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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期间,一家三口去北京游玩,在高铁上遇到一位年逾七旬老人。他看到我身边的小孩,就拿了好多零食逗小孩,眉宇间透出淡定和慈祥。
聊天中得知老人是军人出身,而我离开部队也只有几年时间,心里感觉一下子亲近了很多。虽然是萍水相逢,但犹如多年的忘年交。
我们聊过去部队的经历,谈这些年的工作;也聊家庭和子女,聊多年的人生感悟。四个小时车程,我们聊了一路,但给我触动最大的还是老人话语里透出的寂寞和孤独。
老人30多岁转业到地方,在工商部门工作多年。忙碌一辈子,原本以为退休后可以安享天伦。但退休后的第二年,他和老伴出了车祸,他醒来了,而老伴再也没有醒来。唯一的女儿上大学就去了美国,后来嫁给了外国人,定居在了费城!
老伴还在世时候,两人相携相伴,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自从老伴离开后,自己的生活似乎缺了一半。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独居,无论如何调整和努力,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种美满和幸福了。
为了排解寂寞,他选择了经常外出旅游,尤其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这些年他先后去过95个国家,也结识了一大帮新老朋友。记得有一次,在艾菲尔铁塔下,他拿出老伴照片请人合了影,也算是完成了老伴生前的愿望。照片冲洗出来他很满意,但看哭了身边几位好友!
可是,旅游从来都无法真正消除寂寞,只能是让人短暂遗忘。每逢春节等节假日,他都会选择一个人出游,因为好朋友家人团聚,他不想去别人家凑热闹。而他唯一牵挂的女儿在美国,过年也没有办法陪他度过。
曾经有一年春节他去过美国,但到了那边,也许是人年龄大了,很难适应那边的环境和生活。因为语言原因,和女婿很难有交流,几个外甥中文也不好,加上很少见面,在一起有很大的陌生感。而且,他们工作和学习都很忙,住在一起反而感到更加寂寞。
在费城住了一个月后,他坚持要回国居住。女儿虽然口头希望留下但也没有过多挽留。家庭的事,工作的事,每天也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再多的精力放他身上。
他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生活,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前年身体长了小囊肿,他去医院做了切除手术。拖着病体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忙上忙下办手续,最后自己签字做手术,身边没有任何人。女儿离得远都没有告诉他们,告诉也没有用。别的病友都有儿女忙前忙后,而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有时候,他也很后悔把孩子送去了国外,虽然遂了她的心愿,但回想这么多年精力和钱财上的付出,竟然没有些许回报。他只能从心底安慰自己,这是当父母的伟大之处,但不知女儿是否知道,或许知道但没有时间和机会表达吧!
独居的老人,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他现在特别注重锻炼身体和养生。每周去健身房三次,在饮食上注意营养搭配,生活上早睡早起,从不熬夜,争取活着一天,就要健康过一天。
听了老人的话,我和妻子感慨颇多。年轻时候的再繁华和热闹,终将抵不过漫长老年的寂寞和孤独。过去国人老年欢乐,始终离不开儿孙绕膝。那种养儿养女,为了养老送终观念,一直为很多人认同。
然而,在多年计划生育政策之下,很多家庭都是独生子女。随着社会育儿观念变迁,除了更多的精力和钱财付出,已经很难再有回报的想法了。
而且,随着老年社会的来临,老人越来越多,寿命也越来越长,现在子女少,流动性大,也许等到我的孩子长大成人,也会如鸟儿一样飞离我们,但从内心来说,我已经不再期愿她飞得更高更远,不再期待子女带来心理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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