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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创业失败已经过去了两年半。这次创业筹备一年半,做了三年,而失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三十而立,准备创业
2013年,到了而立之年,一直梦想着“达则兼济天下”,在移动互联网的大浪潮下,我开始跃跃欲试。
创业是需要足够的积累的,这个我自然明白。看了很多的创业教科书,硕士毕业,又在大公司工作几年,技术出身,又自认为满腹才情。在这个朝阳的行业,朝阳的年龄,似乎不奋斗一次是说不过去的。做好了心理准备,下定了决心,那就开始干吧。
从2013年3月份开始,首先写好了自己的第一份商业计划书,然后就是拿着这份商业计划书开始寻找志同道合之人。
刚开始的商业计划书,我是打算做学生社交的,人人网开始没落,而作为全中国最大的社群,在移动互联网的大背景下,是有很大的想象空间。可惜,这个商业计划书在找了几个小伙伴之后,投给投资人之后,都是石沉大海。
创业的人都是百折不挠的,既然自己的商业计划书没什么希望了,那就和别人合伙。一起做点别的事情,用技术入股。
很幸运,2013年下半年,我遇到了Jay,一位美国归来的博士,一位大咖。他很喜欢旅游,尤其喜欢出国游。当时的出国游APP中文化很低,行业内有那么几家公司,但没有BAT那种级别的竞争对手。出国游看起来一片蓝海,钱景不错,大有作为。这让我自己彻底兴奋了。还等什么,那就开始干吧。
一年半的筹备期方向确定了,合伙人也确定了。那就开始干吧。第一次创业自然是风风火火的。不过,刚开始我们俩就产生了一点不太一样的看法。
我们俩的分歧主要是在何时拉投资。我认为写个PPT或者商业计划书就可以找投资人了,而Jay则坚持要先做一个像样的demo出来。跟Jay是第一次合作,人家比我资历要深,自然是我妥协了。我是做技术的,自然要肩负做demo的责任。
刚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做一款最大最全的中文化的全球POI数据库。出国的人可以在国外随时定位,随时导航。APP叫做旅时针,口号是中文伴您游天下。
做这个最大的麻烦是POI数据,一个还没融资的初创团队,不可能全球招聘人员采集数据。那就只有一招了,先划定热门国家,从国内已有的网站爬取数据,从Google提供的API获取一部分中文数据,没有中文的就用英文。因为出国游对一般人来说最多是一周,都是蜻蜓点水般的游览大的景点,吃最有名的美食。在7个国家积累了几百条数据之后,自认为在短时间之内够用了(这些数据后来证明,一直到我们倒闭,也是足够的)。
数据有了,开始做APP。此时再次面临没有UI的问题。最开始是找了我的师妹佳文来帮忙,佳文是很优秀的设计师。后来工作紧张之后,有了专职的美玉加入。
就是做这个简单的导航,前前后后做了差不多10几个版本,用时一年。我有些不耐烦了,经常催促Jay拿出去给投资人看,希望能够尽快拿到投资。
很遗憾,在接触了几个投资人之后,这个想法被否定了。在投资人眼里,未来的前景不大。其实,我自己也认为太乏味。既然,大家都不看好,信心不大,那就再换个方向吧。大方向出国游不变,只是出国游的切入点要再斟酌。经过几个周的磨合之后,选定了我们后来创业的方向:出国游问答。
我们想把出国游的国人和海外华人组成一个大的网络,让中国人帮中国人。出国游不再孤单。伴随着想法的改变,APP的名称也发生了变化。由旅时针改成了趣皮士(来自trip的谐音)。
这次修改,很快在投资人那里得到了回应。等我们拿到投资协议,签署相关文件,时间已经到了2014年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2014年的小年。那晚,我跟Jay单独吃了顿饭,然后提前回家准备过最后一个安稳的春节。后面就要开始风里来雨里去了。
过完年回来之后,邀请了前同事陈和小虎加入团队,租借了办公室。于2015年3月份在草台班子组建完毕之后,创业正式开始。
创业前两年:努力奋斗+吵架由于前面做了demo,我们正式开始之后,用了一个多月就要准备发布APP上线了。这期间唯一的小插曲就是iOS版本由于苹果应用市场的审核问题,被拒绝了好几次。在2015年的5月中旬,我们的app顺利的在各大应用市场上线。上线的第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顿日料,那次吃饭很开心,喝了很多,Jay回家的时候都走不了直线了。美玉从中午开始就不吃饭了,就在期待晚上的日料大餐。总之,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大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上线一个多月之后,在2015年的7月份,我和Jay开始第一次争吵。
争吵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对于运营的不满。在我看来,运营是毫无章法的,运营数据糟糕至极。App日新增经常不过百,就这样的数据,谁能满意。作为技术负责人、联合创始人的我,第一个开始对Jay和Jay管理的运营团队表示了不满。而Jay则认为这是刚上线,大家都没什么经验,需要时间。
毕竟才开始三个多月,似乎是不用太怎么着急,那就给大家彼此一些时间吧。毕竟方向我还是认可的。
虽然有争吵,但是大家还是努力的往前赶。创业公司的996对我们来说不算啥。一周七天又何妨。
在此提醒一下创业者,创始人之间的争吵不要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更不可伤害感情。吵完了,继续前进。如果互相赌气,失败是必然的。
我们的第一个真正用户是一个小妹妹,这个小妹妹提前咨询暑假跟随家人去日本的计划,当时是晚上十点多了,看到第一个用户的到来,那是太兴奋了。给这位小妹妹的回答,那叫一个细腻,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毕竟第一个用户吗,视若珍宝。这个小妹妹对于我们的服务很满意,后来她去泰国的时候,再次使用了我们的APP。
能为用户带来便利,就是我们最大的价值,那晚大家很开心。
从7月份到9月份,我们的运营数据依然糟糕,这期间,我经常的跟Jay争吵。转眼间,到了2015年的国庆节。国庆节对于做旅游的人来说,意义是相当重大的。可惜,我们团队居然没有推出任何的运营活动。这一年的国庆节,我们是白白的放过去了。其他做旅游的,国庆节忙着加班,而我们那叫一个轻松。
