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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聊斋系列208篇《公孙夏》)
话说保定有个监生叫做聊斋生,手中积攒了一些钱,打算去京城买一个七品官当,准备好行李正要出发,忽然病倒了,一个多月无法起床。
这一天,书童进来禀报,有个客人来访。聊斋生一听,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急忙跑出去迎接。只见来人衣着华丽,像个达官显贵。他连忙把客人迎进屋里,分宾主坐下。
客人说,他叫公孙夏,是皇十一子的座上宾,听说聊斋生想买官,特地来拜访。他劝说:“既然买官,何不买个大一点的官?当太守岂不是更好!”聊斋生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想买个大一点的官,但是手中的钱不多,如之奈何!”
公孙夏说:“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先出一半的钱,剩下的等上了任再补交。”聊斋生大喜,询问具体办法。公孙夏说:“我和总督、督抚情同手足,只要交五千贯钱,事情就能办妥。眼下真定太守空缺,要办趁早。”
聊斋生很惊讶,说道:“朝廷不是明文规定,不能在本省内做官吗?”公孙夏笑着说:“何其愚也!只要有钱捞,管它省内省外?”聊斋生还在犹豫,拿不定主意。
公孙夏说:“实话告诉你吧,阴间缺少一个城隍,你的寿数已尽,趁早办理,到了阴间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临走时,他叮嘱说:“你自己考虑吧,三天后,我再来。”
聊斋生猛地睁开眼,却是一场梦。他赶快喊来妻子,安排后事,然后拿出银子,买了一万串纸钱,郡城的纸钱几乎被他买空了。他把这些纸钱堆积在院子里,加上纸屋纸马等阴间物品,日夜焚烧,灰烬堆得小山一样。
到了第三天,公孙夏果然来了。聊斋生拿出五千贯钱给他,他便把聊斋生带到部院衙门。只见大殿上端坐着一名高官,聊斋生上前叩拜。高官问了姓名籍贯,勉励他好好为官,给了官诰。聊斋生叩谢而去准备赴任。
既然是太守了,那就不能丢份,车马华服必不可少,仪仗队也不能少,得有官威官样。反正他早有准备,阴间里有大把大把的冥币。于是,聊斋生买来豪华车马,买来艳丽服装,买来大量跟班随从,还派鬼役把美妾接来,一路上锣鼓齐鸣,吹吹打打上路了。
聊斋生骑在高头大马上,自鸣得意,忽然前面偃旗息鼓,随从纷纷下马跪拜,人马瞬间缩小,人一尺大小,马如猫一样。有人报告说:“关帝神来了!”聊斋生非常害怕,急忙跪下。
只见迎面走来关帝,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四五员将领,威风凛凛地来到面前。关帝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官?”随从说道:“真定太守。”关帝怒说:“一个小小的太守,怎么耍起这么大的威风?”
聊斋生吓得身子一抖,瞬间缩小了身子,像六七岁的孩子。关帝让他跟在马后,带到一座宫殿里。关帝上殿,面南而坐,取来纸笔,让聊斋生写下姓名籍贯。
聊斋生写完,关帝大怒,喝道:“字都写不好,还有错别字,怎能当好地方官?”命人查他功德录,阳间没有功德之事。关帝怒喝:“卖官鬻爵,罪大恶极!”让金甲神人扒去官服,摘掉官帽,痛打五十大板,最后将他赶将出去。
聊斋生出来,发现车马随从都不见了,屁股疼得走不得路,便趴在草丛中歇息。他看了看四周,发现离家不远,就挣扎着回到家里。
猛然醒来,聊斋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呻吟,恍如做了一场恶梦。不过,屁股倒是真的皮开肉绽,疼痛不已。家人围了过来,他这才知道已经死了七天。原来在阴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开口问道:“阿怜呢?”阿怜就是他的美妾。
家人说:“三天前,阿怜忽然说,你当了真定太守,接她赴任去了,已经死了三天了。”聊斋生清楚是自己所为,心里懊悔不已。他让家人把阿怜的尸体停在屋里不要下葬,等她醒转,哪知道六七天还没有回来,只得把她埋了。
半年后,聊斋生的屁股终于好了,可以正常走路了。他常常叹息,官没有买到,钱也花光了,还赔掉一个美妾,真是得不偿失。
经此一事,他终于醒悟,举头三尺有神明,正义之神在主持着世间公道,容不得胡作非为。从此,他不再梦想买官当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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