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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练三九
一名小队长经历的冬季大练兵之变
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冬季大练兵作为群众性大练兵的有效抓手，也经历了各种变化。
一个人闭着眼睛等待明天到来很容易，可睁开眼睛回望走过的路却不容易，能在审视之后实现上升与进步更不容易。
今天，就让我们透过一个特战小队长的视角，共同感受近年来武警部队开展冬季大练兵中发生的改变，其中包括思维之变、模式之变、形式之变……
—题记
太行深处，寒风呼啸，呵气成霜。正是三九时节。
去年12月中旬，某部特战三支队紧急出动，以山地反恐为背景，将特战队员拉到距驻地数十公里的山林深处，在复杂、陌生地域展开了年度“魔鬼周”极限训练的收官仗，也将该部冬季大练兵推向高潮。
17时许，在山脚下一处覆满冰层的水库边上，一场基于重要目标夺控的红蓝对抗演练硝烟还未散尽。支队特战三大队八中队一小队队长陈垚和队员们摘下钢盔的头上热气腾腾，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是尘土的脸上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明显的痕迹。可以想见，刚刚结束的战斗有多么紧张激烈。
连续7个昼夜的“魔鬼周”极限训练，陈垚带领小队先后完成了3次红蓝对抗、2次综合演练、4次极限体能，以及46个课目高强度训练，其中包含12个险难课目。陈垚所在小队共12人，其中一半队员是随他一起从老部队转隶到特战支队的“旧将”。这几年的冬季大练兵，让他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脱胎换骨之变。
回撤的山路上，寒风透过篷布，吹淡了车厢里飘着的一股股汗味。身体随着车辆在崎岖山路上的颠簸无规律地摇晃着，胃里翻江倒海。记者与征尘未洗的特战队员同乘一辆运兵车，倾听着陈垚和队员们畅谈近年来参与冬季大练兵的经历和感悟，忘记了身体的难受。
冬季大练兵作为年度军事训练的“黄金期”
以往落实过程中有诸多矛盾和困惑
“全班注意！按一组中、二组左、三组右的顺序交替掩护，快速前进……”2016年初，也是三九天，陈垚还是一个刚毕业下队的排长。他所在的一营刚刚结束“军事训练一级单位”考核后的第三天，便按年度军事训练计划展开了班组战术课目训练。
“迎考备战大半年，本想考完后喘口气，可没想到冬季大练兵又开始了。”“好多都是又偏又冷的课目，不知道练这些到底用意何在？”“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实在是遭罪。”……训练伊始，不少官兵对冬季大练兵不理解，有的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多少会产生一些抵触情绪。
“年终岁尾处于工作调整转换期，大项任务相对较少，也是年度训练复盘总结、复训补训的最佳时期。”陈垚清晰记得，训练形势分析会上，时任参谋长朱晓平就这个问题专门进行了强调。
“部队是打仗的，岂能因参加完大考就产生懈怠思想！”陈垚想，参谋长的话不无道理，这大半年时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迎考课目准备上，而对一些考核不考、打仗必需的基础课目却很少触及，就是考核的课目上也存在不少短板。
陈垚算了一下，那次全排在参加一级单位考核中，有2个课目刚刚达到及格，2人五公里武装越野、3人400米障碍成绩始终在及格线上徘徊，很有必要利用训练预备期好好补一补。
陈垚和战友们对照训练大纲深入查漏找短，主动在极寒条件中挑战突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训练难题，官兵的精神士气也更加昂扬振奋。
