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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尖兵杨杰：从细节处寻找案件突破口
中等身高，体型微胖，话语不多，笑起来还有点可爱。刚见到杨杰，始终无法把他和有18年工作经历的刑侦老兵联系起来。自2000年参警以来，杨杰先后从事过防爆、重案侦查、侵财类案件侦查、扫黑除恶等工作，因工作成绩突出，他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2次，三等功3次，嘉奖11次，连续3年被评为优秀公务员，还荣获武汉市“杰出青年岗位能手”、武汉市“五四青年奖章标兵”、全市公安机关“优秀人民警察”、“武汉警星”、湖北省“五四青年奖章”等荣誉称号。
刚满40岁的杨杰，现任武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中队长。一起来听听他的破案故事。
◆失踪还是遇害
不到一天找出真相
2011年底，武汉接连发生年轻女子失联的警情，一时间无法确定是失踪还是遇害，网上谣言四起，说法各异。三起报警引起了武汉警方的关注，成立专班展开调查，杨杰被抽调为专班成员。
第一次研判会上，一个报警，引起了杨杰的注意。报警显示，有人在一偏僻池塘边捡到一个背包，背包内有银行卡、笔记本、衣物及一些生活用品，他安排同事调查发现，银行卡的户主正是第三名失联人员左某。
“银行卡属于贵重物品，一般都是随身携带。”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杨杰心中产生。他立即组织调查左某失踪前的活动情况，发现左某失踪前，曾多次与洪山区前科人员甘某联系，排查甘某活动轨迹，发现甘某经常驾驶一辆高档轿车，曾在武汉某高校的售卡点，购买了多张电话卡。经过对甘某行为的深入调查，杨杰断定，左某已被甘某杀害，而此时，距离杨杰接触案件，仅仅只有三个小时。
顺着杨杰发现的线索，当天下午，侦查专班开始行动，并于当晚将甘某抓获。经审查，甘某承认，以请家教等名义，诱骗并杀害左某等人的犯罪事实。根据甘某的指认，民警找到了遇害人员的尸体。
“案件发生了，首先要定性，确定侦查方向，否则就会走不少弯路。”杨杰说，刑侦工作就是件苦差事，但要用心去做，利用其中的细节，来指引方向。
2007年元月低，东湖风景区发生一起命案，一名青年女子被杀身亡。现场遗留证据很少，必须尽快确定死者身份。他收集来全市失踪人口报警信息，以及报纸、电视、电台等刊登的失踪人员信息，仅十天，他就跑遍了全市各区公安分局和所有的新闻单位。
2月10日左右，杨杰来到武昌区公安分局东亭派出所调看失踪人员信息时，发现一条失踪人员的照片，与死者十分相似，“眉毛特别像。”报警人是失踪人员的父亲，居住在蔡甸。他当即赶到蔡甸，采集报警人血液样本，经过比对，确定死者是报警人女儿。死者身份确定，案件进展加快，很快嫌疑人陈某被锁定，此时已经临近春节。
杨杰发现，陈某已经返回老家恩施。他和同事立即乘飞机前往恩施，但到了恩施才发现，陈某已经前往福建福州。随后杨杰又马不停蹄赶往福州，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在大年三十下午抓获陈某。陈某交代，他与死者是男女朋友关系，因为感情纠纷将对方杀害。正月初一，陈某被押解回汉。
◆十五本笔记本
记录十余年刑侦办案经历
“做事踏实、肯吃苦，有自己的想法，侦查办案有他在，就会放心许多。”这是杨杰在同事心中的印象。
2001年，杨杰从武汉市公安局防暴队（特警支队前身）调入刑侦支队，从事命案侦破，这一干就是10年。现在的杨杰，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老兵，参与侦办了多少起案件，他已经不记得了，然而有一起案件，他却一直记在心中。
2002年春，洪山区发生一起失踪案件，一男子在自家楼下连人带车一起失踪，现场只留下一滩血迹，杨杰负责主侦这起案件。杨杰走访一个青年男子时，男子显得十分沉着，对答如流，杨杰并没有发现异常。二十多天后，案件侦破，失踪男子已经遇害，而杨杰走访的青年男子，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但参与了谋划和现场踩点。
这是杨杰主侦的第一起案件，被他作为失败案例深深地记在了心中，“如果放到现在，我会问些深层次的问题，当时就能识别出来。”此后的杨杰开始琢磨，侦查办案应该注意什么，如何察言观色，对走访人员进行甄别。与老民警一起办案时，也会留意，看他们是如何分析案件、如何询问嫌犯，从中寻找办案技巧。
“郭大某（男，39岁，住XX租住房，8754****）
店子早上半点钟开门，晚上10:30分左右关门
郭小某（男，36岁，住商店内）
晚11点关门，出去宵夜，凌晨一点多会，无情况。
……”
在杨杰的办公桌上，记者发现了几本笔记本，大多已经泛黄，但保存完好。杨杰告诉记者，这些笔记本上，都是他参与案件调查时所作的笔记，有同事分析案情的，有领导布置分工的，还有记录调查结果的。翻开笔记本，清秀的字迹，可以完整还原杨杰的办案经过。
2002年4月，江夏区一小镇发生一起投毒案，三人吃了有毒饼干后死亡。这是杨杰参与侦办的第一起案件，杨杰他至今还清楚记得，案发现场位于一个村庄，驾车无法直达案发现场，下车后还要步行二十多分钟。案发后没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村庄周边道路泥泞不堪。他们将走访小组，分为套鞋组和皮鞋组。皮鞋组负责对小镇的商店进行走访，而套鞋组则负责在村庄，对死者社会关系进行调查。
