门后面摸出一包钉子,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张顺在某省道开了家汽修店,由于手艺差,来光顾的客人寥寥无几。为了招揽更多生意,他便动起了歪脑筋。张顺想到的绝招是,半夜里在汽修店四周3公里内撒上钉子,车来车往,车胎想不破都不行。张顺修车一般,补胎却是把好手。别说,自从付诸行动后,汽修店顾客络绎不绝了。
老婆小翠发现了他的秘密,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就在那晚,一辆小轿车由南向北行驶,由于车胎被钉子扎破,速度迅疾一改与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来了个亲密接触。小轿车司机被撞了个头破血流,他的老爸当场死亡。或许是因为这段路没有摄像头,张顺并没收到牵连。
死去的老头被头巾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脑袋血糊糊的,张顺只瞟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事后张顺整天胆战心惊的,没敢在撒钉子,可如此一来,生意又冷清了。“迫于无奈”的张顺狗改不了吃屎,这不趁老婆睡着后又“重操旧业”。
此时路上车流量已经很少,为了显得非人故意而为,张顺骑着自行车一手握着车把,一只手慢吞吞地撒钉子。
就这时,张顺忽觉察身后有人,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路跟行很是怪异。张顺回头一看,吓得寒毛一下倒竖起来,果然有个体态臃肿的人在跟在后面捡钉子,张顺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也可以看出,那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身影像极了死去的老头!
张顺吓得半死,找了条路就绕回了家。
回家后张顺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刚躺下,小翠惊醒了:“大半夜你干啥去了?”
张顺捂着战栗的心脏,哆嗦着嘴巴回答:“没,没干啥,去了趟厕所……”话音刚落地,张顺猛然听到有敲门声,他吓得一激灵正要问是谁,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叫声。
“谁……呀?”张顺问。
“你叫啥?”小翠莫名其妙地问。
“你没听到吗?有人在喊我名字!”张顺见小翠摇头,吓得冷汗都流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喊着,张顺试探着下了床,大着胆子开门一看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从门左侧忽然走出一个老头,他头巾包头,月光的照射下,身上的污点泛出殷红的血色。
老头将一把钉子塞到他手上说:“还你钉子,以后不要再干这缺德事儿了……”
“鬼呀!”张顺吓得魂飞魄散,钉子撒了一地,一溜烟跑回了屋里……
张顺把屋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翠,小翠眼珠一转,笑道:“你少吓唬我,刚才我往外看了,什么都没有……”任张顺怎么说,小翠就是不信。难道自己看错了?待次日起床后看到门口的钉子,张顺愣住了!
小翠看了这一幕,不得不相信昨晚张顺的话是真的,她说:“今后你可不能再做缺德事了,要不你的小命早晚得让鬼勾了去!”
这天,张顺的老丈人来家里做客。小翠让张顺去买菜。张顺来到超市发现忘了带钱包,他返回家刚要进屋,屋内突然传来小翠的声音:“爸,我让您扮鬼吓唬一下张顺,虽然目的是想通过吓唬断绝他以后干坏事的念头,可您演得太真了……”
“原来鬼是老丈人扮的!”张顺气得半死,以至于老丈人的话他都懒得听了,跑出去在街边随便佘了些菜就回来了。回家后,老婆的神色仍旧如早上般呈恐惧状态,张顺心说:别演戏了,我才不吃你爷俩那一套呢!
张顺虽然很生气,可一想老婆是为了他好,也就没理会。但他打定注意,今晚就去公路上多撒些钉子,好弥补一下多日的生意惨淡。
下午张顺溜进五金店,买了半斤钉子。夜晚如期而至,张顺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待听到老婆的鼾声,便拿出钉子再次悄声出了门。
这晚,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月光。张顺这次是走着出来的,他每走两步就撒几颗钉子,不到半小时半斤钉子撒完了。
张顺准备回家,回身一看,顿吃一惊,一个身影正弯着腰朝这边走来,看那动作是在捡钉子!