“冬季天气寒冷，不少人因怕冷不愿活动，如果不保持基本的训练量，很容易产生‘猫冬’现象。”陈垚说，冬季大练兵也是加大体能储备、防止出现“猫冬”现象的有效途径。那年冬天，在大练兵整体氛围的感染下，他们的体能训练搞得热火朝天，训练成绩也提升很快，考核时已能达到全优的水平。
“东风吹，战鼓擂，冬季练兵谁怕谁！”看到前几年冬季大练兵动员大会上这段挑应战视频，陈垚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当年那声势浩大的场景。
集中动员作为冬季大练兵活动的开场，自然每年都不可少。那一年，全营刚刚在“军事训练一级单位”考核中取得优异成绩，营领导对这场动员也格外重视，明确表示：“必须声势浩大、一炮打响，打出威风士气来！”有过大型会操组织经历和舞台主持经验的陈垚，成为这次动员设计、训练的首要人选。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几年，他依然记得几经易稿后的彩排：营长代表全体官兵表决心时，说完每段话最后一句，大家就举起一面条幅、呼喊一句口号，最后官兵集体起立，连续呼喊营队的16字口号，以齐唱《就为打胜仗》结束，而后，转入开训示范课目演示。开训，成为展示一个单位高昂士气和战斗力的窗口。
经过反复彩排后，官兵士气高昂，但动员会当天还是输给了二营。原来，二营把八人大鼓抬到了誓师动员大会现场，在鼓点声的助威之下，呼喊声、鼓点声一浪高过一浪，单从气势上就完全碾轧了其他单位。
“虽然事后营领导没说什么，但我总感觉到脸上没有光彩。”陈垚说，那段时间，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没想到一个誓师动员大会，各单位就花了这么多心思、下了这么大力气，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韩哲哲1分58秒，魏策2分11秒……”陈垚记得，起初，检验冬季大练兵的方式主要就是考核比武，2017年1月，他们参加冬季大练兵时抽考400米障碍，考出了优秀成绩。
“考核内容一明确，大家就紧张起来，开始盯着考核标准铆着劲练。”陈垚回忆说，你在操场上看一看战士们的训练状态，就知道考啥、不考啥，特别是对考核课目重视程度明显要高很多，毕竟谁都想考出好成绩。
为了迎接冬季大练兵考核，陈垚有针对性地制订了更为详细的迎考训练计划，对一些训练短板和个别偏科人员，采取重点突破、结对组训、整体突击的办法，想方设法提高训练成绩。
陈垚还记得，那时的冬季大练兵效果的检验方式还包括比武会操、规范演示、观摩等，尤其是一些不能量化标准的考核课目，如战术课目演示、教学法观摩等主要通过这些方式检验。
部队常讲，“年初出事白干一年，年尾出事一年白干”。而冬季大练兵刚好处在年终岁尾，也是安全压力最大的时段，各级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抓安保稳的训练安全“底线思维”。
这方面，陈垚有切身体会。一次，他在组织山地进攻战斗训练时，排里一名战士开玩笑说：“天天在平地上练山地进攻战斗，到底能练出个啥？”这时，一些战士开始跟着起哄，有人鼓动陈垚到训练场旁边的靶山上，再拉一趟连贯动作。
经不住战士们的软磨硬泡，陈垚便把全排官兵带到靶场背面，利用土包作为掩体进行模拟演练。没想到演练刚展开，就被前来督查的副参谋长韩磊发现，当场叫停不说，还被狠狠批了一顿：“靶山这么陡，万一出了安全问题怎么办？”陈垚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把队伍带下靶山。
比起作检查，挨批算是轻的。还有一次，二营一名排长带着全排跑完五公里武装越野后，因对训练成绩不满意，又让不及格的战士围着训练场连续“冲圈”，两名战士训练结束后直呼头晕，被及时送到了卫生队。
“训练不讲究科学，一味地讲成绩！”次日，这名训练不讲科学的排长,被责令在军人大会上作了深刻检查，这个检查在大家心里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这两件事对陈垚触动很大，每次组训时都畏首畏尾。一方面要调动大家练兵积极性，掀起大练兵热潮；另一方面，又要保证训练绝对安全，陈垚说这个度确实不好拿捏。