国庆假期之后,我跟Jay长谈了一次,希望能够更换运营团队,现在的运营太糟糕了。这次长谈,Jay坚持了他的看法,认为时机不成熟,还需要点时间。
关于运营问题的争吵,一直吵了两年,这期间Jay的看法由时间问题,逐渐变成了方向问题。在他看来,现在的方向是有问题的,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有好的运营结果。
在这两年里,我们搬过三次家,从西二旗换到了中关村,又从中关村换到了融科资讯,我们在11层创业孵化器,Google中国在三层。与Google为邻居,多么的高大上,而且它还在我们脚下。
不管办公环境如何改变,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自己走人,一个是跟着Jay一起改变方向。对我来说,不管那种都是舍不得的,毕竟我是满怀希望的。趣皮士对我来说是有感情的。不过,在我做决定之前,我们迎来了一次大的危机。这次危机差点让创业提前结束。
第一次危机:公司没钱了清晰的记得2016年双十一之前的一个月,我们签署了第二轮投资协议,并拿到了一部分的过桥。双十一的前一个周,一切还很顺利。似乎,新的投资已经板上钉钉了。那个周六,我和Jay还有艳芳一起参加了36Kr举办的统一招聘。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一起讨论扩大公司规模,租借新的办公场地,想在旅游直播和短视频领域发力。还记得那天中午一起吃的是东北菜--Jay的家乡菜。
由于是周末,下午Jay和艳芳回家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公司待了一会儿。快到傍晚的时候,Jay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很压抑。Jay跟我说,投资人自己的公司资金紧张了,决定后面不再投资了。我直接追问Jay,能不能让他们少投点,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以便我们再找新的投资。Jay的回复很明确--没有可能了。
到了放下争吵的时候了,我俩商量了一下,给一天考虑的时间,决定一下公司的未来。如果继续往下走,那就需要自己先垫资;如果不想往下走,就开始清算。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喜与悲的转换只在一瞬间。做决定的时候到了,没有太多的时间拖延,因为公司的账上就剩下不到两万块了。
没等到周一,第二天就做决定了。还想继续往下走,理由有三个,首先是因为对趣皮士还没有绝望;其次是对趣皮士是有感情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去;再有,2017年的春节快到了,这个时候清算,大家很难快速的找到下一份工作。决定既然做了,那就得凑钱垫资,我和Jay按照股份比例,先垫付了三个月的费用,这三个月是能撑到2017年春节之后的。
为了节省开支,裁掉了还没过试用期的同事。在这里说声抱歉,对不住大家,那会是真的没钱了。
这次危机,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再次拿到了另外一家投资公司的意向书。约定年后继续往下走。
那个春节过得很紧吧,给大家发福利的钱都没有了。临近过年,再次凑钱,给每人发了300块的购物卡。我自己开开心心的也领了一张。那个时候,除了我和Jay,没人知道公司有多紧张。
还好,春节回来之后,我们跟投资公司签署了协议,先拿到了一部分投资。有了钱,这一轮危机算是过去了,不过,之前改变方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还得去处理这个问题。
修改方向,没能救得了公司Jay认为我们的方向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运营是很难有大的突破。所以,Jay坚持要改变方向,由toC转向toB服务。好吧,既然Jay坚持,我就奉陪吧。不过,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时间点,到2017年的7月份,如果还没有大的发展,我自己就先撤退了。
从2017年初到2017年的7月份,我们大家都很努力。虽然意见不一致,但是目标一致。都希望公司能够很好的发展。
可惜,公司依然没有多大的起色。六月底我跟Jay聊了一次,跟他说明了我要离开的打算。Jay希望我能在投资全部到账之后再离开。现在离职有可能导致投资无法到账。我同意了Jay的意见。再等等吧,等一切手续都办理完毕。由于我们这次投资牵扯到了海外公司注册等麻烦事情,导致周期特别长。真的是很无奈。这一等,又是几个月,最终的投资还没到账,我和Jay都开始紧张了,是不是投资不能到位了?时间久了,会有很多变故,而这次变故,直接终止了我的创业梦。
第二次危机:创业梦结束投资人给的一部分投资即将用完的时候,Jay开始不断的催促投资人希望后面的投资能够尽快到账。可是,投资人就是迟迟地不行动,找各种理由推脱。当然,我们也明白,没有靓丽的运营数据,投资人也是举棋不定。
时间到了2017年的10月份,距离投资协议的签署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准备好投资人随时反悔。
虽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来了,投资人决定不再跟投。投资协议不再履行。这就是创业者,谁都大爷,谁都能卡住咽喉。没法子,无能为力了。
这次危机,我和Jay都不愿意再给趣皮士续命了。就此结束吧。我的创业梦也就此结束了。
做完决定,将剩下的钱,等比例的分给所有人。跟大家和平的解散了。留下了六七个研发,把我们已有的东西进行最后的封装,想打包卖出去。可惜,努力了几个月之后,还是没有看到希望。在2018年春节前,剩下的人也全部解散了。
后记
写到这里,我本想像一位过来人一样,给后面的创业者一些忠告,让大家避免很多问题。可是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如果创业的风险可以靠几个字就能说清楚,那创业的风险又在那里呢?创业是辛苦的,有各种烦心事,只希望大家有一颗强大的心,乐观的面对这一切。虽然从金钱的角度来说,这几年损失很大,但我不后悔这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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