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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来自明代文学家冯梦龙的短篇小说集《喻世明言》,讲的是“人才齐整”的蒋兴哥与“娇资艳质”的王三巧“这对玉人”和“俊俏后生”陈大郎之间的情感故事。蒋兴与王三巧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奈何蒋兴为了“蝇头微利”(蒋兴自语),离家经商数年不归,以至于陈大郎趁虚而入,事情让蒋兴知道后,休了王三巧。后来蒋兴落难,王三巧相救,两人又重归于好。故事中人物形象鲜明,情节曲折,环环相扣,最后结局也是各得其所,虽然王三巧犯了过错,在作者的刻意回护中,还是可以看出蒋兴与王三巧两人之间还是有情有义的。为什么这样说呢?请看下文详解。
一个人才齐整,一个娇资艳质
首先,在故事的第一部分,书中已做了一定的铺垫
看书中开头是如何介绍蒋兴的:
这孩子虽则年小,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行步端庄,言辞敏捷。聪明赛过读书家,伶俐不输长大汉。人人唤做粉孩子儿,个个羡他无价宝。蒋世泽(蒋兴父亲)怕人妒忌,一路上不说是嫡亲儿子,只说是内侄罗小官人(罗家是蒋兴母亲娘家)。
这段文字不可小看,其中三点非常重要,与后文的情节发展息息相关,第一点,说蒋兴的模样生得好,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人物形象描写,其中暗含的意义,与后文情节有着紧密的联系,是故事的重要伏笔;第二点,说蒋兴在外行商,一直以“罗小官人”这一名号与人交往,从未使用“蒋兴”这一本名,这也是故事发展中相当关键的一个要点,关系到情节发展的合理性;第三点,说他“行步端庄”,敏捷聪慧,既点明他的品行端正,与陈大郎做了区别,同时也为他后文的种种反应和行为做了铺垫。
第一点说蒋兴模样生得好,这和后文书中的两处情节有所呼应。第一处,王三巧思夫心切,又以为丈夫近期将归,是以误将“年方二十四岁,且生得一表人物,虽胜不得宋玉、潘安,也不在两人之下”的过路客商陈大郎误看成自己的丈夫,是以与陈大郎两人双目相对,生出一段孽缘。
另一处,陈大郎离开王三巧家后,在路上好巧不巧遇到蒋兴,书里特意点明两人相识的经过:
“年相若貌相似,谈吐应对之间,彼此敬慕。即席下问了下处,互相拜望,两个遂成知己,不时会面。”
这一段话更是落实了陈大郎与蒋兴之相似,隐约之间,还将王三巧的过错做了一定程度的解释和开脱,为后文回护王三巧打下了基础。同时,也通过相貌相似,行业相似这两点将蒋兴与陈大郎这两个本来不应该相关的人联系了起来,推动了之后的情节发展:蒋兴得知真相,回家休了王三巧。
第二点蒋兴在外做生意,从小到大,一直用的是“罗”姓,陈大郎遇到蒋兴后,知道蒋兴和王三巧是同乡,却因为蒋兴自称姓“罗”,而失却的防备之心,并将自己的秘密对蒋兴托盘而出,所以说蒋兴在外自称姓“罗”这一点很重要,正是因为有了这一铺垫,方才使得后面的情节发展合情合理。
第三点说蒋兴品行好,又聪明。陈大郎虽然和他一样,同样在外经商,也生了副好长相,然而,陈大郎品行显然不如蒋兴,他家中有妻,见了王三巧貌美,便生了邪念,想方设法,骗到了王三巧。与一般的书文不同,王三巧虽然是为陈大郎所骗,但这两人之间后来也确实有了感情。但是,也正是有了感情,才埋下了导致事情败露的关键道具:“珍珠衫”。那是在陈大郎要与王三巧相别的时候,书中说:
妇人便去开箱,取出一件宝贝,叫做“珍珠衫”,递与陈大郎道:“这件衫儿,是蒋门祖传之物,暑天若穿了他,清凉透骨。此去天道渐热,正用得着。奴家把与你做个记念,穿了此衫,就如奴家贴体一般。”陈大郎哭得出声不得,软做一堆。……陈大郎有了这珍珠衫儿,每日贴体穿着,便夜间脱下,也放在被窝中同睡,寸步不离。
后来,陈大郎与蒋兴相识,结为知己,因为天热,“两人解衣饮酒”,陈大郎露出了珍珠衫,蒋兴“心中骇异”,又“不好认他的”,只“夸奖此衫之美”。终于引得陈大郎将话题转到他和王三巧的身上,还问蒋兴道:“贵县大市街有个蒋兴哥家,罗兄可认得否?”前文说了,蒋兴品行好,人也聪明,书中说:
兴哥到也乖巧,回道:“在下出外日多,里中虽晓得有这个人,并不相认,陈兄为何问他?”