面对全新的作战理念和标准要求
冬季大练兵成为极限条件下淬锋砺刃的“磨刀石”
2018年1月3日上午，习主席向全军发布训令，实战化训练的号角强劲吹响。
就在几天之前，陈垚所在部队刚刚经历了大规模的力量结构调整。
新时代、新体制、新使命。此时，陈垚所在部队转型为特战支队，他也从一名排长转身成了一名小队长。
虽然做好了“不一样”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年的冬季大练兵开展方式还是让陈垚颇感意外：除了统一参加上级组织的开训动员外，各级没有再专门组织动员部署和挑应战、表决心以及课目示范表演，而是直接把部队拉到太行山深处展开实兵演练。
第一场演练以端黑窝点为战术背景，采取红蓝对抗方式组织，交战一方是有着“尖刀中队”之称的特战一中队，担负“专业蓝军”任务的则是侦察中队，双方的实力可谓势均力敌。
陈垚与其他指挥员集合在山上的一处制高点上观战。演训场上一波接一波的突击与反击，让这场红蓝对抗一度陷入胶着状态。
突然，红方侦察员传来消息：“蓝方头目带领4名‘恐怖分子’正向山林地北侧山谷逃窜，企图突破红方设置的封锁圈。”
“中队长，要不要让九中队增援？”“要啥增援，自己就能解决，何必浪费时间！”特战一中队中队长周志方听到小队长的建议后一口回绝了。
其实，一中队中队长周志方知道呼叫友邻增援的确可以解决问题，自己还能减少人员伤亡，但他心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反正不就是一场红蓝对抗观摩，自己也能独立完成任务，还能简化流程，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周志方抓住有利战机，派出两个小队沿着山谷一线追击。两个小队也不负期望，发现“恐怖分子”后立即展开战术队形，一个小队后侧追击，一个小队迂回包抄，以牺牲2人的代价成功将5名逃窜的“恐怖分子”包围在山谷一线。
周志方这才将全部队员带到“恐怖分子”藏匿的窝点这边。一阵激战过后，对讲机里传来“恐怖分子”被全部歼灭的消息。
演练结束，周志方本想能得到表扬，可在复盘时却被导调组长高志强判为不及格。“演习不是演戏，仗虽然是打赢了，可有些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高志强细细点评：“九中队负责的外围警戒地段，正是‘恐怖分子’逃窜的路段，如果通过联络九中队前来增援，刚好可将‘恐怖分子’围歼……”高志强说：“你们不及格的主要原因，说到底还是实战理念没有真正在头脑中立起来。”
周志方听后一下红了脸，感慨道：“自己本想和往年一样，在冬季大练兵时侧重于统一动作、规范流程，可没想到支队是在实打实地谋打仗、练打仗啊！”
“冬季严寒天气是锤炼官兵极限条件下反恐制胜本领的最佳时期。”高志强的话音刚落，官兵似乎感受到了今年冬季大练兵中的新变化：演为看、练为考少了，演为战、练为战多了；按部就班、规范统一少了，查漏补缺、实战练兵多了。
2018年12月一次实兵演练，陈垚带领小队负责突击。当侦察到“恐怖分子”具体位置后，小队迅速乘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追至一处位于半山腰的树林中，由于山里道路不畅，他们下车追击。经过连续奔袭，终于在一处制高点发现了正试图渡过谷底小河的“恐怖分子”，此时，隔着半座山追击难度很大。
“狙击！”好不容易看到“恐怖分子”踪影的陈垚决定把握住这一难得战机，命令狙击手迅速隐蔽射击。可当狙击手刘浩辉调整瞄准位置时却发现受低温影响，奔袭后自己急促的呼吸，让冰冷的瞄准镜蒙上了一层雾。
无奈之下，刘浩辉赶紧卸下瞄准镜，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瞄准镜上的雾气，可当他再次装上瞄准镜时，“恐怖分子”早已消失不见。
