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鹗续书被称“狗尾续貂”,但木旦鸠兹认为,对紫鹃个性的描述却十分成功,金玉良缘之夜,紫鹃拒绝作宝钗的陪嫁丫鬟,并在黛玉死后,追随惜春,守着青灯古佛。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宝玉是黛玉异性知己,紫鹃就是其同性知音,两者不仅主仆,更如姐妹。紫鹃自己曾对黛玉也说,“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57回),其是把黛玉作为自己的知心人。
人与人交往贵在知心,紫鹃能深切感受黛玉内心的苦,并能从黛玉角度出发。当黛玉与宝玉争执甚至耍小性时,其敢于派她的不是,直言其“小性”。在宝玉被打,黛玉痴情树下,其远远观望,许久才说,“姑娘该回去吃药了,不然宝二爷会担心的”。在宝琴进入贾府时,紫鹃感受到木石前盟的威胁,于是主动对宝玉说,“林姑娘回苏州去”,宝玉呆傻后,得到保证的紫鹃,马上劝谏黛玉行动,并趁热打铁地央求薛姨妈向“太太提亲”。
有人说,作为黛玉的丫鬟,其关心黛玉是自然的。但对比袭人,可看出紫鹃的忠心。
袭人是公认贤惠头,没有她坐镇,怡红院就鸡飞蛋打的。但袭人的忠心,是有私心的。袭人首先是想到自己的利益,当自己利益受损的,主子也是可以出卖的。宝玉曾与其发生过关系,于是对她另眼相看,她自己也把跨荣争耀之心放在宝玉身上,但其实她不解宝玉,不懂得宝玉与当时主流社会价值观相悖的原因,更不了解宝玉昵敬女儿之心,其本质上还是奴才之心。
她明知宝玉和黛玉深情,早就私定了终身,出于私利,其马上给王夫人打小报告,要求其找理由隔断宝黛,由此得到的好处就是,编制跳槽到王夫人处,得到“准姨娘”待遇。
可见其照顾宝玉只能在生活上“花气袭人知昼暖”,而紫鹃却是“望帝春心托杜鹃”,甚至在黛玉死后,其“杜鹃啼血猿哀鸣”。
正因此,宝玉才慢慢疏远袭人,首先就是曾经伏天时,误踢了其一个窝心脚,结果袭人的吐血,将内心私利暴露在读者面前。其次,宝玉被打,为了安慰黛玉,其马上支开袭人,让晴雯去送带有《西厢记》里私情性质的“旧手帕”。最后就是晴雯被逐时,宝玉为了看望,特意瞒着袭人,并在睡醒时,直呼晴雯的名字。八十回后,管家的宝钗,为了减轻财政压力,在放逐丫鬟时,袭人也被无情打发。
而紫鹃呢?79回,宝玉杜撰《芙蓉女儿诔》时,黛玉曾帮宝玉修改其中的句子,当宝玉说算其祭文时,黛玉竟拿紫鹃开起玩笑来,“她又不是我的丫头,何用作此语?况且小姐丫鬟亦不典雅,等我的紫鹃死了,我再如此说,还算不迟?”为此,脂砚斋点评:明为阿颦作谶,却先偏说紫鹃。总用此狡猾之法。
在黛玉的心中,其早已与紫鹃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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