至此,陈大郎便将他与王三巧的事全都对蒋兴说了不说,还托蒋兴为他给王三巧递送书信和物件。蒋兴口里答应,心里却已明白:
现在珍珠衫为证,不是个虚话了。
这段情节里,将蒋兴与陈大郎两人做一比较,高下立判,蒋兴遇事沉稳,机敏灵活,而陈大郎言行轻率,不假思索,虽然两人外貌都生得俊俏,但在人品和行事上,两人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再则,当故事进展到第二部分,蒋兴回家,他的想法做法,很有意思
第一件事情是回家。
就在蒋兴上船准备回家的当口,陈大郎“气吁吁”赶来,将“书信一大包”递给兴哥,“叮嘱千万寄去”,蒋兴的反应是一个“气”字。书中说:
气得兴哥面如土色,说不得,话不得,死不得,活不得。
等他回到家乡,远远望自己的家门,却又:
不觉堕下泪来。想起当初夫妻何等恩爱,只为我贪着蝇头微利,撇他少年守寡,弄出这场丑来,如今悔之何及!在路上性急,巴不得赶回。及至到了,心中又苦又恨,行一步,懒一步。
这段心理描写,将蒋兴心里的气、苦和恨表现的淋漓尽致,在这里,他没有将过错全部推在王三巧身上,更没有像其他古文中常见的那样,对女子“不贞”行为上纲上线,极力批判,他受到了伤害,很难过,但他更多的却是恨和悔,悔恨自己出门太久,理解王三巧“少年守寡”、方才“弄出这场丑事”。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难能可贵。而在这悔恨的背后,应该是他对王三巧的“夫妻之情”。
第二件事是休妻。
回家后,蒋兴“忍住了气”、“勉强相见”、“并无言语”,王三巧则“心虚”、“满脸惭愧”、“不敢殷勤上前扳话”。蒋兴借口去看岳父母,又在船上住了夜,第二天,才假说王三巧的爹娘生病,牵挂于她,并让王三巧先行回娘家,说自己“随后就来”。待王三巧到了娘家,见爹娘“双双无恙”,“吃了一惊”。
“勉强相见”“并无言语”
随行的婆子按蒋兴的吩咐,将休书及陈大郎托送的物什交于王三巧的父亲王公。王三巧知被休,“一言不发、啼哭起来”,王公“气忿忿”上蒋兴家,“蒋兴连忙上前作揖”王公回礼,向蒋兴讨要说法,蒋兴不好明说,只让王公回家问王三巧要来珍珠衫,书中说道:
“丈人在上,小婿也不敢多讲。家下有祖遗下珍珠衫一件,是令爱收藏,只问他如今在否。若在时,半字休题;若不在,只索休怪了。”
这段叙述说明了三点:一、蒋兴的休妻决定是仔仔细细想了一夜才最终下定了决心;二、虽然王三巧对他不起在先,他依然“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蒋兴休书上所写)。三、蒋兴在此事上的安排行事可谓顾虑周到有礼有节,提及“珍珠衫”,更是将这件事的主要症结点了出来。与此同时,书中也写了王三巧的悔意和对蒋兴的情意,书中是这样写的:
“他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是要全我廉耻。可怜四年恩爱,一旦决绝,是我做的不是,负了丈夫恩情。便活在人间,料没有个好日,不如缢死,到得干净。”
这段心理描述,可见王三巧已然明白蒋兴的苦心,但想念到当初的恩爱,更省悟到自己“做的不是,负了丈夫恩情”。由此可见,不论是蒋兴对王三巧,还是王三巧对蒋兴,都还留有情义。
第三件是王三巧改嫁。