陈垚思考片刻后，决定让追击组绕过河谷，乘车前往山头的另一侧堵截。由于未考虑到山上气温过低对车辆的影响，熄火一个多小时后车辆竟然不能点火发动。山上寒风肆虐，陈垚却急得满头大汗，只好沿着山间小路继续徒步追击。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与“恐怖分子”在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遭遇，但所处位置对陈垚小队十分不利，当时，“恐怖分子”在山的里侧，而他们却在山外侧的一片开阔地。
“连个像样的掩体都没有！”就在他们准备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锹快速构筑一个可供重火器手射击的简易掩体时，却发现山上的土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一锹下去只能挖起鸡蛋大一块冻土。
于是，他们决定放弃构筑简易工事的想法，在毫无遮蔽物的开阔地上奋起还击，最终，他们付出了伤亡5人的沉重代价，也未能击毙一名“恐怖分子”。
“如果平时训练考虑到了寒冷天气对狙击、驾驶、掩体构筑等作战行动的影响，就不会损失那么多人，到头来还打了个败仗。”复盘总结会上，陈垚说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他思维还停留在过去训练大而粗的模式中，没有按照实战标准去训练，没有研究极限条件下仗到底该怎么去打。
吃一堑、长一智。在随后的训练中，他们充分利用极寒条件，对不同训练课目、不同装备器材、不同战术战法，在低温、寒冷、冰冻条件下的差异性进行反复训练，仅狙击瞄准就总结出了不同气温环境下各种调整瞄准视线细微差异的方法，反复训练在运动中不因呼吸而影响瞄准精度的过硬本领……
这一年的冬季大练兵，让陈垚收获满满。
与前年两起因训练安全隐患挨批、作检查不同的是，在这年冬季大练兵中，两起因重声势、不重实效的训练方式受到了严肃批评。
一名中队长在组织体能训练时热衷于造声势、喊口号，五公里武装越野训练非要集体带队、统一步调、呼喊中队口号。“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我们中队在搞训练。”成为他的口头禅。
“五公里武装越野还调步子、喊口号、集体跑，这符合实战化要求吗？”这一做法被支队当场叫停。
另一件事，是一个过硬的特战中队，在做冬季大练兵训练计划时私自减少了不少险难课目，被支队发现后受到严肃批评，责令整改后重新上报。这次重新上报的训练计划中，不仅险难课目全部补上，而且还增加了很多课目的难度。
这两件事给支队官兵带来了很大震撼，冬季大练兵开展形式也由以前重声势、重氛围、重宣传转变为重专业、重实战、重协同。
考核方式的变化也是一大亮点。“实战才是最好的考核。”陈垚简单统计了一下，当年冬季大练兵中，他们先后组织了1次“魔鬼周”极限训练、3次实兵演练和2次红蓝对抗，从根本上杜绝了考核、会操、演示为主的检验方式。
随着实战实训理念的不断深植
冬季大练兵日益成为提升作战能力的“孵化器”
深冬时节，夜黑如墨，山林深处寒气逼人。
2019年末开始的冬季大练兵中，一场带实战背景的夜间反恐行动悄然打响。这场严寒气候条件下的演练，旨在检验转型两年来小队的独立作战能力。陈垚和队友们早已按捺不住，要和战友们一展身手。
演练开始。担负主要方向突击任务的陈垚和队友们一进入对方侦察范围就开始关闭车灯、减缓速度，几分钟后，全员下车，分三组采取隐蔽接敌方式迂回包抄。
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不多时就让崎岖陡峭的山路变得有些湿滑。突然，一名队员滑倒在一座独木桥下，发出的声响暴露了行踪，被狡猾的“恐怖分子”发现，被击中退出了战斗。
战斗刚一开始就损失一名队员，但陈垚并未就此乱了阵脚，他重新对人员进行了战斗编组，不到2分钟小队就按新的作战编组行动，他们绕开独木桥摸黑继续前进。
有了前车之鉴，小队在接敌过程中更加小心翼翼，在容易暴露的位置，采取低姿匍匐缓慢前进。当对方还在将防守方向放在独木桥附近时，陈垚出其不意从两侧发起猛烈突袭。
一时间，精确狙击、快速突击、重火器打击，枪声、爆炸声响彻山谷。这个突袭让藏身沟壕的“恐怖分子”猝不及防，不得不缴械投降。