刚开始，杨杰进的是“皮鞋组”，“后来也合到‘套鞋组’了”。这是杨杰参与侦办的第一起命案，翻开他的笔记本，不仅记录了侦查思路和侦查范围的确定过程，还记录了杨杰走访调查的经过和结果。记者看到，仅仅一天的时间，杨杰就走访了小镇30余家商铺，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每个店铺的名称，售卖饼干的品牌和种类，还标注了是否与投毒饼干一致。
这样的笔记本，杨杰一共记录了15本，有些还有案发现场附近地形的手绘图，甚至还贴有犯罪嫌疑人作案时的照片。
◆适应角色转变
用办“大案”思维办“小案”
2013年，杨杰从重案大队调至打击盗抢犯罪侦查大队，破了十年“大案”，现在转岗破“小案”。职责转变了，不变的是他打击违法犯罪的决心。为了能尽快适应新的岗位，他加班加点收集资料，研究打击盗抢案件方法，最后还总结出来了一套自己的工作方法。
2014年3月以来，武汉经济开发区连续发生多起盗窃在建工地电缆线案件。经侦查发现，上述案件系以姚某为首的纠合性盗窃团伙所为，此外该团伙还在全省范围内疯狂实施盗窃行为，案值巨大。
武汉警方经过研究，指派杨杰参与姚某盗窃团伙成员的追抓任务。在梳理资料过程中，杨杰发现，姚某是建始县人，不久前他的妻子刚刚生小孩，凭借十余年的刑侦工作经验，杨杰分析姚某极有可能藏匿在其老家建始。
他立即带领民警赶赴建始，在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下，杨杰获悉姚某酷爱赌博，他和同事对当地100余家麻将馆进行了摸排，仅用10个小时就锁定了姚某的藏匿地点，并将其抓获。根据姚某交代，杨杰确定盗窃团伙其他成员的基本情况和大致逃向。随后，他又带领民警先后赶赴荆门、红安、新疆等地，抓获团伙成员13名。经过近2个月努力，杨杰最终查证姚某盗窃团伙盗窃电缆线案件120余起，涉案金额3000余万元。
在从事盗抢犯罪案件侦查工作期间，杨杰先后参与破获各类侵财案件21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00余名，破案近千起，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4200余万元。
◆吃透法律精神
成扫黑除恶排头兵
18年的从警生涯，杨杰先后从事过排爆、命案侦查、侵财类案件侦查等工作。2017年3月，他调到刑侦支队三大队，开始从事扫黑除恶工作。第二年，为期三年“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始，杨杰负责江北片公安分局扫黑除恶的指导。
2018年1月，武汉经济开发区一居民反复遭遇各种骚扰。武汉经济开发区接到报警后，经过缜密侦查，先后抓获6名犯罪嫌疑人。然后在是否构成“软暴力”犯罪出现了分歧。
开发区警方向杨杰求助，杨杰梳理发现，犯罪嫌疑人在两年时间内，先后通过堵锁眼、泼油漆、“呼死你”等方式骚扰报警居民，情节较为严重，已经超出了一般寻衅滋事案件范畴，符合两高两部关于“软暴力”犯罪的法定情形。4次参加武汉经济开发区公检法案件研判会，他的观点被采纳。最终，该团伙成员因涉嫌恶势力犯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
2018年12月，武汉市第一起“小额贷”涉黑案宣判，23名犯罪嫌疑人因犯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迫交易罪、敲诈勒索罪、寻衅滋事罪等，被判处时间不等的有期徒刑。
杨杰全程参与的案件侦办。在案件侦办之初，该案究竟是民事纠纷，还是涉嫌刑事犯罪，一时无法确定。他发现，几个公司都存在通过暴力方式，强迫当事人贷款的情况；借钱时还要进行家访，弄清当事人的住址和家人、亲友联系方式；虽然没有暴力催债的情况，但通过恐吓、精神控制等方式，逼迫当事人还款。此外，公司还有严格管理、奖惩制度，不定期组织员工外出旅游，员工受伤还会进行慰问等。综合研判发现，该团伙已经符合黑社会组织的各个特征。
方向明确了，接下来就是收集证据。他从证据的角度来指导江岸警方办案，每名嫌犯逐一制定讯问计划，反复研究磋商。案件成功宣判，该案也是全国首起“小额贷”黑社会案件。
黑恶案件需要符合组织、经济、行为、危害性等多个特征，最难的就是证据收集，但杨杰认为，还是要从细节上做足功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使案件前功尽弃。
2018年4月，杨杰接到硚口警方报告线索，一团伙盘踞在硚口区京汉大道附近某综合市场内，强制商户安装一款APP，线上控制商户进货和销售，并从中提成牟利，还“规定”商户不得报警。
确定侦查计划，制定询（讯）问提纲，杨杰全程参与了案件侦办，20多天的时间里，他与硚口警方一起，根据团伙所犯案件，逐起开展调查，收集证据，基本确定该团伙符合黑势力犯罪集团特征。
在调查团伙经济状况时，杨杰发现该团伙成立近10年，资金分散，而且多个公司之间资金来往频繁，有些资金甚至进了个人账户。为了查明团伙非法获利金额，他带领民警全面调查，公司的、个人的，银行的、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最终查明团伙非法获利数百万元。
6月底，硚口区法院一审宣判，团伙2名主犯因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强迫交易、敲诈勒索、聚众斗殴等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其他30名被告人分别以各自所犯罪名被判处13年到9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冯威 刘万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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