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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福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尘,让自己显得更干净一点,才提着自己的大麻包,慢慢走上了车。这是一趟往天海县去的大巴车。马福走上车的时候,看见车厢里并没有多少人,一名妙龄女子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厌恶地别过头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老人见他上车,冲他笑了一下。还有一对学生情侣,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车厢最后的横排座位上,一名凶神恶煞,脸上划着一道疤痕的男子整个身子躺着,见到来人,撑起身子望了一下,然后又睡下去。
马福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将麻包塞到座位的角落里,然后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离家快两年了,他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家中。
天海县是个穷困偏僻的小县,群山围绕,只有一条狭长的泥路通达,市里也只有一趟车来往,大概要七八个小时到达。司机是个年轻人,染着一小撮黄发,戴着墨镜。
破旧的大巴车一路往西,快黄昏的时候,开进了深山,山林里的鸟被惊起,拍打着翅膀“扑扑”地飞散。座位后的疤脸男子起了身,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顿时,车厢里的充满了烟味。
“喂,车里别抽烟。”黑色风衣老头说了一句。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走过去,一拳打在老头脸上。老头顿时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
整个车厢开始晃动,妙龄女子惊叫起来,学生情侣也摘下耳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疤脸男子走到司机旁边,掏出一把尖刀,司机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把车停下。
不久后,车厢里又上来两名拿着铁棍的男子。
马福有点着急,他把麻袋踢入座位下,里面可有他近两年的血汗钱,是在工地上用手搅着刺眼的石灰粉换来的血汗钱。
“各位老板,过年了,都不容易,识趣点,把钱和值当的东西都交上来。嘿,话说人真是少啊,不过算了,哥们不挑食。”刀疤男坐在车头位置上,流里流气的说道。他的两名帮凶也跟着嘿嘿地笑起来。
“美女,从你开始吧,乖乖的哦,别让大爷动粗。”刀疤男指着妙龄女子淫笑着说道。
妙龄女子唰的一下脸色苍白,她拉开自己的手包,取出钱夹子,将里面的钱全掏出来,大概有差不多七八百的样子。
“三狗,继续搜看看。”刀疤男对着一位扛着铁棍的矮胖男子说道。
矮胖男子搓了搓手,笑着往妙龄女子走去。他一把抢过手包,底朝天的把东西全倒在地上,仔细看了一眼,捡走了一枚金戒指,一部崭新的手机。然后摸了一把女子的脸,顿时刮下一层妆粉。矮胖男子甩了甩手,女子呜呜地扶着座位哭了起来。
另一名拿着铁棍的男子向倒在地上的老头搜了搜,只找到两百多现金和一个破手表。
“晦气。”他不由得踹了老头一脚。黑色风衣老头顿时疼的捂住肚子。
“都别磨蹭,赶紧的,把钱和值当的东西都交出来。”疤脸男子有点气躁,大喝了一句。
车厢里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掏出自己的东西,走上去交到疤脸男子手里。
马福从兜里掏出随身的两千块钱,想了想,全交了上去。
“哟,农民工兄弟,挺有钱啊。”疤脸男子笑着说道。马福低着头,不说话,往回走去。
“诶,站住,没有了么,听说农民工兄弟的工资可是一年算一次的,真的就这些了?”疤脸男子抬起头,盯着马福说道。
“没有了,才去做两个月活,就这么些了。”马福答道。
“三狗,你去搜一下。”
矮胖男子瞪着马福,搜了搜他的身,一无所获。他看到马福座位上的麻袋,径直走过去。
马福急得满头大汗,麻袋里的钱是留着给家里起砖房的。他低着头假装慢慢走向位置,然后一把夺过矮胖大汉手里的铁棍,往他头上狠狠的敲下去。顿时,矮胖大汉摊在地上。然后再一棍敲在车窗上,快速拿起麻袋,跃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疤脸男子直接站起身子来。他招呼了一下身边的高瘦男子,打了个眼色,高瘦男子冲出车厢。不久便返回来,摇了摇头。
“妈的!”疤脸男子一脚踢在座位杆上,嗡嗡作响。
“全他妈给我掏出来,不然就捅死丢山里喂狼。”疤脸男子掏出尖刀恶狠狠地说。
学生情侣的女孩子吓得哭了起来,男孩红着眼睛紧紧搂住她。
马福扛着麻包一路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了,摊在一株大树下休息,松了一口气。他想起车上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倒在地上吐血的黑衣老人,不知道严不严重。
他一咬牙,将麻袋埋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做了记号。提着铁棍又往巴士车小心走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疤脸男子将抢来的东西全装到一个旅行包里。招呼高瘦男子背着矮胖男子,准备下车离开。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过来,举着铁棍往高瘦男子打去,“啪”的一声,高瘦男子应声倒下,躺在地上呻吟。
看清楚是马福,疤脸男子喊了一声“有种”,掏出尖刀,往马福捅去。马福避开,正要举起铁棍敲过去。不想后面被人拿砖头狠狠拍了一下,倒在地上。
“真他妈捣蛋。”黄毛司机扔掉砖头,往马福身子又用力踹了几脚。
马福吐着血,睁着眼睛瞪着黄毛司机。
“看,还看。”黄毛司机蹲下身子,几巴掌重重地扇在马福脸上。
车厢里的人挤道车门伸出头来,沉默地看着。
“怕个毛啊,他们现在就两个人。”马福大吼了一句。
黑风衣老头挣扎着爬起来,捂着头,抄了一瓶矿泉水就冲出去。不料被疤脸男子一脚踹开。
“别怕,你们不想拿回钱了吗。”黑风衣老头艰难地喊道。
终于,车厢里的七八个人冲出来,拿着能拿得到武器,雨伞,手包,旅行袋,一齐往两个劫匪冲去。
不到半个小时,马福等人便将劫匪全绑在一棵大树上,报了警。
“谁会开大巴车。”黑风衣老头气喘吁吁地问道。
马福放好找回来的麻包,微笑着走上去。
经过妙龄女子身边时,妙龄女子红着脸冲他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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