“老丈人真是多管闲事!”张顺气愤不已,忽发现这身影比老丈人略高,张顺正狐疑着,那人捡完后走进了一栋房子里。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捡破烂为生的王麻子,他单身生活,60多岁了,平时拎着鸟笼子见到谁都不言语。张顺很见不惯他那捡破烂还高傲的神情,有一次张顺撒钉子被他看个正着,王麻子不顾一切,当即数落不休。今天一定是王麻子听到钉子落地的声音,出来故意和自己作对。张顺想到这里,就闯进了王麻子家。
刚才还黑乎乎的屋子现在亮了,张顺进房间一看,王麻子正握着一把钉子打量着。
张顺一把将钉子夺回手中。王麻子有些不悦:“你又在干坏事了吧?干就干呗,干嘛往我家扔钉子?”张顺被问愣了:“明明是你多管闲事捡我钉子,怎么还说我往你家扔钉子!”
王麻子辩解:“我听敲门声,开灯一看门口有一把钉子这才捡起来的,只有你在我家,不是你扔的钉子还能有谁?”
王麻子无权无势、光棍一根,张顺可不怕他,被激怒的他伸手就推了王麻子一把,可一想到自己做了坏事怕张扬,随后又赔起不是来。
王麻子这么大年纪了怎肯让张顺推搡,他倔强起来了,拉着张顺就要去派出所。张顺怎肯就犯,骂了句:“去你的吧!”将王麻子推倒在地就跑了。
张顺跑出王麻子家,一个老头突然抓住了张顺。张顺一激灵,问老头要干啥?
老头说:“我出车祸了,车子撞在了电线杆上,头破了,你拉我去医院吧……”老头这么一说,张顺才注意,不远处有一辆老年代步车撞在了电线杆上,车前玻璃和车灯碎了一地。
张顺本不情愿,可一看老头掏出了一沓钞票不由得动了心。老头的车虽然车胎爆掉一只,但还能开。张顺把老头扶上车子,便转弯向前方驶去。
由于天黑和车灯坏了,张顺开得特别小心,可开着开着车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这段路张顺没有撒钉子的,怎么车胎会爆了呢?车凑合着能开,为了钱张顺就不管那么多了。
“车胎爆了容易出车祸,出了车祸就容易死人,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年轻人啊,你为什么要干这丧良心的事儿呢?”老头冷冰冰的手一下抓住了张顺的手腕。
“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所做的好事都被我看在了眼里!老婆劝你,你不听;王麻子恐吓你,你仍旧不听;鬼吓唬你,你还是不听。钉子啊钉子,用在正途能救人,用在恶处却要命啊,你怎么这么难教诲呢!”老头摇着头手却抓得更紧了。
“你是谁?”张顺还想追问,可就在这时,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车底盘一下脱离了车体,而奇怪的是,车子不但继续行驶且速度更快了!张顺吓坏了,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他被老头抓得紧紧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张顺正急得不行,他脚下忽然一阵阵剧痛,待低头一看才发现,车之所以行驶是他的脚在迅速奔跑,而地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钉子,他的脚不受控制地踩在一颗颗钉子上……
不知何时,伴随着一声巨响车撞在了电线杆上停了下来。当张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病床前有小翠和老丈人,自己的脚上则缠着厚厚的绷带,这时他才了解到,那天晚上老丈人由于摔了一跤,并没有扮鬼吓唬他,老丈人来做客,就是为了说清此事。
回家休养的张顺在院子里发现了一辆纸车,小翠回忆说,她发现张顺时,张顺正被夹在纸车里。纸车没有底盘,车前玻璃和车灯也都烂掉了,当张顺看到这一切一下想起——出车祸的老头死后,他的儿女在出事地点烧了一辆纸车,而由于运输不当,车的底盘、车窗和灯都烂掉了。与此同时,张顺也知道了,那晚的老头是谁,他又为什么会跟自己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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