王三巧自缢未成,被母亲救下,千劝万劝,终于断了寻死的念头,后来路过此地的吴知县要纳妾,知王公下有美貌女儿王三巧,便“出五十金财礼,央人议亲”,王公“怕前婿有言”“与蒋兴说之”,而“蒋兴并不阻挡”,而且还将王三巧的当年的嫁妆原封不动悉数送到吴知县的船上。书中说王三巧当时的感想:
妇人心上到过意不去。
可见,王三巧有错在先,虽然被休,但已心中有愧,不忘蒋兴恩情。而蒋兴的所做所为,一是他本人厚道,做事宽宥;二是他对王三巧并未绝情。
蒋兴对王三巧并未绝情
第三,故事接近尾声,蒋兴落难,王三巧相救
故事进展到最后,蒋兴在广东做生意,摊上了人命官司,也是巧,不知这么多巧合,是不是作者给王三巧取名时便想到的,这次巧合是这官司刚好落在王三巧后嫁的丈夫吴知县手上,那天晚上,吴知县在灯下阅读状子,王三巧在旁边闲看,正好看到状上凶手,名叫“罗德,枣阳县客人”此罗德不是旁人,正是蒋兴。在这一部分里,作者以浓重的笔墨,狠狠地表述了王三巧对蒋兴的深情。同时也刻画了吴知县这一个勤业敬职,有原则,却并不死板,有情有义的好官形象。
故事中,先是王三巧见蒋兴落难,“想起旧日恩情,不觉痛酸,哭告丈夫”,假说罗德是她“出嗣在母舅罗家的亲哥哥”求吴知县救他一命。吴知县表明,要看审案情况,如果真有人命在,他也没有办法。“三巧儿两眼噙泪,跪下苦苦哀求。”县主劝慰,第二天一早出堂,三巧儿“又扯住县主衣袖”哭道:“若哥哥无救,贱妾亦当自尽,不能相见了。”情真义切,由此可见一斑。
后吴县令审案,有人说死者是被打死,有人说推仆倒地而亡,需要验伤以确定案件性质,然而两原告就是不肯验伤,最后吴县令与原告说明理论道:
倘或不因打死,屈害了一个平人,反增死者罪过。就是你做儿子的,巴得父亲到这许多年纪,又把个不得善终的恶名与他,心中何忍?但打死是假,推仆是真,若不重罚罗德(蒋兴),也难出你的气。我如今教他披麻戴孝,与亲儿一般行礼;一应殡殓之费,都要他支持。你可服么?
两个人深藏在心底的情义尽数流露
吴县令这般审案“不用刑罚,断得干净”,原、被告都心服口服。蒋兴更是“遵县主所断,着实小心尽礼,更不惜费,宋家弟兄都没话了。”丧葬结束后,“差人押到县中回复。”吴县令将他叫进私衙,又让王三巧出来与他相见。这一意外相逢的场景,蒋兴与王三巧两人都未曾料到,书中这段,将两个人深藏在心底的情义,尽数流露,一发不可收拾:
你道这番意外相逢,不像个梦景么?他两个也不行礼,也不讲话,紧紧的你我相抱,放声大哭。就是哭爹哭娘,从没见这般哀惨,连县主在旁,好生不忍……两个人哭得半休不休的,那个肯说?却被县主盘问不过……三巧儿跪下……蒋兴哥料瞒不得,也跪下来……说罢,两人又哭做一团……
根据书中这许多细节描写,可见蒋兴与王三巧两人的感情一直非常深厚,只是王三巧一度“很傻很天真”失去了深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蒋兴,而蒋兴对于王三巧的感情也一直深埋于心底,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相逢中,两人真情流露,双双情难自禁,才会“你我相抱”“哭成一团”。这样的感情世上罕见,怕也就是小说中这样写写,小说的最后,仁厚的吴县令,成全了这对有情人,放手王三巧,使她与蒋兴重新团聚。两人幸幸福福的回转家乡,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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