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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厨》故事丨五十一、富贵病
一时间，除了“谈政治”，程汝明似乎对别的话题都失去了兴趣。他在跟张玉启聊天的时候，只能从做饭谈到做生意，再从做生意谈回做饭，程汝明很不满足，于是常常独自发呆。
逝去的父亲总在他的脑海中旋绕，父亲的高大身躯和音容笑貌挥之不去。由于父亲是共产党，程汝明对他更加崇敬和怀念。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程汝明变得更加的寡言，只是去埋头干最苦最累的活。
张玉启多次劝说程汝明注意身体，但程汝明似乎较劲般地就是不听，简直就是要以惩罚自己来排遣内心的苦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汝明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父亲永远也回不来了，他把对父亲的思念化作了动力，他以自己日渐娴熟的烹饪技艺不断博得犹太俱乐部上下的好评，也以充足的薪水给自己的家庭带去了安稳的生活。
程鹤龄去世后第二年即一九四二年的一天，张秀兰又给程汝明来信了。虽然信都是由二弟程汝良代笔，但口气都是张秀兰的。
张秀兰告诉程汝明，母亲和家里都很好，不用他挂念。三个弟弟都在长大，尤其是十二岁的程汝良能帮着家里干活儿了，姐姐程汝芝也时常回娘家来，而且七岁的三弟程汝善上学很用功，也很懂事了，四岁的四弟程汝江也不爱哭了。还有，张秀兰的父亲张璨有了新家后，张璨和后妻又生了孩子，生活得也很不错······
程汝明总算安下心来。但是，又一个危机出现了，长年的工作劳顿终于击倒了程汝明。他得了肺病，跟当年惠中饭店厨房的小老板赵珍得的是一种病。这在当时是“富贵病”，穷人得了是可能要丢命的。
当程汝明知道自己是肺病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已担负着一大家子的生活开销，他一点舍不得花钱治病，而是每月按时把工资全部寄回家去。
张玉启看到他总是无精打采，关切地询问他。但每次程汝明都是回避着，把话题转向别处。
程汝明就这样忍着，继续从事着繁重的工作。终于有一天，程汝明在工作间隙独自到海河岸边散步，走着走着，觉得浑身无力，就躺在海河旁的石头凳子上晒太阳。
阳光暖融融的，程汝明却感到身上好冷好冷。
他想爬起来，可是浑身都不听他的使唤，分明是动弹不得。
他目光恍惚中，扫着过往的路人，很想让他们帮帮自己，哪怕只是把他扶起来……可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躺着。起初还是睁着眼，到后来眼睛闭上了，似乎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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