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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失去爱人是希腊神话常表现的主题,相比女性的妒忌之心,似乎男性更容易产生至死不渝的深刻爱情。比如艺术家形象俄耳甫斯。
俄耳甫斯拥有出色的音乐才能,但是其父有好几种说法,一般视他为阿波罗的儿子,母亲是缪斯女神之一。阿波罗赐予他一把七弦琴,当俄耳甫斯弹奏七弦琴并放声歌唱的时候,鸟,鱼,野兽,甚至树木岩石都会屏息倾听,可见他高超的音乐造诣绝世无双。
但就是这样的才子型英雄,却有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这倒是符合西方悲剧思想的主题,艺术跟悲剧的结合往往产生震撼人心的作品。俄耳甫斯有一个水神妻子欧律狄刻,美丽可爱,两人相亲相爱。但是刚刚完婚,欧律狄刻到溪边散步,被草丛里的毒蛇咬伤了脚踝,死掉了。俄耳甫斯非常悲伤,于是闯进冥府要求冥王冥后把妻子还给他。冥王冥后还是给这个面子的,让欧律狄刻跟随丈夫返回人间,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在出冥府之前,俄耳甫斯不能回头看自己的妻子。
但是在半路上,俄耳甫斯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回头去看自己的妻子是否真的跟在身后,结果导致欧律狄刻的灵魂飘散而去永不复生。俄耳甫斯懊悔不已,再次请求让妻子生还遭到拒绝,返回人间之后,他放浪形骸,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最后在狂欢中被酒神的侍女撕碎死去,头颅飘到列斯波斯岛。岛上人们埋葬了他的头颅,后来这个岛也盛产抒情艺术家。
这个故事当然是非常悲伤的,但悲伤之余我们也会发现故事情节带着太多刻意雕刻的痕迹。比如:为何一个水神居然会被毒蛇咬死?
我们先从俄耳甫斯的身份说起,首先俄耳甫斯并不是一个神,他很可能只是半神,或者连半神也算不上,不过是流淌了阿波罗的血脉,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音乐才华,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俄耳甫斯的父亲阿波罗虽然拥有奥林匹斯神尊贵的血统,但是母亲只是一个缪斯神。缪斯神在神仙等级里是比较低的,大概是宁芙仙女的行列,所以地位来讲可能还不如一个凡人公主。俄耳甫斯的身份从各种迹象来看,除了超凡的音乐才能,在其他各个方面都只是类同凡人。而再看欧律狄刻,她的水神身份应该更多是指山林水泽之神,这种神其实跟奥林匹斯神不可同日而语,神性很低,没有太强的能力,也不是永生的,在很多时候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这个故事情节上的刻意安排,除了找到出身之处的可能解释,我们也可以重新回到阿波罗这个神本身。我们知道阿波罗曾经被厄洛斯射过一箭从而疯狂爱上了达芙妮,但是达芙妮不爱阿波罗,为了躲避阿波罗的求爱甚至化身为月桂树。阿波罗悲伤不已,才把月桂树做成了王冠戴在头上,并用月桂树枝装饰自己的武器或者乐器。所以说阿波罗除了阳光,端庄的一面,他还有隐藏于心的爱情之伤,同时他也善于音律。但凡艺术都带着遗憾,悲伤,孤独等气质,希腊神话里,神的儿女会继承父母的某一禀性,耳俄耳甫斯就继承了母亲的艺术能力和父亲对爱情的执拗。
可以说,俄耳甫斯实现了阿波罗内心追随爱人同生同死的隐秘愿望,因为作为十二主神之一的阿波罗并没有这样随意的权利。他是永生的神,也是身负重任被寄予深厚希望的神,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心爱的人放弃自己,但是也不能说他内心没有爱情的那一道伤痕。这种禀性最终遗传给了俄耳甫斯,从阿波罗赐予俄耳甫斯七弦琴来看,就知道阿波罗视俄耳甫斯为自己音乐衣钵的传承者,而为艺术献身的背后,往往是心碎的经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俄耳甫斯的宿命是早已注定好的——非凡的音乐才能和心碎的爱情经历。
再者,酒神,常常出现在拥有艺术才能的人或神身边,而酒神狂欢之时也总是伴随音乐的,相比阿波罗的端庄肃穆,酒神就过于放纵和毫无节制。而俄耳甫斯更多体现了艺术的本质——自由表达内心的情感,既不隐藏也不狂乱。
艺术,是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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