事后，担负蓝军的十中队中队长韩梦龙竖起大拇指称赞陈垚：“衔接天衣无缝，突袭用兵如神！”韩梦龙还不解地问陈垚，先期失利情况下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组合，并让小队狙击手、爆破手、重火器手同时发力？陈垚坦言：“没有平时的千锤百炼，哪有战场的天衣无缝。”
部队转型带来作战样式、指挥方式转变，特战部队执行反恐作战任务多为小队、中队的“点穴式”打击，对小队长的指挥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但是练到现在的这一步，陈垚感慨不少。就在2018年年底，他还因为用处突思维去指挥反恐特战行动成为训练场上的反面典型。
那次，陈垚带领小队担负一场实兵演练伏击任务。完成任务地域地形勘察后，他将小队分成4个战斗小组布设在山谷四个角落，其中对角处各有一名狙击手负责狙击，其他各组均按不同专业明确了任务分工。
“这下可以来场精彩的瓮中捉鳖了！”胸有成竹的陈垚本以为只要“恐怖分子”出现，定能钻进自己预设好的伏击圈。
苦苦等了3个多小时后，“恐怖分子”果然进入了伏击圈，可当陈垚准备下令开打时，“恐怖分子”发觉后立即分散向不同方向逃窜。情急之下，陈垚决定撤回设伏人员，采取老部队的合围战术。
“结果可想而知，还没等我们下山，‘恐怖分子’早已逃之夭夭。”至今，想起这次失败的指挥陈垚脸上仍觉得一阵火辣，为什么当时没有指挥各组在伏击点展开行动，提前定好的四个火力点足以打击到山谷两侧进出口的“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变了阵形，设伏小队就乱了阵脚。”导调组长、副支队长李彦复盘时直截了当地指出：“小队长对各作战要素指挥不熟练，用处突思维去打反恐战斗。”
的确，编制体制调整后，随着反恐作战任务更加多样化，特战分队常常是以小组、多路、分散的方式应对多种复杂情况，小队长的精确指挥决策和临机处置能力直接影响着战斗的胜负。
支队转型两年来，对反恐特战课目、作战样式、指挥理念从陌生到熟悉，一切都在转变中。在此次冬季大练兵中，支队把着力查摆小队综合指挥和独立作战能力提升作为重点，设置各种危局、险局、难局，开展以小队为单位互为对手的模拟对抗训练和战术推演，让小队长去唱主角、挑大梁，强化小队长的参谋素养，锤炼基本作战单元“单打独斗”能力。
同时，支队还搜集了几十种国内外反恐经典战例，在训练中最大限度模拟真实战场环境，让队员动脑筋、想招法，逼着每名队员成为务谋、思谋、练谋的打仗型特战人才。
有了那次教训后，陈垚每次进行战例分析时总会带着队员们多想一想“如果是我该怎么处置”“‘恐怖分子’不走这条路怎么办”“出现了战损其他队员如何去接替”……
“小队虽小但事关作战大局。”特别是2019年，他们围绕小队长接替、新补入预备队员融入协同、整体作战能力形成等方面严抓强训。陈垚说：“反恐作战是个系统工程，独立作战单元必须把所有与打仗有关的事情想细、想全、想周到，一个问题没想到就有可能吃败仗。”
这方面陈垚印象深刻。去年年初的一场反劫持战斗演练中，陈垚带领队员经过层层突围，在距“恐怖分子”藏匿的独立房不到100米距离时,自己一不小心触雷“阵亡”。
然而，由于队员之间的间隔较大，各组均不知小队长已退出战斗，按照行动计划占领突击位置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小队长的突击指令。
“打还是不打？”大家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下决心。“小队长该不会是‘阵亡’了吧？”面对一次次稍纵即逝的战机，许久，狙击手杨辉终于按捺不住，决心趁“恐怖分子”更新补给、防守力量薄弱的时机做一次主。
“砰！”杨辉轻扣扳机击毙1人，但被惊醒的“恐怖分子”疯狂反扑，没有了“主心骨”的小队虽然被迫展开行动，但代价却很惨重：伤亡6人，击毙“恐怖分子”4名，人质也遭杀害。
“实战中小队长阵亡了怎么办”成为陈垚思考最多的问题。小队长牺牲，队员迟迟不敢行动，一方面，是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没人敢接替指挥，更重要的还是临机协同、自主判断意识和临机决策能力的缺乏。
