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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选择下饭电影的时候,会自动跳过分类里边“欧洲”的选项,因为一个不慎就会点到一个很难懂的电影,不仅没达到下饭目的,还会消化不良,而《布达佩斯大饭店》就是这样,很难看懂,因为它真的非常欧洲。
如果想对《布达佩斯大饭店》进行归类,这同样也是一个略显艰难的事情,从电影手法上来看,它是一部纪录片,完全融合了卓别林、希区柯克等人的经典手段,但它同时又是一部文艺片,整个故事从犹太人流亡的角度诉说欧洲文明消亡史。
也有人说这部电影是在向本雅明致敬,因为它的叙述结构正好契合了本雅明的《讲故事的人——尼古拉·列斯科夫作品随想录》。而且本雅明和电影原著作者一样,也是受到纳粹的迫害而自杀。在那个被天空销烟弥漫、土地被肆意蹂躏,精神被无情强奸的环境下,本雅明的死与其说是纳粹的迫害,更像是为了向神明契合的殉道.。
在这种狂妄、肆虐的环境下诞生的作品当然更为深刻,毕竟大多数在那种时刻都只会苟且和偷生。 《布达佩斯大饭店》,这个名字的误导性很强,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在匈牙利,然而实际上,故事的发生和匈牙利没有一点关系,连拍摄地都是在德国。而在原著中,书中隐喻的是奥地利,作者的家乡,也是希特勒水晶之夜大屠杀的地方。
《布达佩斯大饭店》中的主角古斯塔夫,是这个饭店的职员,他非常热爱的自己工作,是个相当称职的大堂经理。古斯塔夫牢记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尽自己一切努力去满足不同需求的顾客,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他曾说自己是个双性恋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你是布达佩斯大饭店的顾客,而且是富有的贵族阶级顾客,不管你是年轻貌美还是苍老干瘪,也不会在意你是男还是女,甚至是攻还是受,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而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价值连城的名画《苹果男孩》就是他的古斯塔夫众多情人之一人,84岁高龄的D夫人赠给他的。对于这一点,我们真的不能抨击什么,毕竟这是靠他自己的劳动所得。
众所周知,苹果在普遍信仰上帝的西方国家,向来不是什么好的象征,那是诱惑夏娃的禁忌之果,可是鲜为人知的是,它在欧洲古老的寓言中还有劳动回报的寓意。如果再往深的探讨就是,这幅画就是古斯塔夫的命运,犹太人古斯塔卡谨小慎微、左右逢源,凭借自己的智慧换取财富,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但同时也是将他推向无边深渊的禁果。在火车上,古斯塔夫对徒弟Zero说他像画中的男孩。这不是开玩笑,确切的说这是导演通过他的口向观众暗示,他就是苹果下的犹太人,而苹果就是他从D夫人那里继承到的财富,但这并不是黄金床,而是木棺材。D夫人的欧洲儿子在发现名画丢失以后,理智丧失,无视法律和契约谋杀律师,篡改遗嘱,试图用一套疯狂的理论来掩盖他暴虐的事实。这套做法是不是很熟悉呢?以希特勒为代表的纳粹,单方撕毁条约,大肆屠杀犹太人,是整个世界成为炼狱。另一方面这也是欧洲文明被粗鲁对待、野蛮毁灭的情形。
有人说整个故事就是作者茨威格的自传,确实,茨威格一生都在和纳粹叫板对峙,但他终究没有勇气和纳粹正面抗争,直到受不了迫害在巴西自杀。然而他依旧是英雄。罗伯特麦基说过,故事是生活的比喻,所以在电影中,古斯塔卡将茨威格丢失的勇气捡了起来。他在火车上和纳粹正面对峙,勇敢的怒斥纳粹,即便他最后的结果是被纳粹枪杀在冰冷的荒野。
如果说D夫人的儿子德米特里被隐喻为希特勒的话,那么他家里的保镖就是盖世太保。他们杀人如麻,见血封喉,愚忠、冷血,是整个故事中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其实,整个故事的设置非常简单,也就是大堂经理古斯塔卡和小徒弟Zero的历险记,这样的双主设置在如今的故事中并不少见。可是单单一个大逃亡,为什么就设置四层空间,这就要扯上我们前面说到的致敬的问题了。事情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工业革命深入,技术革新迅速,加上纳粹的崛起,弄得人心惶惶,没有人愿意从人文关怀出发,快餐时代随即到来。
这次的四层空间安排,是契合了当时的社会现象,同时也在迎合如今人们的普遍需求。比起上世纪三十年代,如今的人们更为慌张,一部120分钟的电影都是无聊的长篇大论,短视频盛行,小说比不上几十字的小段子。这种快节奏已经不允许我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体验和酝酿一个完成的过程,追求最简单的感官刺激才是王道,所以,文艺创作者们绞尽脑汁和观众们的耐心作斗争,最大程度上起到了消耗观众耐心的最小值。可是这种作品是没有灵魂的,为此《布达佩斯大饭店》使用大量的胶片只为了勾起观众们最原始的传统与习惯,坐下来,或许再加上一杯苦的要死的咖啡,好好看这个故事。或许到了故事终会随着喝下去的咖啡排出体外,但起码你有一杯咖啡的时间为它驻足即便很短暂,那也是与真正的大师交接的时刻,只要这份匠心能让观众思考,哪怕是一杯咖啡的思考,也是值得的。
比如故事的最后,作家在向大家讲自己的的书、门童向作家讲Zero的轶事,古斯塔卡向徒弟将自己的传奇、年迈的门童向作家讲述自己的故事、少女在作家纪念碑前缅怀。我们都是讲故事的人,但同时也都是听故事的人。这是几十年前的故事,现在通过导演的口,讲述给我们听,或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们也会将自己的人生放在故事里讲给其他人听,只希望那时还能找到认真听我们讲故事的人,说不定那时的我们也变成了被人致敬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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