在问题倒逼下，这次的冬季大练兵中，支队突出小队之间协同能力培养，增加类似情况处置的训练内容，在真打实备中锤炼小队长指挥员能力，不断提高特战小队战斗素养和行动默契。
陈垚感觉到，此次冬季大练兵期间，提升小队独立作战能力的训练效益逐步开始凸显。
一次丛林搜索课目演练中，面对红蓝双方久攻不破、僵持胶着后出现的一次绝佳伏击机会，他带领小队在冰天雪地里连续奔袭十多里,拼尽全力在对方到达之前占领有利位置。“当时，山林里气温零下十多摄氏度，队员奔袭后衣服都在冒着热气，眉毛上结满了白白的冰霜！”为了伏击“恐怖分子”，队员们在深夜冰冷的雪地里趴了近两个小时。陈垚说。
“冻得直打哆嗦，感觉两条腿像钉在冰桶里一样。”最终陈垚与队友出其不意，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为赢得整个战斗胜利发挥了关键作用。
“能够在这样极端条件下连续作战，最终取得战斗胜利，靠的是小队长独立指挥能力提升，靠的是平时真难严实的训练和队员们心有灵犀的配合。”支队长何志高说。
小队长陈垚和队员们闻之虽喜，却没有张扬。未来的战场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只有千锤百炼，才能打牢应变基础。
短评：
假如战争在冬天打响
张海华
战争不会选择季节。
二战时期，德军入侵苏联曾一度势如破竹，却在1941年冬天遭遇了一场极寒天气，武器装备在恶劣天候下性能大幅缩减，致使整个部队陷入了瘫痪。与此同时，长期在寒冷条件下生活、训练的苏军经过一段时间准备后便发动了猛烈的反攻。
抗美援朝战场上，志愿军与美军的长津湖一战震惊世界。在零下数十摄氏度的极寒条件下，志愿军以英勇无畏的气概与顽强不屈的冲锋迫使美军全线撤退。时任美军陆战一师作战处处长的上校鲍泽在回忆录中讲道：“长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国志愿军大无畏的英勇精神，是每一个美军官兵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严寒会极其残酷又极其公正地考验着冬季交战双方的每一个战士，造成冻伤减员，甚至夺走战士生命。谁将赢得胜利，就要看哪一方在这样的条件下更具战斗力。历史反复证明，一支能打胜仗的部队，必然是千锤百炼后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的部队。
冬季大练兵作为我军军事训练的一个优良传统、一种群众性大练兵的有效载体，是锤炼广大官兵意志品质、血性胆气的“磨刀石”，更是提升战斗力的“黄金期”。随着新时代战争样式和制胜机理的变化，冬季大练兵也紧跟时代发展，在探索中创新。新时期开展冬季大练兵活动，更加注重按照真难严实的标准构建训练环境，打仗需要什么就苦练什么、部队最缺什么就专攻精练什么。
当前，武警部队一年一度的冬季大练兵和新年开训的战鼓已经擂响，各部队牢记和践行习主席训令训词精神，纷纷展开实战化大练兵，锤炼战斗意志、锻造过硬本领，成为冬日涌动的一股股热潮。
三九的雪冷，军人的血热，头脑更要清醒：在冬季大练兵里，是不是进行了陌生地域、恶劣环境、极限条件下的作战能力探底？新的武器装备在恶劣环境中能不能用、好不好用？野营拉练里，采集了多少战场数据？
……
毕竟，战争不会挑选季节，最是出其不意。假如战争明天来临，能否打胜？！战风雪、砺剑锋，只等一声令下，使命必达！
文字：帅刚社、朱朝阳
供图：程子健、侯崇慧、李 岩、周焕成
来源：人民武警报·星期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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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刘凤桥、贾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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